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盟、赵无恤2014以及众书友一路相随!)
~~~~~~~~~~~~~~~~~~~~~~~~~~~~~~~~~~~~~~~~~~~~~~
“辽西太守?”
白狼城守府大堂上,刚从辽东赶回的马悍顾不得一洗征程,立即会见了幽州来使关靖与公孙续。马悍与关靖是老相识了,他刚降临三国时空的第一天,就在公孙瓒的界桥大营里见到过关靖。当时关靖因不喜马悍编出来的“弑将”之事,还试图阻挠公孙瓒对马悍赏赐。虽然马悍对此人没什么好感,但他已今非昔比,坐在他这个位置上,行事决断,就不能受好恶左右,一切都要以利益为重。即便如此,当关靖将公孙瓒的拉拢条件报出时,马悍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居然许诺他当辽西太守!
“正是。”关靖很满意马悍的表情,他相信这个职位足以将眼前这个年轻人砸晕。
遍数整个大汉,都没有二十五岁以下的一郡太守,这样的条件,的确够诱惑的了。彼时辽西并无太守,只有一个郡丞,驻于辽西郡治所阳乐县,代行太守之职。公孙度倒是想任命自己家族或与之关联的家族子弟为太守,只是他本人也不过是一介辽东太守,还真没这个资格。有这个资格的,除了朝廷直接任命,就只能是由幽州刺史表奏朝廷,推荐某人出任。
而公孙瓒,正是假节督幽、冀、并、青四州事。千石以下官员,可直接任免,甚至除死。千石以上官员。可自行推荐。以当时汉末不成文的规则,刺史或州牧推荐,朝廷九成都会批准——没办法,中枢暗弱,地方强势。就只有如此。
按关靖的说法,从骑都尉到太守,绝对是一个质的飞跃,不但可以军政全抓,更可名正言顺向外扩张,甚至囊括整个辽西。
公孙续心有所思。不断恭贺马悍,但令他郁闷的是,始终没能在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骑都尉脸上,看到预期中欣喜若狂的表情。
马悍可不是公孙瓒、关靖、公孙续所想像的没有政治头脑的一介武夫,会被一个所谓的太守虚名晃花眼。只要盘点一下辽西的局势。就非常明白,这辽西太守,只是看上去很美的一个名头而已。
刨掉白狼三城这种要塞性质的军堡,辽西只有五个县:阳乐、令支、临渝、海阳、肥如。其中除了阳乐地处辽西最北,并未完全受公孙瓒掌控之外,其余四县,尽在辽西以南,与右北平郡接壤。根本就是公孙瓒的势力范围。无论谁当这个辽西太守,难不成还敢从公孙瓒嘴里刨食不成?不敢?那就对不住了,你实际控制区域就只有一个阳乐县。成为一个挂着太守之名的县令。
更糟糕的是,因为阳乐靠近柳城这个乌丸人的大本营,屡遭剽掠,城郭以外,几乎无人敢居住。甭管谁当上这个辽西太守,除非搞掂柳城乌丸人。否则都将是一个令不出城门的窘迫局面。
这就是公孙瓒的“诚意”!以一个辽西太守的虚名,用以安抚后方。以免为袁绍所趁。
马悍不动声色,尝试问了一下辽西四县的归属。关靖却是顾左右而言他。马悍心下顿时明了,对公孙续奉上之辽西太守印绶符节,同样是笑而不接,只叙旧谊,一一询问公孙瓒麾下文武近况。当问及刘备时,关靖一句轻描淡写的回答,却在马悍心头掀起巨大波澜。
关靖的回答是:“刘玄德已于上月,应徐州牧陶将军之请,率三千兵马,协助田使君解徐州之围去了。”
“徐州之围?可是曹孟德攻徐州?”马悍霍然而惊,联想到了那桩历史大事件。
“正是,据说是曹孟德之父在徐州境内为陶使君麾下所害,曹孟德已尽起兖州之兵,攻入徐州,为父报仇。”
马悍心潮起伏,刘备终于开启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了么?曹操与吕布,也将拉开他们争夺中原的生死之战。这三位三国枭雄,都将在徐州这片大地上,以铁血成就自己流传百世之威名。而这一切,都将以徐州这片三国初期的乐土化为修罗场为代价。
自己能够做什么?又能做到怎样?
在马悍陷入沉思之时,公孙续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听闻惊龙有一侍妾,貌美如花,可否请来献舞一曲以助酒兴。”
侍妾?马悍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从沉思中拉回来,讶然看了一眼公孙续,正想说我哪来什么侍妾,随即注意到一旁敬陪的田豫嘴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两个字:“离姬。”
马悍恍然,似笑非笑看着公孙续:“公子见过我那侍妾么?”
公孙续眉飞色舞,眯眼道:“在白狼山下有过一面之缘,果然是国色,惊龙好艳福。”
等了一会,见马悍还是笑而不应,公孙续干脆挑明了:“吾愿以十名美姬,送与惊龙以交换之,可否?”
马悍哈哈大笑:“公子方才还说我有艳福来着,怎么这么快就想剥夺我的艳福么?”
关靖赶紧打圆场:“十名美姬,岂非艳福多多。”
“数量可弥补不了质量。”马悍一脸遗憾地摊摊手,“此女与我有患难之情,恕难割爱。”
公孙续沉下脸,昂首饮下一杯酪浆,用手背狠狠擦去,犹不死心:“既然惊龙难以割舍美姬,那么赠送一个胡婢总是可以吧?”
