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孽子,脸上遮掩不住的惊慌,隆庆帝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感觉舒坦了些许。
“来人,将人拖下去!”
顺王一瞬间失去力气,被人拖下去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对面两人不放,陷入癔症般不断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捉拿顺王逆党,自今日起,大越上下禁止吸食长生膏,凡有吸食此物者,夷三族。”
“瑞王谋反作乱,窃弄国柄,除其王爵,贬为庶民,圈禁于景山榕园,至于安王,念其监国有宫,降为郡王,禁足三年,来人,带安郡王及庶人陆棠出宫。”
“父皇!”瑞王嘴唇颤动,眼眶红了起来。
是,他是居心不良,可他不也是被二哥给算计了么。
再说,父皇他什么都知道,却看着自己落入别人圈套,现在还要把他贬为庶人,他就这么看不上他吗?
比起愤懑怨恨的瑞王,安王悄悄松了口气。
明面上,他逼宫是事实,父皇不可能不处置他,当然,咳,可能也是因为,他之前不小心真情流露,泄露出了心底的不满,父皇这是在敲打他呢。
还有母妃那边......
但没关系。
他的功劳,父皇记得,太子四哥记得,这就够了。
果然,做一个听话的棋子,才能活的更长久。
......
这一夜,京城上下,没有一人睡的安稳。
领命逮捕逆党的英国公,身上盔甲像是在血水里洗过一样,连头发丝都不可避免染上血腥味。
勇国公府门前,血水流了一地,勇国公并其四个儿子,双眼圆瞪的倒在血泊里,勇国公府的女眷,扑在当家的身上,哭的涕泗横流,凄婉哀绝,咿咿呀呀,好不可怜。
这样的场景,不止发生在这一处。
一夜之间,不少人家,挂起白幡,家破了,人亡了。
其中,有是顺王逆党,也有因不归顺,而被顺王派人剿灭的。
等英国公带人前去镇压,有的人家不幸,已经被攻破,府里主子,死的死,伤的伤。
这里面,就包括荣恩伯府。
当然,荣恩伯府,不是因为不归顺顺王,被顺王的人破门绞杀,恰恰相反,就是因为苏景程,暗地里投到顺王门下,这才带来这一场祸端。
苏景程借着顺王人手,排除异己,主动带人攻进二房。
苏明远被砍断了一条腿,直接晕死了过去。
沈氏则被一刀捅破心脏,当时就没了气息。
至于林姨娘,在护着儿子的途中,被冲进来的禁军一刀抹了脖子,她儿子倒是运气好,躲在假山里逃过了一劫,不过却因生母惨死,吓破了心神,被救后一直呆呆傻傻,话都不会说了。
苏景言这边,因他自己会些拳脚,加上有青杏和太子派来的暗卫帮忙,倒是坚持到了援兵前来。
不过,援兵来时,栖迟院已经被攻破,苏景言躲避不及,后背挨了一刀,伤势有些深,好在于性命无碍,只是不躺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无法下床。
而同一时间,苏家别院也受到了攻击。
虽有太子派去的人护着,但到底寡不敌众,有两个婆子惨死在兵刃之下。
等到天空放明,顺王逆党尽数被拿,东西南北四城上空,飘荡起悲痛的哭声。
京城依然戒严,白日有官兵巡城,老百姓老实的窝在家里,有些胆子大的,也只敢偷偷躲在二楼,从窗户缝里偷看外面。
不时有人被抄家带走,又有人被拉出来,拖到菜市口砍头。
连着几日,菜市口的血水,把地板染成红色。
顺王伏诛,他身后的人,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快一网打尽。
隆庆帝看着递上来的名单,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吓人。
名单上的人,有之前便确定的,但也有某些,兢兢业业一心为国,算得上是纯臣的官员。
“好,好,好,这就是朕的好臣子。”
英国公低下脑袋,屏住呼吸。
“既然都不怕死......”隆庆帝眼神阴沉,“所有犯事者,夷三族,其余族人,男子流放,女子罚没教坊司。”
“是,陛下。”英国公领命。
苏景程投靠顺王,按理来说,苏家二房,也在夷三族的规定里。
好在陆元枢特地把苏家二房提了出来。
因着苏家两房早有不和的传言,外加苏景程在苏府内大杀四方,这倒救了苏家二房一命,成为苏家二房不愿归顺顺王的佐证。
苏玉昭从宫里出来,就听说了老夫人去世的事。
苏景程倒没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亲祖母都杀的地步,老夫人之所以去世,是因为得知宝贝孙子,带人杀上了二房,担忧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殁了。
苏明远清醒过来后,看到自己少了一条的腿,又得知他们全被迫染上毒瘾,心里把偏心的老母亲给怨恨上了。
老夫人的丧事,没有大办,停灵三日后,便抬去城外埋了。
荣恩伯府被封了,好在还有苏家别院,苏明远等人一边养伤,一边喝药祛除体内毒瘾,等到京城彻底平稳下来,边关传来杀退突厥的好消息,时间已经是两个月后。
而就在这两个月间,京城内的国公府侯府,直接少了一大半。
有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自然也有乘风而起的。
与此同时,花甲之年的隆庆帝,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位,着太子陆元枢登基为帝,年号建安。
隔年,建安元年。
白龙鱼服的陆元枢,出现在苏家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