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出什么来了?”陈宗缦干脆破罐子破摔。
江桁故作回忆状:“唉,不就是‘今天X学长穿了一件浅蓝色的T恤,从阳光下走过,微微一笑,红红的小脸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
他眼里噙着笑意,嘴里的话却一句都没停下来:“‘今天X学长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我就厚着脸皮凑上去问他今天怎么不开心,他说在他的记忆中有一双滑板鞋与众不同跳舞肯定棒’之类的......还要我再念下去吗?”
......
陈宗缦囧囧有神:“你念的是人写的日记吗.....?”她的日记中是有X学长这个人不假,事情也是发生在她身上没错,但怎么江桁的艺术加工后就变得这么土了呢......
“少女情怀总是诗。”江桁拍拍陈宗缦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我终于从除了身材以外的别的地方找到了你少女的一面,真是可喜可贺。”
陈宗缦:“......”这个混蛋是在嘲笑她的身材吗?
她一瞬间恼羞成怒,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少女身材你刚刚还摸得那么爽!”话一出口,陈宗缦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悔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这哪里是她这个羞涩的少女能说出的话!
“噗嗤。”江桁一不小心笑出了声。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甚至还有个小梨涡在嘴角若隐若现。
看着陈宗缦怒视着他的眼神,水汪汪的还带着几分羞涩,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面前姑娘的眼神一样软软的。
“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
陈宗缦顺着声音看向江桁的大口袋,他也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名字的时候,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陈宗缦立刻表现的深明大义:“你有事你就去忙吧,我没事了。”她忍不住想偷看他的手机屏幕,却因为反光什么也看不见。
江桁果断的挂了电话,抬起头来对陈宗缦说:“那好吧,反正今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先休息。”
“那我的那些东西.....”陈宗缦忍不住伸长了脖子问道,“......我从前的那些东西,能给我再看看吗?”
江桁把手机收进口袋,站起身,对着她扬起一个邪(sang)魅(xin)狷(bing)狂的笑容:“看你表现。”
陈宗缦:“凸!”
= =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陈宗缦都在床上“静养”着。没办法,她现在浑身跟散了架似的,许多原本没什么感觉的地方在接下来的几天都纷纷跟她唱起了反调,身上的撞痕也由情变紫,看上去十分可怖。
江桁这几天都没出现过,听张小红说,似乎是被派去某个大学演讲去了。
哦对了,还有个奇怪的事情。
陈宗缦忍不住看向门口,一头张扬红发的安格斯大步走过,后面还跟着几个警察叔叔——奇怪的事情就是,这几天来调查安格斯的警察来的越来越频繁,几乎是三天两头他就要被带到医生诊疗室“审问”一番。
“审问”的具体过程陈宗缦虽然不知道,但每次安格斯回来的时候,那种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似乎也告诉了她,那过程是多么的辛苦。
两天后,陈宗缦身上的淤青消了不少,张小红也总算撂下了这个烂摊子,不再伺候她吃饭喝水,于是陈宗缦又加入了吃饭的大队伍,还在半路上遇到了刚刚被“审问”回来的安格斯,不,是亚伯。
“怎么是你?”陈宗缦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警察的身影,“不应该是安格斯吗?”
亚伯点点头:“前一阵子还是他的,只不过最近他有点累,所以我就出来替他几天。”
陈宗缦诧异的问道:“包括刚才的审讯?”
“是啊。”亚伯说道,“其实从很久之前那个审讯就是我在应付了,不过也不难,反正他们说的那个人我没杀过,他们想怎么样就随他们咯。”
“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亚伯咧开嘴,“那几个警察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我已经彻底洗脱嫌疑了~”
虽然亚伯的语气随意轻松,但是陈综漫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眼神中并没有笑意。
不过她还是诚心诚意的说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再纠结要不要在真相和朋友之间选择这种事了。
吃饭的时候,陈宗缦敏锐的发觉,亚伯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在亚伯貌似没有任何反应的把一块青椒放进自己嘴里的时候,陈宗缦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亚伯?”
