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伏头旱伏尾!”
河南总兵陈永福接着说道:“看这样子,今年怕又是一个干旱之年啊。”
永宁伯张诚看了他一眼,道:“陈帅不愧朝廷栋梁,不只忧国,更是忧民啊。”
陈永福微微一笑,抱拳道:“永宁伯说笑啦。有你在这里,哪里轮得到我一介武夫忧国忧民啊。”
张诚笑了笑,并不与他争论,只是说道:“你说这些‘民谚’真有那么准吗?”
“啊……这……”陈永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孙时相见此便在一旁替他解围,道:“这些民谚都是古人千百年经历总结而来,大多时候还是很灵验的。我记得有一句民谚‘六月东风当时雨,好似亲娘叫闺女’,伯爷您瞧这一句不就颇为应验嚒。”
看着帐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张诚也点着头说道:“你这一句是应验了。可陈帅的那一句,我倒是希望不要再应验。”
“哈哈哈……”众人闻言一起大笑了起来。
…………
原来永宁伯的书信送到开封之后,张福臻以年老力衰为由,只是派遣副将张德昌率领标营的两千人马前来新城集助战,全凭永宁伯一人调派,而他自己则继续坐镇开封府城之内。
而陈永福则是因开封周边无警,这才自请来永宁伯的军前效力,他同样率领了两千多军卒,同副将张德昌、真定卫指挥使曹时熙一同驻营在新城集北面。
现如今的新城集一带,已经集结了大明官军三万五千多的精锐兵力,虽然人马不是很多的样子,但其营盘却也是绵延十余里,纵深极大。
新城集这边总共有四座大营,其中军大营设在新城集内,这里也是永宁伯的行辕所在,计有:
勇毅军威远营羽林骑五百精锐,虎卫骑五百精锐,辎车两部;朱雀营重骑五百,游骑五百,轻骑一千,战车一部,辎车一部;玄武营中军三司,步军后部精锐;何振雄的宣镇标营两千骑兵;以及陈忠沇河营三千步骑兵马;陈德的一千精骑,总计有步、骑、车兵一万五千余人马。
左营位于新城集西北方三里外的北梁坟,这里驻扎的是大同总兵官王朴标营,有步骑兵马六千余众。
右营位于新城集四里外的辛仓,这里驻扎的是山西总兵官李辅明的四千五百余步骑兵马。
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虽然同为总兵官,但王朴的实力还是比李辅明强出一大截,别看只是差了一千五百人马,这就几乎差出一个游兵营的兵力了。
而北营则设在了新城集北面四里处的耿堂庄,这里驻扎着河南总兵陈永福两千精骑;虎子臣率领的虎营两千五百余人马;张德昌率领的保督标营两千余兵马;以及真定卫指挥使曹时熙率领的真定营两千余兵马,这里总计有九千多的官军。
四处大营驻扎的官军精锐加在一起,足足有精兵三万五千人,再加上从开封临时征调的民壮、夫役等人,可是也有五六万之众。
虽然即使再加上刘庄、相公庙、大关头三处的两万多勇毅军战士,集结在开封南面的官军拢共才不过六万左右的兵马。
不过,这六万官军却个个皆是精锐,即使如虎营、开封军虽比不上勇毅军的装备和战力,但也是百战余英,个顶个的精锐之士。
即使战力最弱的张德昌保督标营和曹时熙的真定营,那也非是闯贼的新兵青壮们能比拟得了的!
但不管怎么说,闯军仍然有数十万之众的人马,就算单以战兵来论的话,至少也在十万之数,甚至有十二三万之多。
以一敌二,永宁伯张诚虽然不惧,可战场上面的形势瞬息万变,闯军在兵力上面的优势,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一场大战的走向和结局。
…………
“是啊。”
孙时相接言说道:“河南的百姓苦啊,真希望能有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也好使百姓们有些收成,让河南这个乱世可以稳定下来。”
“哼,河南是否能安稳,并不是由百姓们左右,这还要看南面的那帮乱贼。”
陈忠恨恨地接着说道:“乱贼一日不灭,河南一日不宁!”
山西总兵李辅明也叹气说道:“岂止是河南不宁,整个大明都被这帮乱贼给搅和的不得安宁啊。”
“是啊。”
永宁伯张诚开口说道:“贼寇不靖,天下不宁!”
他转过身对这周围众人说道:“眼前这一仗,十分关键,胜负将决定中原形势,甚或是决定我大明之存亡,因此我们一定要沉住气,先稳稳守住防线,立于不败之地,再寻隙逐步消耗闯贼。”
“是。”
张诚又道:“眼瞅在就要进入伏天,施建能、刘会成,你们两个可要给我打足十二分精神,无论是各营战士,还是战马骡马,都要照顾好,切不敢生出疫患来啊!”
“是。请伯爷放心。”
“咱们的药石可足?”
施建能回道:“药石充裕,我们医官司明日起就会熬制解暑汤,给全军将士饮用,以免天热地干引发疫病。”
“好。”张诚点头表示满意,接着又看向兽医官刘会成,问道:“兽医司那边可有何问题吗?”
“回伯爷,兽医司药材充足,必可保我军各营牲畜无患。”
“好。你们两人多受些辛劳,每日到各营巡视一圈,定要担起责任来。”
“是。”
“是,请伯爷放心。”
永宁伯张诚点了点头,又看向各营的主将,道:“今日小暑,你们各营都安排下去,让每司都宰杀一只活羊。煮羊汤,摊大饼,让将士们吃顿香的!”
众将军们齐声应答,各命身边跟随的亲兵立刻回去传令。
“伏羊一碗汤,不用神医开药方!”
勇毅军总医官施建能立刻就出言赞道:“伏天吃羊肉、喝羊汤,不止是大补。还可以热制热,排汗排毒,利于将冬春积聚之毒气、湿气从体内驱除。”
“喔?还有这许多好处吗?”
永宁伯笑着说道:“我只记得伏天吃羊好,却不晓得里面还有这诸般好处哩。”
中军官张明远这时插言道:“父帅,咱也杀羊摊大饼子?”
“嗯。杀羊是一定的,今儿各位都留在行辕吃羊,就不要回营去同儿郎们抢羊肉啦。”
他接着又道:“大饼可以摊些来,不过,我倒是想吃‘饺子’啦。”
“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摊鸡蛋!”
张诚先是说了一句谚语,又道:“行辕除了大饼,再多做些‘羊肉蒸饺’来,我今个儿要好好打打牙祭嘞。”
“是。”张明远答应着,转身就去传令,安排杀羊包饺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