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缦在门口愣了半响,脚下一动不动。
之前听说他重伤昏迷,后来就没了消息,知道现在他醒来,就这么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她真的觉得命运还是眷顾她的,带给了她这么多好消息。
“妹子你来了啊!”倒是小商,见到她进来眉开眼笑的跳到她旁边,拍拍她肩膀,“你们先聊着,我去外面买点儿东西哈!”说完,她冲着陈宗缦眨眨眼,从她身边走过出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安格斯两个人。
陈宗缦目送小商出去,然后转过身,走到安格斯的床边,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
“真难得看见你这么虚弱的躺在这。”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伤哪儿了?”
安格斯摸摸胸口,难得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要看看吗?”
陈宗缦“嘶——”的倒吸一口气,凑上去左看看右看看,直到面前的人满脸冰霜脸黑的吓人才移开视线,嫌弃的看着眼前的人:“你真的是安格斯?不是亚伯又回来了吧。”
安格斯一脸黑线的把脸别向另一边,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好了好了。”陈宗缦急忙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嘛。”
她盯着安格斯的脸看了半天,发现他是瘦了一点:“哎,你真的是刚醒吗?我怎么觉得你气色还不错!”
“是吗?”安格斯依旧是没什么话。
“对了,你的头发怎么......”陈宗缦看向他的一头红发。
实话说,她还是觉得红头发最适合他。
“小商做主的,她说看我一直没醒,就染了红色冲冲喜。”明明很好笑的话,安格斯却是面无表情说得冰冰凉。不过好在陈宗缦与他相处了半年多,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沉默了半响,陈宗缦到底还是没憋住,开口问道:“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才醒过来呢?”
安格斯的手下意识的在胸前虚晃了一下,面色平淡的说:“没什么,中了一枪。”
“中了一枪还没什么!”陈宗缦声线拔高,瞪大眼睛,“你可是在病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才醒!”
安格斯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中枪差点死掉的不是他一样,让陈宗缦又生气又心疼。
“那其他人怎么样了?那群军火犯呢,抓到了?”陈宗缦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睁大了眼,“哦,对了,之前张小红告诉过我,那个老大好像被保释出去了!”
“张小红?”安格斯皱皱眉头,“我不知道,不过当时我记得他一共中了两枪,一枪在肩头,是警察打的;另一枪在腿上,是我打的。”
他看向窗外:“我想,就算他被保释出去了,现在也在某个地方和我一样在养伤吧。”
“那你以后......”陈宗缦小心的问道,“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准确来说还差一点。”他嘴角抽了抽,“我的伤刚好,而那个老大还没真正落网,不算完成。”
“啊!”陈宗缦一拍大腿,张嘴想说什么,却下意识警惕的向四周看看。
“没事的。”安格斯说,“这个房间很安全。”
“哦。”陈宗缦挠挠头,讪讪的开口,“你的那个卧底日志还在我哪里,我应该什么时候还给你比较好啊!”
那只大熊被她从医院中带出来,原样堆在书房的墙角里。
她没好意思告诉安格斯,其实那只熊原本是在卧室里的,只是有一次被江桁看见了,以“这只熊太大在卧室里太占空间”为由遗弃在了书房里......
安格斯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先放你那吧,等我把这件事汇报给上头,他们会派人去你家拿的。”
“我看到你的新闻了。”两个人沉默了半响,安格斯打破了安静,开口缓缓的说道,“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他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温和。
“没有啦。”陈宗缦挠挠后脑勺,“其实都是多亏贵人相助,等后天判决书下来了,再恭喜也不迟。”
说起这件事,陈宗缦算是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不管安格斯是不是想听,就一股脑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了给他听。
正讲着自己去了江婉之办公室的时候,小商推门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的时候本想说点儿什么,但察觉到陈宗缦似乎在讲故事,就干脆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陈宗缦着重讲了自己是怎么把江婉之一步一步逼到疯狂的,精彩之处,她还情不自禁的把小商拉了起来,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演开了情景剧,最后两个人笑疯了,趴在安格斯的被子上差点抽过去......
“咳咳......”
