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扬了扬眉,“他还不傻么?就算在船上,他也挺傻的呀。他要是不傻,他怎么会没主意自救,反倒要来求我呢?”
凯瑟琳都无奈叹了口气,“他要是不说自己没办法自救,波士你肯搭理他么?再说要不是那一番救与被救,波士现在还肯乖乖留在这大帅府里,甚至还定下那个什么要还债的合同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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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凯瑟琳这一说,云扶有些愣住。
手指头绞着怀表链子,垂首使劲儿地又盘算了一遍。
“我知道那个合同定的,是有点儿吃亏。可我那会子也是脑袋一热,没想那么多;再说了,我就算吃亏也要定那合同,还不是为了将来能痛痛快快地走么?”
“要不,他这会子内忧外患的,我就这么走了,倒好像不仗义,有点儿对不起大帅临终之前放我自由的情谊去了……”
凯瑟琳叹口气,有心想再问一句:“可是耽搁越久,又亲了那么多下之后,波士你确定还能走得了了么?”
况且波士眼前的模样啊,简直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的模样,哪里还是做生意时将对手玩儿在股掌之间的那个波士了?
可是凯瑟琳还是忍住了,没忍心给说破喽。
——就只为,此时眼前的波士颊边染红、两眼晶璨,分明是一个身在情网而不自觉的模样。
这样的波士,是凯瑟琳从未见过的。
这样的波士,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带着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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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扶跑回旧雨楼去了,靳佩弦没给喊住,也没撵上去。
他只是笑着站起身来,两手叉在裤兜里,一步一步缓缓地也走向旧雨楼去。
旧雨楼里灯火通明,一窗格子一窗格子的灯光照亮门口的空地。他就立在框成窗格子的灯影里,叉兜而立,含笑倾听。
多谢夜『色』的静谧,将她的笑声都传了出来。那样响亮,像是一颗颗快乐的小子弹,将他的心也给打了千百个洞,再没法拎起个囫囵个儿来。
他就立在那乐,乐得有点儿傻。
不知多久,直到她的笑声停了,窗内的灯光也暗了下来,他才转身一边踢着石子儿,一边吹着口哨往回走。
——尽管他心上还压着个铅坠儿。
三娘子说了,要将鬼军给他。他现在急需手下有自己的军队,可是军队都有自己固定的驻防地,不能任意调动。鬼军的驻地在闫喜仁的地盘儿——琴川。
琴川远,从梅州坐火车也得三天。所以他没立即答应三娘子。
三娘子那会儿盯着他问,“小子,你是不是傻呀?你这会儿是什么处境,脑子里没数儿么?我捧着人马,上赶着给你,你还犹豫?”
彼时他只得『插』科打诨,“我怕他们不听我的话呀。谁不知道鬼军一向只忠于五叔和五婶儿您啊?”
“这个交给我。”三娘子又抽了几口烟,“你跟我去琴川,我召集鬼军所有连以上军官训话。叫他们知道,忠于你,就是忠于你五叔和我!”
他飞机都开了,可却还是没带着三娘子回琴川去。
他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