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又在铁山湾待了一晚,廖春阳和王宇两人应该要回县里报到了,可昨晚被人炸屎的事情让廖春阳恨得连后槽牙都要咬碎,如何能善罢甘休。
在村部,廖春阳大发雷霆,指着陈保中大骂,“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这铁山湾全他妈是刁民!我要你给我查,必须查出来这事是谁干的!”
“好的,廖主任,这件事情我一定严查。”
陈保中口头上答应廖春阳,其实也就是想敷衍而过,他心里正对这廖春阳不满,芝麻绿豆官,天天在村里作威作福,见他被人扔了雷管炸了一身屎,胸中一口恶气得出,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真去查这扔雷管之人。
从村支书的办公室出来,刚好碰上赵雪梅来找陈保中,廖春阳主动向赵雪梅打招呼,“雪梅,中午好啊……”
然而两人还隔了一米远,赵雪梅就用手捂着鼻子,眉头轻蹙,脸上的表情无比嫌弃,连连后退,快步躲进了办公室。
廖春阳尴尬至极,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丢人过,自己闻了闻身上那散不去的屎臭味,不由地一阵恶心反胃。
昨天晚上,王宇背着他来到村里的小溪沟,两人在这冰凉的溪水里一直洗到半夜,洗掉了陈保中送来的一整块肥皂,洗得廖春阳皮都快搓掉了,可身上那陈年老屎的味道还是散不掉。
……
李家,大家伙儿聚在一起,钱小宇说起自己和石头昨晚的英勇事迹,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尤其说到扔了雷管转身就跑,厕所里传来廖春阳鬼哭狼嚎的叫声时,大家伙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眼泪花都笑了出来。
“少安哥,这事儿我干得怎么样!”钱小宇一脸得意,好像是干了一件惩奸除恶大快人心的大好事。
“有你的,干得漂亮。”李少安捂着肚子,实在没想到钱小宇竟然弄出这么一损招,当了一回炸屎英雄。
钱小琳脸色有些微红,看着钱小宇,啐道:“亏得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说完廖春阳的事情,李少安想到这两天听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说是近日会有强降水天气,担心田里的稻子被水给淹了,于是吩咐大家要提起做好防涝工作,别等雨水来了就来不及了。
刚说完要做好田里的防涝工作,没想到一语成谶,天空中骤然浓云密布,黑压压一片,坐在堂屋里,光线昏暗,像是到了夜晚一样,必须要打开电灯才能瞧得清楚。
走到门外,抬头看向那浓密的天空,黑云之中像是有千军万马,声势浩大,不一会儿就已经电闪雷鸣,亮起淡红色、白色、蓝色的闪电,甚是吓人。
李少安暗叫一声不好,看来这雷雨来得比天气预报的还要快,而且这势头看上去降水量绝对不会小。
黑云里电闪雷鸣,钱小琳不由紧紧靠着李少安,天真地问道:“少安哥,你说这黑云里面到底有什么?”
李少安会心一笑,玩心大起,说道:“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在与十万天兵天将战斗呢。”
哗啦一声,瓢泼似的雨倾泻而下,地面都被溅起一层水雾,风急雨骤,来势凶猛,屋外的李少安和钱小琳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赶紧躲到屋内。
担心稻田的情况,李少安从板壁上取下斗笠和蓑衣,便要冒着雷雨前去查看。
大家一看李少安要去,也都跟着要去,只不过斗笠和蓑衣就两套,最后让给了钱小琳和李少安一起去。
两人刚来到田里,看到其他人的田里也有身影在忙碌:王长贵带着两个儿子在挖缺口,让田里的积水排出来;钱小琳她妈张红也在田里疏浚积水;孔建军、廖香花两口子也在田里忙着排水……
铁山湾的村民都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都必须及时保证田里的水位不能过高,要不然会把稻子闷坏,严重影响收成。
“小琳,你去帮你妈,这边有我就行。”
“少安哥,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钱小琳担心道。
李少安催促道:“你这不是小看我吗,放心,你快去吧。”
钱小琳是个孝顺闺女,看到张红穿着蓑衣在雨里飘摇,心里不是滋味,当即冒着雨冲了过去,来到田里帮忙。
李少安的田可不是一亩两亩,而是二十亩,雨势非常迅猛,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田里灌满了水。再加上雨势太大,严重影响了作业进度,李少安在雨里忙活了半天,也才弄好了两亩田的排水。
望着剩下那些稻田,李少安不禁生出一种苍茫无力之感,这样下去怕是一天下来都弄不完。
正愁着,听到雨幕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叫着自己,李少安抬头一看,颇有些意外,来人是王银来。
王银来问道:“少安,你家咋就你一个人,这哪能弄得过来?”
李少安答道:“雨势太大,我家就两套蓑衣,我让大家都待在家里不要出来,别让雨给淋坏了。”
“心是好心,可你这样搞下去怎么搞得完,我来帮你!”王银来说完,跳到田里,帮着李少安一起疏浚水涝。
李少安甚是感动,没想到王银来会主动过来帮忙,“谢了,银来。”
“谢啥,忘了在桃花洲,你还帮我打过架呢。”
王银来这人虽肌肉发达,脑袋简单,但这事儿还是一直记在心里,从那次之后对李少安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所以看到李少安一个人在田里,便想要过来帮忙。
“你家的田怎么办?”
“怕啥,我大哥和我爹两个人足够了。”
张红和钱小琳把自家田弄好之后,也赶了过来帮着李少安的田里排水,两个人一下子变成了四个人,这下工作效率快了许多。
田里的水往田沟里排,田沟的水又汇聚到村里的那条小溪沟,一瞬间的事,那条涓涓细流已经变成了奔腾咆哮的黄河,黄泥巴水将河水染成了黄色。
忙完田里的事情,大家各自回屋休息,一时的水涝是解决了,还得时不时再过来查看情况,总之不能让稻子被水淹了。
在回去的路上,李少安的表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轻松,不知为何,他这右眼皮一直不停在跳,虽然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坚定的马克思无神论者,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有些心慌慌。
钱小琳关心问道:“少安哥,你怎么了,看你样子心神不宁的。”
李少安摇了摇头,回道:“说不上什么原因,总觉得好像要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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