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黑风老妖”麦哲七跃下屋顶追傻根与江芯怡,那想只一瞬之间便不见了二人身影,在如此短时间内,他们还能逃到那儿去,不用说定是躲起来,脑袋和背门尚自赤赤生痛,这只死蛤蟆如何能咽得下去,愤愤不平的他压着满腔怒火,于周围附近细细搜寻起来,那知直至深夜也没丝毫进展,正想放弃,突见街头一群人举着火把奔将过来,落脚轻盈迅捷,武功造诣非凡,当即躲藏起来,等看清是南门来风等一批黑云堡师徒,立时吓得调头没命价狂奔,但随后即发现敌人根本没有追上来,而是急匆匆往城外走,似有什么重大事情,好奇心起,便大着胆子悄悄尾随。
傻根四人被南门来风追上,两拨人马于山边打斗,麦哲七不敢太过靠近,只潜伏在田野深处窥视,也真是恰巧,南门来风使出绝技“绵绵十来春风送爽”把傻根和江芯怡击飞至他藏身之处,麦哲七秉乘“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心思,出手把相继摔落的傻根与江芯怡分别接住,一溜烟往田野深处逃了。因此程飞扬与白天都未能听到落地声音,更看不到人影。
那么杜发与李晴柔又是谁救了去呢?
紫唇狐范翠翠与师父林孤芳分头寻找傻根与江芯怡,直至银月升起,终是一无所获,回客店碰头商议,林孤芳忧心忡忡,坐立难安,“芯怡一个小姑娘家,怎地到现在还不回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范翠翠道:“师妹不识武功,番禺城又是黑云堡的势力范围,暗藏潜流,我怕她落入了坏人之手,那可就不堪设想。”
“翠翠,你说怎么办好?”
范翠翠等的便是师父这句话,“师父,咱们须得继续找寻,如不是被人挟持,师妹绝不可能不回来。”
“翠翠,你说会不会是傻根穴道自解,把她劫掠了去?”
“我看傻根人老实得很,又他怎敢惹我们化仙派,定是他俩遇到了什么危险。”范翠翠一只脚已然跨出房门。
林孤芳师徒二人又出门分头寻找,范翠翠刚巧遇上行色匆匆的南门来风一群人,其后还有一人鬼鬼祟祟跟着,看他们步伐都是江湖中人,于是远远尾随着。
跟到山脚处,范翠翠避开麦哲七往山脚边的丛林里掩去,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傻根的名字,心中一喜:“傻小子果然在这。”她不敢靠得太近,依稀见得南门来风、白天、程飞扬三人往田野深处里走,隐没在夜色当中,又隐约瞧路畔一男一女被俘,以为是傻根和江芯怡,当下不顾危险慢慢逼近,施放毒烟将黑云堡弟子及被俘男女一并药倒,冲过去将火把全踢进路边水沟,顾不得细看辨认,把杜发与李晴柔一手一个拎在手里,往山边林子里钻。
猫着腰在山脚边快速奔走片刻,一颗扑扑乱跳的心终得定下,寻了个安全之处把二人放下,借着淡淡月光,范翠翠蓦然发现自己所救男子竟然不是傻根,女子也不是江芯怡,不由得惊诧万分,险些儿连眼珠也凸出眼眶。这结果实在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自己冒着莫大危险所救出来的竟然是一对陌生男女!
范翠翠愣了好长一会儿,才想起给二人服食毒烟解药,杜发和李晴柔先后醒来,范翠翠问清楚事情缘由,把二人身上缚绳解开,说道:“我要去救师妹,你们自己照管好自己。”不等二人回答,转身往田野里飘去,仔细寻找发现一行脚印,顺着脚印追了下去。
再说傻根被南门来风一掌击飞,飘飘荡荡飞了好长一段距离,坠落时被人抱着,心中一热,低声叫道:“郑大哥!”以为郑安又于他危难之际出手相救。
麦哲七低头看清他俩脸容,怔了一会儿嘿嘿笑道:“小王八羔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天遂人愿既然将你们两条小肥羊送我手里来,你的胆子可真肥啊,竟然敢对老夫下黑手,瞧我呆会怎炮制你。”
傻根抬头见得混身长毛的麦哲七,脸上喜色僵住,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乎从喉咙跳将出来,才出虎穴,又落狼口,时运可真差。江芯怡瞧清是今天大街上撞见的大猴子怪,更加震惊害怕。两人被制得服服贴贴,全身酸软,一丝气力也无,别说反抗,便想大叫也是不能。
麦哲七把一男一女挟于腋下,展开轻功,只一瞬间便消失在田野中,两人只觉耳际呼呼风声,如腾云驾雾般不知奔出多远,只觉他一会登高一会探底,丝毫不受阻滞。傻根大声道:“喂,喂,你带我们去那里?”麦哲七笑道:“臭小子,你很有福气,老夫带你们到一片神秘之地开开眼界。”傻根叫道:“我不要福气,更不想开眼界,我不去,我不去,那也不去!”麦哲七手臂用力一夹道:“小子别出声,给我安安静静呆着。”傻根胸腔受压,只有气出没有气进,张大口发出嗬嗬的痛苦之声。
夜色深深,雾气四起,麦哲七速度更快,纵跃如风,沿着山道穿插行进,越走越荒僻,最后来到一面高耸入云的峭壁下,观察良久,时而在茂密灌木丛中寻来寻去,时而抬头看月,低头冥思。停下来后,麦哲七身上宿臭环绕不去,江芯怡只觉奇秽冲鼻,欲待不呼气,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又被他夹在腋下良久,疲惫难受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强烈,最终忍不住叫道:“喂,快放我下来,你带着两个人奔走不觉累吗?你不累我们被你挟着可累得很。”
麦哲七道:“女娃子不要多嘴,啰哩啰嗦打搅我思考。”江芯怡道:“要我不打搅你便快放我们下来,不然我一直讲话唱歌吵得你静不下心来。”麦哲七斜眼瞧她道:“你敢?”江芯怡叫道:“我敢我敢我就敢,我现在难受死了,还有什么不敢,啊嚅哩叽咕啉,吵死你,吵死你。”麦哲七喝道:“再乱发噪音,立即吸光你的血。”
江芯怡叫道:“你快吸啊,还等什么,喝光我的血也好过被你挟在腋下走来走去,又臭又颠难受死了。”麦哲七刹时间停下,低头望着她一双睁得圆滚滚的眼珠子,两边腮鼓得犹如一只大蛤蟆,脸上不带一丝惧怕神情,便重重地哼了一声,两臂松开,把两人扔于树底下。
江芯怡得已舒展身体,烦闷不适感消失,坐将起来问道:“喂,你到底在找什么?干嘛把我们带到这里来。”麦哲七道:“找世外桃源的入口,带你们进去玩玩。”江芯怡道:“桃花源的入口在武陵临水的山边,你在这岩壁下找来找去,岂不是白费功夫?”
“你怎么知道在武陵,又怎么是在靠水的山边?”麦哲七大是惊讶,转过头,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江芯怡。
江芯怡转过头问道:“傻根,陶渊明怎么说来着?”
“谁是陶渊明?他怎么说来?你们在那听说的?”麦哲七连续抛出三个问题。傻根低头道:“陶渊明是魏晋时期的文人,写过一篇《桃花源记》,上面记载了桃花源入口所在。”
“他怎么说?”麦哲七跃到傻根面前问道。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傻根摇头晃脑背起了陶渊明的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