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盟力挺!还有赵无恤2014,成为本书首位舵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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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北最大的河流滹沱河逆流上行,至冀州西北的常山国,有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在后世,这里被开辟成中国北方最大的城市森林公园——滹沱河城市森林公园。在后世滥砍滥伐的刀斧之下,还能有这样一片青葱山林保留,可想而知,在三国时代,这片森林是何等广阔。
马悍此刻正与管亥及二十狼牙飞骑,在滹沱河北岸芦苇滩旁松解马鞍,休息饮马。
不是说要去会会老朋友吗?缘何出现在五百里之外的丛林之旁,大河之畔?
事实上,马悍正是来会晤老朋友的。当日马悍决定前往河内战场(黑山军于毒的老巢在河内郡朝歌鹿肠山)时,选中水路。马悍对别州不是很清楚,唯独对冀州的地形非常熟悉——他从袁绍那里弄来的地图,就是冀州地形图,这份地图他早已看过无数遍,闭着眼睛都可以在脑海中再现。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黄河。
黄河在三国时叫河水,并未改道,出海口在渤海湾,距离莱州湾不过几十里,就是那么近。从黄河出海口溯流而上,一路经过青州、兖州、冀州及司隶校尉部的河内郡。如果乘船从水路走的话,远比走陆路更便捷安全,更不易与沿途诸势力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因此马悍决定走水路。但走水路也有一个问题,这段近千里的黄河水情如何?能否正常行船?半道会不会有淤塞?这些问题必须要先搞清楚,否则懵头懵脑上路,被堵在半路就丢人大发了。
在派出探路船之后,至少大半个月是没啥事了。这时,马悍从青州刺史府送达公文的驿卒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原白马义从骑将,后任平原军骑部军侯的赵云,早在去年,因兄长病故。辞别平原相刘备,回家乡常山去了。
这个驿卒之所以会知道赵云,是因为他的兄弟也是白马义从,而且还曾是赵云手下。
马悍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好机会啊!历史上,赵云因为对公孙瓒霸业无果的失望,进而对仰人鼻息的刘备也甚觉无望,便以兄长病亡之故,辞官而归。这一归隐。足足有七年之久。人生最宝贵、最精华的七年,赵云就这么扔在山沟里了,这对于一颗雄心,是何等的折磨?人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而赵云为酬壮志。不惜再做冯妇,于七年之后,再投刘备,可想而知,他对于功业的重视。
不得不说,隐居常山,是赵云一生中最大的失策。他错过了与刘备共度患难的最好时光。以至到后来始终未得刘备重用,未能成为蜀国四征将军之一,或许这是一个重要原因。
跟在领导人身边越早,资格越老,获得的信任与好处越大,这条定律。从古至今都是不变的。
赵云的失策,却成了马悍的机会。从渤海至常山,不过六百里,骑马正常驰行,不过七、八日可至。来回正好半月,半点都不耽误正事。
马悍立即点了二十名狼牙飞骑护卫同行,他不能带多人,因为一路之上,尽是幽州军与冀州军的地盘,人马带多了,危险系数反而增大。人越少,目标越小,反而安全。
北海这边,必须要留个主事人,当然非太史慈莫属。而带上管亥,明面上是因为他对渤海到常山的路径比较熟,可当向导,可真要找向导,北海有的是,何时需要一个步军假司马干这勾当?真正的原因,是马悍生怕自己走后,管亥这家伙会搞什么妖娥子,在北海黄巾乱民被尽数运走之前,此人必须置其于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是对新降之将的基本警戒之心,并非马悍多疑,毕竟十天以前,他与管亥还是生死搏杀的敌对者。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一时臣服就ok了,而要靠时间的长期积累。
马悍这次南渡,受船只载重所限,未能带来所有作战马匹,只带了银箭。事先并未料到要前往冀州,甚至还要经过信都。为免发生类似当年的意外,马悍特地将银箭额前那撮标志性的银色鬃毛剪去。只是鬃毛虽剪,那股子神骏犹在,一望便知是一匹罕见的大宛良驹。
这是马悍一行出发的第九天,由于冀州军即将发动扫荡黑山军之战,大量军队向南边的魏郡集结,而北面又严防幽州公孙瓒,造成冀州中部兵力空虚。以致一路上,除了一些流民与盗匪之外,基本没有遇上冀州军,安然抵达滹沱河北岸的中山国。而河的对岸,西南三十里,就是常山郡,真定城。
就在马悍一行饮马休息之际,从中山毋极(今河北无极)方向,行来一队装饰华丽的马车,细数之下,共有三辆。马车是有一定身份才能乘坐的双辕轺车,挽马高大健硕,随行仆役数十,甚至还有十余背刀弓的骑士护卫,显然车中人非富即贵。
这一行车辆也是要到河边饮马歇息,不过远远看到马悍这一伙背弓挎刀之人,顿时戒心大起,远远避开,在距离他们三百步外停车休整。那十余骑士还散开成一个半弧形,虎视眈眈面向马悍等人。
管亥是打家劫舍惯了的人,一见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道:“他娘的,把咱们当贼防。好啊,咱们就劫他一把,城守……”
马悍竖起手掌,示意禁言,淡淡道:“那车里有女眷,见到我们二十几条精壮汉子,扈从小心防御是正常的。办正事要紧,别给我节外生枝。”
管亥诺诺而应,他对这个年轻得不像话,但箭术强悍得更不像话的上司,心存敬畏。
两路人马间隔三百步,各行其事,井水不犯河水。马悍偶尔目光掠过。只见三辆马车车帘微微掀开一角,隐见雪白素手与半张素颜,只是相距太远,模糊不清。
休息得差不多后。马悍打发两人去找船渡河。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个狼牙飞骑返回,在他们身后远处河面上,出现一个小黑点。以马悍特异的目力,一眼便看出,那是一条小舟。
两个狼牙飞骑下马躬身禀报:“禀城守,属下寻遍北岸十里,只找到这一条小舟。”
马悍皱了皱眉,这舟也太小了些,载人可以。但加上战马,就有些麻烦,无奈挥手:“可以了,舟虽小,我们人也少。顶多十趟八趟也就过去了。”
小舟划近,梢公有两人,一五旬老者,须发皆白,背有些驼,手脸有明显的水斑,一看便知是长期操舵的船夫梢公。另一人年约二十七、八。豹额虎目,黑脸虬须,胡须根根似针,身材雄壮,身高七尺余。这人大概是老梢公的儿子,虽然是一个大块头。但那厚厚的嘴唇与憨笑,给人以敦厚的感觉。
“各位爷要渡河?”
