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随话到。来人从半空慢悠悠落下,衣衫单薄,雪花纷纷绕开他的身子,落到地面上。徐通扬的感觉是,片雪不沾身。
来人刚好落在九人旁边,也不见他怎么抬脚,轻轻几下,九人都飞出五六丈远,摔在地上,口鼻窜血,伸伸腿,扒下不动。显然,死了。
这功力,这拿捏,徐通扬自叹弗如。
雪小了,视线变得清晰。徐通扬惊得二目圆睁:眼前这位大高手,居然是已经死了的皮全占!
皮大花跑到徐通扬身边:“小王爷,那女孩子晕过去了。”说完,一抬头,看见对面的人,怒不可遏:
“狗杂种!你又来干什么?不是已经死了吗?想让老娘坐你脸,是不是?滚不滚?不滚,老娘这就动手了!”
那人并不气急,微微一笑:
“谁说我雪乘风死了?我看,今天,你得换个活法了。”
说完,一根手指朝刚才被那个姑娘丢掉的长剑一指,那剑悠悠而起,自己递到雪乘风手里。
雪乘风握剑在手:“皮大花,红玉教的小恶徒,给你一条出路,以后,好好干。”仗剑指向皮大花:“动手吧,拔出阴阳棒,看你能走几个混合。”
这声音,这模样,完全是皮全占,但是,这气度,这做派,这功力,完全不是皮全占。声音里面的什么东西,也是皮全占的声音里根本没有、从来没有的。
皮大花蒙了,看看徐通扬,徐通扬点点头,示意可以动手。
皮大花腰里拔出阴阳棒:“雪乘风,处州没你这么一号,来吧,输了,老娘坐你脸!”
风雪再起,雪龙寒流,让人难睁双眼。
剑来棒往,一男一女斗在一起。皮大花的双棒抡得风雨不透,上中下三路,攻击迅捷绵密,有时候跃起七八丈高,明明是对着脑袋下击,却会突然转向,肥大的身躯一扭,滚到地面,分击两个脚踝。雪乘风刚刚闪过两脚,阴阳棒却一正一邪,从两个方向对着胯间捅来。
皮大花无男无女,只要觉得是要害,无所顾忌。
更要命的是,雪乘风的单剑,根本不敢跟皮大花的双棒直接硬碰硬,遇到不得不正面相抗,只能闪避。而一避之后,往往需要好几个混合,才能拉成平手,然后,再找机会反击。
皮大花越打越顺越顺手,不再打雪乘风身子,两根棒子,专门找对方的剑磕。雪乘风跳跃闪避,越闪越远,越避越快。
徐通扬感觉不对,大叫:“皮大花,停下,回来!”
晚了。皮大花两棒分击,一棒磕剑,一棒捣胸,却不料雪乘风直接倒地,一个十八滚,没等皮大花转过身,就长剑一挑,挑住皮大花硕大的屁股,呼的一声,送向半空。
皮大花如乘风驾云,倏然而上,二三十丈高低的时候,皮大花已经慌得四肢乱舞。
暴雪狂风中,皮大花飘然而下,像一件花衣服,虽然盘旋扭曲,却是垂直下落,其诡异奇怪,看得徐通扬浑身发抖。
看着下落的皮大花,盯着满脸含笑的雪乘风,徐通扬神经紧张,时刻准备接下来的生死搏杀。
软软的皮大花,被风吹得像一根布条子,单薄而毫无重量,弱小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徐通扬断定,皮大花已死,这件花衣服连着的花裤子,已经不再是皮大花。
花衣服慢慢落在马车上,滑落在车篷里。
雪乘风朝徐通扬含笑抱拳:“徐公子,一路走好。前面凶险,步步小心!”说完,两腿稍稍一弯,拔地而起,消失在风雪弥漫中。
徐通扬呆在雪地里,半晌回不过神儿来。
皮全占不会说长安话,此人说得不比自己差;
来者绝对善意满满,却让皮大花死得离奇古怪;
二男二女只是引导自己一路向西,并不是真的捉拿陈乘风;
长剑是故意留下来的,不是失手掉落。
其用意何在,这时候根本无法猜测,但是,现在已经没了皮大花这个死忠,接下来,只能自己单打独斗了。
想到皮大花,紧跟着就想到了那个被她救下来的姑娘。走到车前,往里看,却看见皮大花两腿朝外,挪动着肥壮的屁股,正往外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