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跪别跪……”靳佩弦躬身停在半空里,眼珠儿滴溜一转,“那我改口,我不替我爸行礼,是我自己给二位叔叔鞠躬。侄儿谢过二位叔叔的大红包了~”
原本是丧事,郭敦尔还哭得一脸的泪,叫靳佩弦这么一句,二郭都险些被笑出来。
“这臭小子!”郭敦尔举袖将脸上的残泪抹干,“你二叔我逢年过节来帅府,哪回少了你小子的?你爸不叫给,我都是偷着往你手里塞;知道大洋不方便,稀里哗啦的,我都是直接给你塞金条!”
郭子林点头,“我是银票,汇丰银行的,到香港和外国都能通兑。”
靳佩弦索『性』不起身了,伸开两手向上冲着两人。
二郭都赶紧掏兜儿,一人负责一只手,靳佩弦的两只手一下就满了。
左手是一捆儿金条,右手是一叠银票。
靳佩弦却反倒哀哀哭了几声,“我知道这不是叔叔们疼侄儿的,是二叔三叔帮我给我爸风风光光送一程的。”
郭敦尔更敦厚些,愣了愣便又道,“自是缺不了佩弦你的!二叔这回带来的就这些,等二叔回了武威,必定把你那份儿给你补上!”
靳佩弦这才满意地起身,“侄儿多谢二叔了!”
靳佩弦站直,目光瞟过郑雪怀,却没将方才的收获给郑雪怀看,而是直接叫,“宫里雁!”
宫里雁原地一个立正,大马靴磕得脆响,“到!”
靳佩弦将金条和银票都交给宫里雁,“去,交给少夫人收着去。”
二郭闻言都是张大了眼,“怎么?老商的那个丫头回来了?”
靳佩弦绷起脸来,“二叔三叔这是啐在我脸上呢?那是少夫人!”
二郭都有些尴尬,赶紧解释,“我们跟老商兄弟相称这些年,说习惯了。”
郑雪怀也道,“二叔和三叔是长辈,自是对小云也如侄女一般的疼爱……”
靳佩弦不等郑雪怀说完,便笑了,“三哥,你别这样!二叔和三叔刚给爸奉上送行的礼,你这又提什么侄女儿,这不是又要二叔和三叔‘出血’,再给她见面礼去?——也是的,她出洋这么些年,好容易回来,二叔和三叔自然不能空着手相见。”
郑雪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静静观赏靳佩弦的表演。
二郭尴尬得都赶紧连连说,“应该,应该!只是少夫人是女儿家,我们倒一时不知该送些什么才好……”
郭敦尔说着就从腰带上开始解枪套。
带兵的人,能将自己随身的佩枪相赠,这才是最高的礼仪。
可是靳佩弦赶紧给摁住,“唉二叔,您送她把枪,她也不会开不是?反倒还得给吓一跳!”
二郭面面相觑,都不知怎么往下接。
靳佩弦垂下头去,“我爸办丧事,想来二婶、三婶她们也必定来了。别在外头住了,都挪进帅府来吧,我叫她亲自接待着。”
“我也是粗人,她刚回来就赶上我爸出事,想想我这些年也没给她买过一件金银首饰的……”
二郭会意,忙都道,“她们不敢坐飞机,是坐火车来的,这两天就到!没说的,她们的首饰匣子,都是给少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