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金光乍现,八神真殿横空而镇,刺目的金光将计衡与老者一并笼罩其中。
“你想算计老夫,可惜没用。”
老者狞笑倒掠。
【弥天妖踪】的强大威力,让他并不费力地摆脱了金光的压制。
但与此同时,却有四道金色殿墙,狠狠砸落在地。
“既然已经入殿,就不用走了。”
计衡举步踏前,仿佛无视老者的威胁。
“你找死!”
老者在大殿角落处现身,眼神异常狰狞。
【弥天妖踪】极其精妙,八神真殿无法直接将他镇杀,却能将他限制在殿墙范围之内。
没有计衡的允许,他根本走不出去。
“老夫先杀你再夺殿,然后,血洗你的八神宫!”
“你没机会了。”
计衡摇头,手中印诀疾催。
轰!
八神真殿急剧收缩,顷刻缩至丈许大小。
急剧缩小的空间,将两人生生困于一处。
计衡迎着狂怒的老者,一步贴面。
“来吧!让你感受一下八神宫的禁术——借命之手!”
轰!
计衡双掌齐挥,舞出密不透风的掌影。
老者空有【弥天妖踪】,却根本避不开掌影的笼罩。
嘭嘭嘭!
转眼间,便被轰了数掌。
计衡也被他反轰十几掌,吐血不止。
但借命之手,只需一次接触,便够了!
老者带着狂怒与不甘,顷刻陨落在计衡面前。
而计衡的伤势,则在【借命之手】的威力下迅速恢复!
“兽魂天都被扫入历史长河,区区兽魂宗,不该再攀上时代顶峰。”
计衡一掌按灭了老者的尸身。
催动八神真殿,撕裂妖源秘境,回归现实。
“即日起,兽魂宗,灭!”
计衡遥望东方,兽魂天的呼声已然消失。
一切异象也已退去。
有长老踏空而来,带来胜利的捷报。
“报!宫主大人,兽魂宗残兵,已被剿灭!”
“苏琴企图引兽魂天归来,统治此界,廖无求施展【借命之手】,与其同归于尽,死战殉宫!”
“追封廖无求,为护宫神将,名誉副宫主!”
计衡发出敕令。
“所有战死者,厚葬!家眷与廖无求同等抚恤!”
“宫主英明!”
……
“哥,你早知那计衡身上,藏着秘密吗?”
前往九劫天的路上,林雪儿疑惑地看着林玄。
“当然,那等复杂的身份和经历,岂能没有一点秘密?否则你以为,他当初何以那般绝望,执意求死?”
计衡当时的绝望,不只源于八尊和八神宫,更是对妖族未来的绝望。
林玄强势降临八部天,带来令人窒息的压力。
在那种压力下,他看不到半点翻盘的可能。
一切希望,尽皆溃灭,所以生无可恋。
“那你为何还留着他,重用他?”
林玄淡然一笑。
“他与兽魂宗那点秘密,以及他的出身,与我何干?
“所谓爱才不拘,有教无类。
“我看中的,是他为八神宫武者谋公道的苦心,更是他身为妖族却能挣脱狭隘,为整个八部天谋未来的宏愿。
“你道我为何,让他生生死死、反复轮回?
“便是要让他在生死轮回的考验中,彻底认清自己,认清八部天,认清他真正的理想和未来。”
“原来如此,我好像懂了。”
林雪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九劫天宏大的天幕,已在她的眼前,伴着浩荡的天风,徐徐拉开。
……
“我……不……服!!”
如同旋涡般转动的幽暗神秘的世界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怨毒的嘶吼,仿佛恶魔正酝酿着祸世大劫。
但这声音,却被一根青铜色的圆柱形物件,轻易搅碎。
那物件看起来十分感想,甚至有些笨拙。
随之响起的,是另一道苍老但无比真实的声音。
“你的力量远胜于他,却落到这步田地,嗤!你,有何不服?”
这声音略带嘲讽,与刚才的神秘嘶吼形成巨大反差。
真实到仿佛携带着草木山风,天地灵气,以及血脉流动的气息。
又因为过于真实,而竟显得有些平凡。
“我当然不服!我本该碾压对手,主宰一切,强势归来!但因为那该死的变数,让我功亏一篑。我……已经尽力了!我无愧!!”
恶魔般的嘶吼再次响起,却比刚才稍显清晰,也多出了几分真实之感。
“何为本该?何言无愧?”
老者摇头嗤笑。
略显干瘦的双手,持着一根数尺长的青铜色的药杵,缓缓搅动着身前的六角老缸。
缸身表面凹凸不平,布满星辰日月、天地山河等奇纹。
缸中是黑白混杂的神秘液体,在他的搅动下化为灰色旋涡盘旋不止。
看上去,似一片混沌。
“那绝不是……那一界应有的力量!”旋涡中的声音极力辩解。
“难道你的力量,就应该随便降临在那一界?”老者冷笑连连。
六角老缸里,旋涡中的那道声音陷入沉默。
良久,传出一声不甘的叹息。
“你们要当心……一个名叫林玄的年轻人。”
“噢?”老者眼皮微抬,凝视缸中旋涡。
“如果没有他,我不会失败!”
那恶魔般的声音,传递出激烈的恨意。
老者轻轻颔首:“看来这个人比你有用,那就……张网以待。”
“嗯?”缸中的声音有了几分怨怒。
“别太自信!你们若不小心提防,说不定会在他身上吃亏。另外,别忘了咱们的契约,吼!!”
恶魔般的声音在咆哮,甚至让那黑白交织而成的灰色混沌之水,都轻轻动荡起来。
“当然,不会。”
老者手持药杵稍稍加速搅动,便镇压了动荡。
“这是第七劫了吧,你的力量还会翻倍,这是约定中的回报。但你未能做到你该做的,所以你被‘踹’了回来。”
“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恶魔般的声音在咆哮。
老者不置可否地将药杵抽离老缸。
说道:“你最好照照镜子。”
“嗯?”
“看一看,你还是你吗?”
“你说什……”
嗡!
六角老缸表面有青色光膜乍现,隔绝了一切声音。
老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缸中的灰色液体,却停止了旋转,剧烈翻腾如同开锅的沸水。
只是无论如何翻腾,都冲不破光膜的封印。
“我不是我,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