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哲统一缅北之时,却要让张龙卸任政务院一把手。这事怎么看都好像有一点飞鸟尽良弓藏的意思。
苏哲手下一些身居高位的人,不管是谁,心里都曾多多少少有过这样的担忧。
所以让苏哲开口之后,张龙的表情经历了几次变化,但看到苏哲一脸坦然的看着他时,他的心安定了很多。
但不管苏哲怎么想,既然他开口了,张龙也只有答应这一条路可选。
“好,我这几日就交接一下工作,然后去往军队。”
苏哲感觉到张龙的情绪有些变化,说道:“你不必多想,其实也不用多想。我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做,自然还是最信任你。而你也要想一想,政务的活你到底适不适合干,想不想干。若你真的志在此,等军队调整完毕,你再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军队,还是想干政务,都是可以的。”
苏哲有一句话没说,张龙再回来,这一把手的位置也不可能再给他了。国家大事不是过家家,也不是排排坐分果果。这么重要的职务,如果一味的任人唯亲,那国家早晚都要衰败的。
听到苏哲并没有杯酒释兵权的意思,张龙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苏哲身边的人都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随着苏哲站的越来越高,他就显得越是高大威严且难以捉摸。
张龙说道:“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待在军队的。政务院的事,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苏哲点点头道:“那行,你现在是总政委,本身这次军队的目标是扩充到二十万,会扩几个军出来。到时候划五万人给你带吧。”
到此,张龙算是终于把心放回肚子了。哪有皇帝会给不信任的人五万大军。
这也是苏哲早想好的事,军队必须掌握在信任的几个人手里,并且要分散军权。
如果大扩军,泰库拉作为总司令,实力再一次膨胀,大概也只有张龙回到军中,才可以制衡一下。赵虎虽然有军权有佤邦之功,但在声望上,还是不及泰库拉的。加上张龙,那就差不多了。
至于政务院的事,那暂时只能自己亲自管了。
张龙离开后,苏哲又让侍卫长打电话将陈行甲喊来,今天苏哲要跟他好好聊聊。
这段时间,陈行甲表面上一心工作,对于沧月城之外的事情,几乎从不发表评价。
但实际上,特区这段时间波澜壮阔的改变,他的内心也是激荡不已。
一方面他为沧月城日新月异的发展,而感到骄傲。
一方面苏哲不择手段的扩大疆土,在军事独裁的道路越走越远。这让他不得不有了很多冲突的想法。
陈行甲是个聪明人,到现在尘埃落定之时,他已经看出了缅北统一都是苏哲的手段。
而他越来越相信,罗祥是对的,苏哲早晚是要称帝的。
他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直觉越来越强。
他时常看着沧月城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以及那一项项理念格外普惠的政策,他无法把这一切和一个要想当皇帝的人关联在一起。
这种冲突感实在太强了,一个太过超前,一个太过复古。
先进与腐朽,他很难想象,这都是苏哲的想法。
今天,他受到了苏哲召唤,要找他谈话。
其实他最近一直在回避向苏哲汇报,他没有想好,如果苏哲问他是否愿意为一个皇帝服务时,他该如何回答。
他从小的教育和文化,决定了他对帝制是摒弃的。
但苏哲召见,他还必须要去。
于是,在这个深冬的下午,在沧月城耗时一年建成的元首府邸,苏哲与陈行甲进行了一场关于国体与个人的辩论。
一被侍卫领进去,陈行甲就暗感不妙。
因为苏哲并没有在元首办公室或者书房接见他,他被领到了一间茶室。
里面只有苏哲一个人在泡茶。
这是要与他坐而论道了。
陈行甲点头道:“元首。”
苏哲微笑道:“来啦,坐吧,今天尝尝我泡的茶,我可不常泡哦。”
“好的。”
陈行甲坐下后,侍卫也出去了,茶室里只剩下他和苏哲两人。
陈行甲问道:“元首召见我,有什么吩咐?”
苏哲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说道:“倒没什么事,就是感觉好久没跟你谈心了,想找你聊聊。”
陈行甲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问道:“聊什么?”
“聊聊国体。”
“额....”
陈行甲瞬间绷不住了。
苏哲看到他惊愕的样子,心里暗爽,继续说道:“你把沧月建设的不错,如今特区国土夸大了数倍,佤邦和果敢都并入进来。那边穷困,百姓都在温饱线是挣扎。他们的平均收入还不如国内的最低标准工资。而现在沧月城实际上的用人最低薪资已经超过了4000rmb,月入过万已经成为普遍现象,而年薪百万千万的外来高管也不在少数,这种差距要如何弥补,如果将原来的特区的发展,惠及到新特区百姓身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行甲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斟酌着说道:“这种差距短时间是无法弥补的,因为原来特区就是重点发展沧月城,最优等的招商投资都在沧月城聚集,外来的高新科技公司,包括金融公司也都在这里。我觉得将来这种差距可能会越来越大,并且不太合适用行政手段干预投资商的落户选择。我们只能说,尽量将其他地区也发展起来,用产业投资带动当地发展和就业,佤邦矿产资源丰富,我们可以整合一家大型企业出来,统一管理。另外缅北地区种植业可以有很大发展,比如经济作物和水果,政府应该出台帮扶政策,如果这个干的好,可以让农民的收入大大提升。然后就是旅游业和赌博业。如果缅北能够稳定,发展的好,凭借的距离优势,我们应该比其他东南亚国家,更能吸引内地游客。”
苏哲点点头,陈行甲说的还是在理的。但其实这一句只是他有问没有找的话匣子。
接着他问出了今天的关键。
“行甲,你觉得国家与百姓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到底是有国才有家,还是有家才有国。另外,很多人都觉得我会称帝。那我问你,我称不称帝,到底对特区,对特区百姓有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