两人抬起头,发现安格斯正捂着自己的胸口虚弱(?)的咳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陈宗缦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轻轻拍打着安格斯的后背,“没事吧,太对不起了,我忘了你才刚醒了!都是我的错,你没事吧?”
她感觉到安格斯的背似乎僵了一下,咳嗽的更加严重了。
陈宗缦忙把自己的手拿开,和小商对视一眼。不过后者的眼神倒是有点奇怪,不像是幸灾乐祸,也不像是担心,倒像是......揶揄?
陈宗缦没看到的是,在一个隐秘的方向,安格斯白了小商一眼。
“所以说,你现在算是正式洗脱冤屈了哦。”小商兴奋的看着她,“治好了精神病,洗脱了冤屈,还嫁了个好男人。”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商不着痕迹的看了安格斯一眼,发现后者在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瞬间结冰,“真好。”
小商笑眯眯的,假装没看到安格斯的白眼。
提到江桁,陈宗缦似乎有点害羞:“其实我觉得,能遇到江医生和安格斯,是我到这间精神病院最幸运的事了。”她看向安格斯,“尤其是你,还救过我这么多次。”
安格斯似乎是有些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举手之劳而已。”末了,他又补充道,“再说了,你也给了我足够的信任。”
说完这话,他的脸颊有点热,有点不自然的转到另一个方向。
陈宗缦点点头。
一时间,安格斯不敢看陈宗缦,陈宗缦也陷入了从前的回忆里,只有小商最清醒,眼珠子提溜提溜儿的转着,从这边看到那边,再从那边看回到这边,捂着嘴偷笑。
“啊!”陈宗缦的视线落在黑漆漆的窗外,失落的焦点突然慢慢的聚集,她一拍脑门,惊声尖叫。
“怎么了?”剩下两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聚集在她身上。
只见陈宗缦慌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看向屏幕。
屏幕上硕大的21:50差点晃瞎她的狗眼。
“惨啦惨啦!”陈宗缦从椅子上猛地跳起来,神色慌张,“怎么突然这么晚了!”他们聊得实在是太投入,竟然忘了她还有门禁!
这下可惨了。
陈宗缦急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向安格斯的眼光充满了歉意:“哎,安格斯,我改天再来看你吧,最近你也知道,陈娉婷还在外面,江医生嘱咐我早点回去给我设了门禁,我要走了!”
说完就匆匆忙忙往外走。
“等等。”安格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陈宗缦转过头来看他。
他朝小商使了个眼色:“都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让小商送你回去吧。”
“对啊对啊!”小商接收到安格斯的暗示,也急忙开口,“我送你吧,这么晚了公交车也没有了,出租车什么的最近黑车这么多也不安全,还是我送你比较合适。”
“可是......”陈宗缦看了一眼安格斯,脸色有点为难,“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
“好了好了!”小商推着陈宗缦的后背往门口走,“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只要他留在这里,就一点事都没有,走吧走吧!”
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病房里就只剩了安格斯一个人。
他盯着门的方向发呆了半响,原本有些温和的眼神重回冰冷,也终于把被子下面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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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宗缦很急,小商就把车开的飞快,不过饶是这样的速度,陈宗缦到家的时候,也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匆忙的打了声招呼,她就飞奔下车,胡乱的从包里面翻出了钥匙,飞快的打开门。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也许江桁今天太累,在家等她的时候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就不知道自己回来迟了?
这样想着,陈宗缦脱了鞋,蹑手蹑脚的摸上二楼。
她把耳朵贴在房门口听了听,发现里面很安静。于是她轻轻推开门,床头似乎躺着一个人,房间里的灯光很模糊。
她心里窃喜,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刚想转身的时候,却被身后突然压上来的铺天盖地的熟悉气息困在了身后人和房门之间。
她的肩膀被人握着翻转过来,屋子里灯光昏暗,她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的呼吸声很重,然后直接找到她的唇就压了下来。
“唔......”陈宗缦猝不及防被亲了个正着,脚下一个趔趄,急忙伸手揽住眼前男人结实的腰身来稳住身形。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撬开她的牙齿,然后卷起她的一起在口腔中进进退退,追逐,像是酒席间的交杯换盏,虽然没有一滴酒,但也让陈宗缦成功的醉的晕晕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