“胡婢?”马悍皱眉,很自然联想到是念奴,以目征询田豫,后者点点头,表示他所猜正确。
这家伙是来工作的还是来找女人的?还没完没了了,马悍暗怒,眉头一剔,道:“这胡婢服侍我多日。甚合心意,一时之间也难找用得如此顺心的……这样吧,国让留意一下,收集十个胡姬,赠与公孙公子……”
公孙续脸色铁青。重重将杯往案几一顿,举袖拱手:“续不胜酒力,先告退了。”也不等马悍有所表示,转身拂袖而去。
关靖同样脸色不豫,不仅因为马悍竟然舍不得区区侍妾与侍婢,更未接受太守之印。他们此行的任务,一半未能完成。但关靖却不能象公孙续那样拂袖而去,他至少要保证另一半任务完成。
关靖想了想,抛出诱饵:“辽西南部四县,除了令支。其余三县,将会在惊龙接受太守之职后,在今后年内,逐步移交。惊龙看这样如何?”
令支不交,这可以理解,因为那是公孙瓒的家乡,当然不能交到他势力手上。至于其余三县,说实在的。白送马悍都不想要——实在离右北平太近了,只要人家一翻脸,说拿回去就拿回去。都不带隔夜的,他要来做什么?发展好了再送还给别人么?
不过马悍也能猜出幽州方面的意图,公孙瓒不希望白狼城受他势力招揽,尤其是冀州。马悍认为,保持中立,既能为幽州接受。也附合白狼城的利益。什么东西能卖出最高价?当然是竞拍,如果只有一个买家。那就是贱卖了。
马悍不想在这个时候绑上公孙瓒的战车,幽州与辽东完全是两码事。辽东在整个三国时期。基本无战事,当一个别部都尉,听调不听宣,爽爽的。但幽州就不一样了,随时有成为炮灰的可能。
从地理位置与天下局势看,马悍的确应当联合公孙瓒,但只能是联合而不是附庸,而眼下白狼城还没有平等联合的资格。等到了有这个资格的那一天,马悍将亲会公孙瓒,订立同盟。当然,前提是公孙瓒别干蠢事,对白狼城动什么歪心。只是世事难料,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
十月底,马悍在巡视了三城军备及新增人口食宿情况,表示满意,田豫这个白狼长,做得是越来越顺手了。回到城守府后,马悍召集军侯以上军官及五百石以上官员,齐聚正堂,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他将于下月初,率一支小股部队,南下徐州。
此言一出,诸将官皆惊讶互视,但没有一个发声,目光齐聚于马悍身上,静听说明。
马悍环顾诸将官一眼,道出此决定的理由:首先,辽西即将进入为期达三个月以上的封冻期。每年这个时候,大雪封路,天寒地冻,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躲在屋里猫冬。放在个人身上,那就是无所事事;而放在一个势力头上,那就是无所做为。天下纷争,正如火如荼,而白狼城势力却白白浪费一季,军政几乎陷于停滞,这是不可接受的。
其次,机会出现。徐州崩坏,即将大乱,而徐州是大汉人口排前列的大州。加上汉末之时,青、冀及三辅大乱,许多百姓逃入徐州,托庇于陶谦治下。当血肉铺满大地,乐土变修罗场时,大汉的元气也在一点点丧失。
马悍此去,有两个目的,一是带回尽可能多的辽西发展最缺的人口,这既是保留大汉的元气,也是白狼城势力未来发展所需,可谓一举两得;二是看看能否在群雄乱战中,寻找机会,比如收罗人才什么的。中原人杰地灵,随便一个郡,都比辽东、辽西加起来的人才还多。
总之一句话,闲着也是闲着,走出去,总有机会。
听城守这么一说,将官们都心动了。也对啊,这大冷天的,除了喝酒骂娘,还加上搞点造人运动之外,啥正经事都干不了,还不如随城守到中原去立功夺赏哩,当下纷纷请缨。
而文官们也认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人口,能找到一条新的人口来源,对来年辽西的发展意义重大,自然也是赞同。
最后马悍定下太史慈、田豫留守,各负责军、政两方面日常工作。管亥、夏侯兰、裴元绍、唐努、乌追、韩希等辅之。而马悍率赵云、周仓及二百白狼悍骑——不再是单一的狼牙飞骑这样的弓骑兵,而是综合了重骑、轻骑与弓骑的白狼悍骑。此次中原之行,将是一次难得的练兵机会,训练得再好,都不如来一场实战。训练场上永远出不了真正的精兵与强军。
三国时代,不知有多少老大被手下造反暗算,一旦离开老巢太久,搞不好就再回不去了——徐州之战中的曹操,很快就将为此做出一个惨痛的注脚。彼时诸侯出征,留守的多是子侄、族亲、兄弟什么的,象马悍这样,直接交给两个相识不过年余的属下,极为罕见。
夏侯兰委宛劝说过马悍,而马悍却笑而不语。他的优势正在于此,历史已证明,赵云、太史慈、田豫等人,都是品行高洁,坚忍忠贞的人物。他不必等路遥方知马力,也无须待日久才见人心,一切在当下就分明。
十一月初三,幽州使者关靖与公孙续郁闷地离开白狼城。几乎在他们前脚刚走,马悍一行二百骑便出东门,带足五日口粮,铁蹄滚滚,直奔觉华岛。在那里,正有两艘刚刚从辽东水军走私来的楼船及三艘槛舸在等待着他们。
千里之外的徐州,此时鏖战正急。曹操、刘备、吕布、陶谦这些三国群雄的四角乱战之局中,多了马悍这个意外一角,又将会给这场大战,以及天下格局,带来什么样的变数呢?
(第二卷.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