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相当丰盛,满满的大长桌,摆满了各色菜式。
众人坐在餐桌前。
顾卿迟给唐琂瑜盛了碗汤,放到他的面前:“小心烫,慢点喝。”
“嗯。”
唐琂瑜没给她眼神,握着汤勺搅汤吹凉。
“其实……”
话听到半截,他抬头看向她。
顾卿迟这才满意,凑近和他说悄悄话。
“其实,我挺想喂你喝,像在我们家那样。”
“……”
不。
她不想。
他的饭量不大,从小到大,喝了汤不想吃饭,吃了饭不想喝汤。
这两天,都靠她喂饭。
她倒是懂营养荤素搭配,每顿饭都逼着他喝半碗汤,喝不完就嘴对嘴喂。
烦死她了。
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管,根本不是想让他喝汤,就是想要占他便宜。
每每他反驳,她就回:“糖果的便宜不是占,本来就是我的。”
说话气死人。
唐琂瑜不想理她,握着筷子夹菜吃。
顾卿迟没深逗他。
她吃饭很快,吃饱了,没离开餐桌。
单手撑着头,侧头盯着他看。
侧脸精致漂亮,嘴里咀嚼着食物,脸颊有些的鼓,可爱的像只小仓鼠。
她没忍住轻笑出声。
唐琂瑜动作微顿,然后目不斜视,继续夹菜吃饭。
顾卿迟像幼稚的孩童,得不到关注就要引起关注。
她伸手轻戳他的腰。
他有痒痒肉,腰更是敏感。
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挺直了下身体,猛地转头看向她,桃花眸瞪的溜圆。
模样呆萌可爱。
终于得到关注,她神色有些得意,对他笑的像朵花。
“……”
唐琂瑜无声的骂她。
幼稚鬼!
在座的人看着这一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小情侣真让人羡慕。
吃过饭后,佣人将蛋糕推上来。
两层的生日蛋糕,顶端是他的q般人物像,由巧克力制成的。
苏儒直接问道:“糖糖,还许不许愿?”
唐琂瑜摇头道:“我许过愿了。”
再多的许愿,也是相同的愿望。
他不想贪心,重复的许愿。
顾卿迟给他买的蛋糕,是很小的两人蛋糕,大部分都进了顾卿迟的肚子。
那晚被她折腾坏了,白天控制不住的作。
坐在床上,许的愿望,吹的蜡烛,切的蛋糕。
她不爱吃甜食,他偏要她多吃。
顾卿迟满脸为难。
他就闹:“吃我吃的起劲,我的生日蛋糕你就嫌弃。”
“没嫌弃。”
“没嫌弃,你就吃。”
“行……”
一个字说的像奔赴刑场。
他伸手推她:“你走开。”
滑下身,钻进被子里,背对着她喊:“顾卿迟,你不爱我。”
“祖宗啊……”
顾卿迟将蛋糕放到桌上,膝盖抵在床上,倾身从后抱住他。
将他脑袋上的被子扯开,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又吻了吻他轻颤的睫毛。
“我也没说不吃。”
“你就是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别说是蛋糕,就是毒药,你让我吃,我也毫不犹豫的吃。”
“胡说。”
他才不会,让她吃毒药。
“别气了,好不好?”
“嗯。”
唐琂瑜翻过身,往她怀里钻,耳边响起她的心跳,软绵的唤:“顾卿迟。”
真好。
她懂他的作闹,用无底线的纵容回应。
蛋糕切成小块,大家多少吃了点,不喜欢甜腻的,又去喝了清茶。
顾宭安向唐琂瑜招了招手。
“奶……妈妈,怎么啦?”
“陪我去下盘棋,好久没和你过招了。”
“好。”
顾卿迟跟在后面。
顾宭安面带嫌弃,斥道:“该干嘛干嘛去,挺大的人,怎么那么黏人。”
“又没黏你。”
顾宭安气急:“我稀罕吗?”
“你稀不稀罕,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稀罕。”
“你……不孝女。”
母女两的相处方式,互看不顺眼的怼。
每次都是顾卿迟胜,因为比顾宭安淡定。
唐琂瑜只能做调和剂。
他推了推顾卿迟:“你帮我把礼物抱回去,小爸爸让我猜礼物谁送的,今天晚上我肯定能猜出来。”
“糖果。”
“快去呀。”
顾卿迟眸中深意渐浓,弯腰在他唇上啃了口,道:“别手下留情。”
走出几步顿住,回头看向两人。
他们分坐在棋盘两侧,分别正拿着象棋摆盘,不时笑着说几句话。
很温馨。
可她却不放心。
怕顾宭安说些有的没的,怕唐琂瑜听了会难过。
她猜对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唐琂瑜开口道:“妈妈,你是有话要嘱咐我吗?”
“不算嘱咐,只是有些事,想让你知道。”
唐琂瑜和顾卿迟,都是她的孩子。
她很疼唐琂瑜,但是相比顾卿迟,肯定会偏心有血缘的孩子。
不想她受了罪,吃了苦,而她爱的人却一无所知。
爱情里,也有心疼。
唐琂瑜有预感。
她想说的事,不是小事情,或许会影响他和顾卿迟。
强壮镇定道:“什么事呀?”
“顾家血脉的事,她有告诉你吗?”
他点了点头:“有。”
“以她的性子,估计也没说全。”
唐琂瑜没接话。
顾宭安继续道:“你十八岁成年,她二十岁才算成年,因为血脉特殊,成年是要开荤的,但也因血脉特殊,只有首个男人才能留后,这个人就不能随便选。”
“所以,她十八岁时,妈妈给她安排相亲,不仅是为了她二十岁结婚。”
“对,但被你打乱了。”
“对不起。”
顾宭安摇了摇头。
他对不起的不是她。
那时他才十岁,年纪那么小,还不懂什么是爱情。
可即便只是因亲情。
那焚心碎骨的痛,顾卿迟也愿为他受三年。
“成年没开荤,每隔十五天,承次焚心的痛,她为你忍受了六年。”
唐琂瑜拿着象棋的手轻颤,象棋摔在棋盘上,发出咚的声音,撞到其他象棋,滚落在地上。
焚心之痛。
十五天一次,每个月两次,一共忍了六年,一年十二个月,一共是一百四十四次。
她……怎么忍受的。
顾宭安继续扔重磅炸弹。
“之前她和我说,不会让你生孩子,因为顾家血脉是诅咒,不想你们的孩子再承受。”
唐琂瑜脸色刷白,整个人愣怔着,像被抽走了灵魂。
胸腔里翻滚着无法遏制的痛,牙齿将口腔咬烂,嘴里都是血腥味。
他像朵开的正艳时凋零破败的花。
顾宭安很是心疼,不忍再继续说。
他怆然问道:“妈妈,上辈子,你也记得,对吗?”
“你记得?”
当时,顾卿迟抹掉他的记忆了,怎么竟然记得?
她叹道:“怪不得,那时她想放手,信誓旦旦你会结婚生子,还说顾家的财产,以后由你的孩子继承。”
“她真会安排。”
“其实也不怪她,她回溯了五次,你拒绝了她四次。”
他右手攥拳捶胸,心脏疼的喘不上气,大张着嘴,试图缓解呼吸。
次次拒绝。
她得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