“嗯,不过你的舟子好象小了点。”
“是,是,一次只能载一匹马加一个人。大约十次才可渡完。”
“十次就十次,老汉,这是你儿子吧?倒是一条壮汉,多出把力,船钱不会少给你。”管亥从一个狼牙飞骑手里接过钱袋,扔给老梢公,“这是五百钱,足够了吧。”
老梢公喜笑颜开:“够了够了,各位爷,请上船。”
按护卫原则,先过一半人打前哨,一半断后,马悍走中间,当下由一个狼牙飞骑牵马先渡河。
滹沱河面极为宽阔,来回一趟至少一刻时,二十余人马渡尽,至少一个时辰。好在天色还早,马悍等得起。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人马渡河已近半,连马悍的座骑银箭都已先行送过河对岸。当船再划回来时,却见船上只有老梢公,他那壮儿子已不见。
“我家那黑小子正在芦苇荡里拉稀,这一趟可以多乘坐一位爷。”
管亥原本是下一趟才轮到,因为少了个黑大个,结果提前上船。当船刚刚离开一会,滹沱河北岸,突然生变。
那边一队车马旅人,休息大半个时辰后,也觉得差不多了,纷纷整队,收拾物品,准备离去。那十余骑护卫,也看到马悍一行并无他意,而且人马都过渡一半了,也放松了警惕,而变故,偏偏就在此时发生。
北岸莽莽丛林边缘,突然冲出一彪人马,人数在百人左右,只有七八人骑马,余者皆为步卒。这些人马一冲出来,目标直指那一行车马旅人。
“强梁!”
“是、是黄巾贼!”
“快、快保护诸位娘子。”
那十余骑士惊怒不已,擎弓拔刀,面对近十倍之敌,竟勇于履行护卫职责,毫无畏惧迎上。
一片慌乱之下,车夫抖缰驱马,急忙往毋极方向逃跑。惊慌失措之下,一辆轺车刚驰出不到百步,车轮一歪,竟陷入一浅坑中。车夫越是惊慌,马鞭抽得啪啪直响,却越驶不出坑来。而周围仆役已被吓得四散而逃,一时竟无人过来帮忙推车。
只有远远跑在前面的两辆轺车,突然掀开车帘,探出两张秀美的面庞,尖声惊叫:“小妹——”
那十余骑士首先便与七、八骑黄巾贼冲撞在一起,骑影团团,烟雾腾腾,矛刺、刀击、箭射、呐喊,交织成一片,不断有人影从马背摔下。黄巾贼摔落,还可得同伙救助,而护卫骑士落马,则立即被黄巾步卒蜂拥而上,木枪、短刀、棍棒齐落,打得那叫一个惨。
原本护卫这一方骑士较多,骑对步拥有先天优势,但黄巾这边却有一骑士极为勇猛,手持大刀,左冲右突,一个人就劈翻了三个护卫,甚至还追着别外两个护卫打,端是凶悍。其余护卫,则被数名黄巾骑士截击,迅速淹没于黄巾贼众中。骑兵一旦失去速度与灵活,在马背上简直就是活靶子,很快就被拖下马来,活活打死……
收拾了护卫骑士,这群衣衫破烂的黄巾贼呼啸着冲向那辆动弹不得的轺车。
这边的十名狼牙飞骑已快速置好鞍辔,骑上战马,开弓搭箭,护在马悍身前,远远看着黄巾肆虐,肃然不动,静等城守指令。
马悍蹙眉略加沉吟,正待摇首,蓦然似有所觉,目光向河对岸一扫,顿时勃然大怒,戟指黄巾贼:“动手,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