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男人甘心吃软饭,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因俄国1921年废除了逃亡者们的户籍,他们在中国居留,身份是无国籍者,有些只能持有旅行证件。也因此他们不享有中外条约赋予的治外法权的特权。此外他们言语不通,且因为人高马大、长相凶悍,也不被国人喜欢。
“他们的男人们在中国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便是最普通的苦力,也没人找他们干,怕他们不好节制。因此上,为了生活,他们只能让自己家里的女人出来当舞女……”
云扶瞟了靳佩弦一眼,“虽然他们是洋人,仿佛在这样的事儿上看似开放些。可其实,这世上没有哪个国家的男人能心安理得地花这样的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姐妹、女儿,去做这样的营生,这对哪国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靳佩弦点点收了笑谑,认真凝视着云扶的眼睛,无声点头。
“可是他们最为困苦的,不是生存,而是自尊受到的伤害。如果有人这时候肯给白俄男人们一份工作,让他们能自食其力,能够供养得起自己的妻子、女儿和姐妹,不必她们再出来赚那样的钱……他们一定会肯卖命的。”
“更何况他们的自尊呢,身为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回,如果在这异国他乡能有人给他们一份体面的生活,更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那他们就更会效忠于你。”
云扶眸光幽幽一转,“他们逃到中国,在中国已经生活了好几年。可以说他们已经‘潜伏’了下来,便是暗中将他们调动起来,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靳佩弦笑了,无声地,却两眼亮得烫人。
“所以你张罗在温庐建跑马场、高尔夫球场和滑冰场。这些生意都是洋玩意儿,都合情合理地需要聘请洋人员工。所以借由这些生意,你将大批的白俄男人雇佣过来,叫他们都集结在了长留山……他们每天是正常的上班和下班,可是一旦有需要,他们立即就能转化为职业军人!”
云扶小小地骄傲,高高扬起下颌,“他们啊,有军官,也有武备士官学校的学生,还有生活在俄国大草原上早就有雇佣兵传统的哥萨克人。他们虽然是逃亡而来,可是军人的素养并未遗忘,我听咱们温庐的姑娘维卡说,这些男人现在还每天黎明就起来进行训练……”
靳佩弦又笑了,忍不住伸手过来,想要拉一下云扶的手。
可她反应更快,迅速抽走,反手还用力打了他手背一记,“不叫你说话,你说了;你现在还要动爪子?”
他大笑,挪了挪唇舌,将方才说话的时候给转到一边儿去的『药』草棍儿给转回来,“看,还在呢,听话叼着呢。”
云扶哼了一声,“总之啊,我已经将人马给你集结好了。不过想要统率他们,却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说过,他们也有他们的自尊,若一个才十九岁,嘴上尚且没『毛』儿的小子去统率他们,再没准儿使个昏招什么的,人家便会瞧不起你,可不会真的向你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