校医室门从外被推开,两人同时看向门口,双双愣怔了下。
在强烈的阳光中,能看到空气中的尘埃。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房门踏光而来,周身罩在光圈中,睥睨众生的矜贵感,像那可望不可及的神明。
房门被关上,挡住缠绵的阳光,也暴露来人的模样。
亚麻色及腰大卷发,厚重如倾泻的瀑布,平铺在后背。
弯弯的细眉下,狐狸眼勾魂摄魄,瞳孔颜色是蓝黑色,像引人沉溺的神秘漩涡。
英挺的鼻子下,饱满的红唇嘴角上扬,随时随地带着醉人笑意。
随着她走路时,红色吊带长裙摆摇曳,似是踏花而行。
真是万种风情。
她站在床侧面,先对乔森森道:“你好,我是唐琂瑜的家属,顾卿迟。”
嗓音清亮如琴音,干脆中不失风情感,声如其人的最佳体现。
乔森森心脏砰砰的跳,有些不自然的道:“你好,我是他的同学,我叫乔森森。”
长得好看,气势又足。
唐琂瑜他们家基因真好。
“谢谢你照顾唐琂瑜。”委婉的下逐客令。
乔森森心里想,看着风情万种,实际不太好相处。
他站起身,道:“既然家属来了,我就先走了。”
话落,迈步向门口走去。
唐琂瑜开口喊道:“六木。”
森森是六个木,外号起的很贴切。
乔森森顿住脚步,看了看两个人,对上他的目光,食指指了指自己。
“叫我?”
“难道是别人?”
唐琂瑜对他笑了笑,露出嘴边两个小梨涡,增加了丝软萌的可爱,减弱了长相的攻击性。
他开口道:“把电话号留下,你再离开。”
“啊……哦……152……”乔森森有些反应不及,傻愣愣的报了电话号码。
其实他有些脸盲,能记住的脸较少,全靠记每个人的特征和声音。
他和唐琂瑜,从高中就是同学,而且他有两个小梨涡。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他直接就记住了,后来不止一次碰到,和他打招呼示好,但唐琂瑜太不好接近,直到高中毕业,也只是同学之交。
没想到主动要他号码,难道之前是他的问题?
没有表达清楚,想和他交朋友的意思。
哎。
果然世事不能太强求,顺其自然是上上招。
唐琂瑜将电话拨过去,对着他晃了晃手机:“打过去了,我之后找你。”
他想交朋友。
想知道拥有至交好友,是多么美妙的感觉。
拥有了至交好友,是不是没有顾卿迟,也不会像丢了整个世界。
虽然还不了解十九岁的乔森森,但他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整整四年的时间,都是他的经纪人。
他多少了解,那时候的乔森森。
他们合得来。
病房内只剩两人,顾卿迟坐到床沿,从包里摸出颗糖果。
闪着七彩光芒的玻璃糖纸,包裹着硬质水果糖,不同颜色不同味道。
她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手转而捏住他脸颊:“小没良心的,我忙的要死,亲自过来接你,故意忽略我,嗯?”
不似和乔森森说话那般语气,嗓音有些黏糊,像有钩子在钩人,也像猫爪子挠人,让听的人心痒痒。
将亲疏远近,拿捏的十分到位。
唐琂瑜手指蜷缩,想拉下她的手,又不敢也不愿碰她,怕压不住心底的汹涌。
他高估了自己。
没见到她时,心中坚定如铁,见到她之后,筑起的城墙轰然倒塌。
他强装无恙,软声唤道:“姑姑,疼!”
姑姑?
若她没记错的话,从十五岁开始,他再没唤过她姑姑,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
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哭着闹着求的,现在想打退堂鼓。
当她是什么?
玩具?
说爱就爱,说不要就不要。
狐狸眸底幽深似渊,深藏无尽黑暗涌动。
她松开手,笑道:“晕倒时摔到脑子了?变得这么有礼貌。”
耀眼的笑突然收敛,弯腰半俯着身,将脸凑到他面前:“糖果,你确定要叫我姑姑?确定了可不能再改了。”
嗓音语调加重,隐隐带着威胁。
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
她脖子上带着白金链子,星星吊坠落在他锁骨窝,带着她的体温蔓延进心脏。
那张刻入心底的脸,如今距他近在咫尺。
她身上有种勾人的媚香,不是喷的香水味,而是身体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弥漫在他鼻端。
他无法不心动。
更没办法做到,立马就不爱她。
唐琂瑜顺从内心,改了口道:“顾卿迟,我想参加完军训。”
顾卿迟面上浮起满意的笑,不赞同的劝道:“糖果听话,你这娇弱的小身板,别给教官增加负担。”
“……”
合着说他没自知之明。
不过,他等的就是拒绝。
他抿了抿唇,抿出嘴角梨涡,道:“顾卿迟,你拒绝我这件事,要答应我另外件事补偿。”
她起身,将人横抱起,直接向外走。
“顾卿迟,你放我下来。”
“以防你再晕倒了,我还是抱着你的好。”
她对他真的很宠,好像他要什么都给,给他恃宠生娇的底气。
可偏偏唯独爱,不能给他唯一。
既然不是偏爱,那他宁可不要。
她能不能别再做这些事,让他无法拒绝的沉溺,还怎么去远离她,从而做到不再爱她。
他挣扎着想下地。
任他如何折腾,她依然稳如松。
“糖果,你再继续折腾,我这裙子可就掉了。”
唐琂瑜顿住,看着她肩膀许久。
两根绳子的V领吊带裙,绳子滑到肩膀以下,有更往下掉的趋势。
她没穿内衣,戴的胸贴,露出了些弧度。
他默默的伸出手,帮她将衣带拉上去,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到她皮肤。
心中突然生出悲凉,好像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上辈子的命运。
无论他逃到哪,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人若能控制心动,该多好啊。
他怎么没重生回七岁,那样可以选择不和她走,也就不会如此的痛苦。
想着拒绝,又不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