亚伯嚼了嚼嘴里的青椒,眼神茫然的扭头看着陈宗缦:“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低下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亚伯从来不吃青椒的。
从前他只要一看到碗里有青椒,就会尖叫着把它们全都扔进她的碗里。但今天却毫无反应的吃了下去,有点不对劲。
如果只是这点,陈宗缦还不会觉得别扭,她还可以说服自己亚伯可能是心情不好,但是......她的视线顺着亚伯的空无一物的脖颈下移,最后定在他平平的口袋上。
如果是亚伯,那里应该会有一个十字架才对。
十字架,亚伯从来不离身的。
而且,她看向亚伯的脚——他吃饭的时候,两只长腿伸直,自然地交叠在一起。虽然这个动作很有型很帅气,但这也是安格斯的标准动作——亚伯吃饭的时候,双腿都是规规矩矩的并在一起的。
三个不正常的地方,拼凑出了一个信息:眼前这个人不是亚伯,而是安格斯。
他为什么要伪装成亚伯呢?
难道是想要替亚伯洗脱嫌疑?既然警察在怀疑亚伯,干脆不让他出来,自己假扮他,骗过那些警察吗?
陈宗缦突然感觉后背窜上来一丝凉意。
饭后,她和亚伯一起并排着走回病房。
期间她一直偷偷的瞄着亚伯,看他像往常一样站得直直的,走路姿势也很自然,陈宗缦反而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看我干什么?”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陈宗缦瞬间收回眼神,像是干了坏事突然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否定道:“我没有......”
男人轻笑:“我不像亚伯那么傻,别装了。”
陈宗缦诧异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安格斯?”
安格斯回赠她一个微微有些诧异的眼神:“我以为你早就有分辨我和亚伯的能力,难道现在还会混吗?”
陈宗缦摇摇头:“不是不是,是我刚刚走神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安格斯突然开口:“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陈宗缦立刻挺起胸膛,笑的很灿烂:“放心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为了证明自己恢复的不错,她还貌似大力的敲了自己胸口两下。
嘶——
陈宗缦忍不住咧了咧嘴。
还是疼啊!
安格斯轻笑。
陈宗缦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跟在安格斯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到病房门口。
“对了。”他转过身看着陈宗缦的头顶,秀气的鼻梁下微微可见红唇的一点颜色,“你舅舅的事,怎么样了?”
陈宗缦耸耸肩:“还能怎么样,我都成这样了。”她摊摊手,“江...医生现在又不在医院,我只能等他回来,再帮我找机会和舅舅见面咯~”
她没有意识到,当她提到“江医生”这三个字的时候,面前男人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
“江桁?”安格斯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你遇到事情的时候想到的只有他吗?”
陈宗缦无意识的玩着自己的头发,在胸侧卷啊卷啊的,听到安格斯的话,回答道:“没办法,在这个医院中,有个医生作朋友,总比作敌人好吧。”她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被江桁压在床上的画面,小脸一红,“再说了,江医生人虽然贱一点,但还算靠谱。”
安格斯的表情越来越冷,冷的几乎能把方圆十里的活物都冻得发颤。
但是陈宗缦同学还在不知死活的说着:“你也知道,我身上的事儿挺复杂的,他是个正常人,比我们办起事来要方便很多,难得他愿意偶尔帮帮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干脆闭上嘴巴,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安格斯。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眼前的男人散发出的低气压已经足以让他们俩周围寸草不生。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宗缦慌忙解释道,“其实你很正常的,只有我不正常而已,你跟我比起来要好很多,是不是?哎呀,我不是......”她手忙脚乱的解释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眼前人的脸色还在往更黑的方向发展。
最后陈宗缦终于放弃了,双手甩在身侧,垂头丧气的说:“反正你对于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明白吗?”
“行了。”安格斯在静静的听完陈宗缦说完一大串后,冷冷的开口,“我知道了。”
然后他大步从她身边走过,站在隔壁门前,打开门,进门,关门,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转眼间门口就只剩下了陈宗缦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她有些纳闷,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安格斯的病房前,抬手就想敲门,却在关节即将触碰到大门的时候,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