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如冰,薄透如翠的骨瓷,最恐怖的就是上面密密麻麻叠满了唇印。
云扶的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跺着脚叫凯瑟琳拿软巾来。
“不能便宜了你,我数数,得乘2,抵数!”云扶咬牙切齿地一个唇印一个唇印地数。
靳佩弦也是叹为观止,瞠目瞪住她,“这也算?”
“这不是你嘴唇么?我告诉你,你抵赖不了,唇纹也是独一无二的!”
靳佩弦长腿轻叠,修长的手指悠闲地敲着膝头,“好,我不抵赖。好汉做事好汉当。”
“你还好汉?”云扶愠怒地白他一眼,“你说这话,我都替你流汗!”
他由着她用软巾将那骨瓷表面的印痕擦去,这才不慌不忙地说,“这咖啡杯,难道不应该将里头先刷干净了再抛光么?要不待会儿刷洗的时候,还是会沾上指印啊。”
云扶这才回过神来,懊恼又尴尬地跺脚,“你不早说!”
她尴尬地赶紧叫小翠儿去洗。凯瑟琳也不敢怠慢,跟着小翠儿一起抱着咖啡具躲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云扶怒目而视,“你是特地来报复我的吧?故意侵占了我的新骨瓷杯!”
靳佩弦故意不回答——他是知道的,在美利坚的小酒馆,煤油灯虽暗,他却也看清了吧台上那一排酒杯,个个儿都擦得锃亮,绝没有半个指印。她手边就放着软巾,拿空杯子倒酒,都用软巾垫着。
他顾左右言他,“不就是套瓷杯子么?咱们中国就算没旁的,china还不有的是?我明儿就叫他们给你扛一箱子回来。”
云扶跺脚,“那是英吉利的骨瓷,被维多利亚女王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瓷器的制造者’!高温烧制过程里,加入50%的三岁小公牛的骨粉,材质细腻温润;又用22k金手工描边,贴玫瑰花瓣烧制而成!从英吉利运过来,经香港到上海,一共都没几套!我好容易抢着的!”
他却故意耸肩,“英吉利也好意思说什么最美丽瓷器的制造者?他们忘了,瓷器的老祖宗在咱们中国。”
他凑近了,故意盯着她眼珠儿说,“怎么,忘本啦?”
云扶叹口气,“因为它是咖啡杯!既然要喝咖啡,还是用洋人的骨瓷更合适一点;如果只是喝茶,别说我不用洋人的瓷器,就是咱们中国的瓷器我也不用,我宁肯用古陶!”
“哦。”他这才自认理亏地点点头,“那你说吧,我怎么补偿给你?”
他说着灼热地凝视她,“我白给你欺负,行不行?你可以随便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被他那灼热的语气给吓了一跳,云扶都一哆嗦。
“你送上门给我欺负?”云扶上下打量他,“……放我走,收起你各种爪子别拦着。”
他眼珠儿跟花瓣儿玻璃球似的一转,“不干!”
云扶瞪他一眼转回身去,“别的我也都不稀罕!”
两人又僵住了,这时候凯瑟琳和小翠儿探头探脑地,已是洗好咖啡具了。
云扶一跺脚,回头瞟一眼靳佩弦,指着那套昂贵的“皇家道尔顿”说:“这套咖啡杯,是我特地给郑督办准备的~~去,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