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蜘蛛,范翠翠从发髻上拔下两枝银针,在嘴唇上一抹,即往蛇身上刺去,岂知巨蛇鳞片虽薄却极硬,连刺十余下都未能穿透,腹内的气息已然吐尽,脑袋昏晕之感愈加强烈,随时都会晕死过去,她心中焦急,抬头环顾。
巨蛇甩不脱傻根,便摆动尾部狠狠拍向洞壁上,傻根知道自己只要一松手,不但范翠翠救不回来,自己也要从高空坠下摔死,双手使上蛮劲抱紧,被蛇尾带着重重拍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撞击过后他感觉到的不是痛,而是五脏六腑剧烈的翻转震动,似乎要从体腔脱落下来,张嘴就是一大口血喷洒而出,那血化为点点滴滴落下,有十余滴落在蛇尾鳞片上,一阵淡淡的白烟升起,发出嗞嗞响声。
巨蛇被傻根吐出的血灼伤吃痛,更加疯狂摆动尾巴,傻根拼尽全力,找准机会沿着蛇尾爬上蛇身,双手双腿紧紧扭抱,任由它如何拍击也不松手,全身上下碰撞得伤痕累累,沾到蛇身上的鲜血愈多,冒出的白烟便愈多,嗞嗞声更加刺耳,巨蛇愈痛便愈加疯狂。
最后傻根终于发现自己的血对巨蛇的鳞片和血肉有腐蚀作用,顾不得体内鲜血所剩无几,咬破舌尖蓄了小半口血,吐向蛇身,此处蓝光鳞片早已脱落,鲜血直接喷在巨蛇裸露的皮肉上,嗤嗤声中大量焦臭白烟冒起,片刻间已然见到白森森的蛇骨。那巨蛇痛得张开巨口咝咝抽着凉气,疯狂拍打尾巴,之后蛇身蜷动,长长的尾巴带傻根送到嘴边。
呼呼风声响起,傻根随着蛇尾摆动横跨大半个洞穴,刚抬头,便见眼前两个碗口大小的绿色灯盏,一股令人窒息的腥秽巨臭气息扑面而来,黑暗环境里快速移动过程中,傻根除了两个绿光灯盏,再也看不到什么。
当暗红舌头卷上头颈时,傻根才发现自己已然处于巨蛇血盘大口中!
而巨蛇吞食傻根的一幕,刚好被抬头环顾的范翠翠瞧见,来不及多想,双手连甩,两枚银针激射而出,飞向巨蛇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珠。
细微响声传出,一枚银针不偏不倚射中巨蛇右眼,另一枚则射入巨蛇那大口内部,插入肌肉之中。带毒银针入眼珠,痛苦比皮肉被腐蚀更甚,巨蛇顾不得吞食傻根,蛇身扭动打转,仰头嘶声巨吼。蛇身这一打转,被牢牢缠绕的范翠翠也被带得连转数圈,转得她头晕眼花难分东南西北。
本要被巨蛇吞食的傻根,此时已然习惯黑暗,借着巨蛇双眼绿光,以及蛇鳞发出的微弱蓝光,可勉强看清周围事物。趁它痛苦仰头长嘶之机,左手拉着巨蛇分叉舌头,右手尖刀挥出,一声切肉声响过后,巨蛇暗红舌头从中断为两段。
舌头眼睛都是动物极其脆弱柔软之物,巨蛇被连伤两处,直痛得它失去了常性,疯狂翻转长长的蛇身,缠绕范翠翠的蛇腰也即松开,晕头转向毫无防备的范翠翠便凭空摔落!
傻根割断舌头,左手立即攀着巨蛇尖牙,借着它扭身翻转之机,顺势骑上大蛇脖子处,还未稳住身体,突然见得头顶一丈开外的范翠翠跌落,心中想也不想,立即四肢一弹,飞身扑将过去,伸长手臂探出,口中叫道:“抓住我!”
摔落中的范翠翠听到傻根叫声,抬头看得他伸过来的手,本能把手举高搭过去。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傻根的手终于握到范翠翠的手腕!
洞穴高空之上,傻根牢牢握紧范翠翠的手使劲一提,把她拉起抱进怀里,范翠翠一声嘤咛,毫无反抗之力。急速下落过程中傻根调整姿势,便得自己身子在下,范翠翠身子在上。
范翠翠短暂失魂后立即回过神,瞥眼看得胡乱晃动的蓝色光带便在身侧半丈之处,伸手虽够不着,然袖中绿练挥出,即缠上光带。她右手紧紧握着绸带叫道:“抱紧了!”傻根闻言紧紧抱住她。
两人挂在绿练上下落之势大减,于半空中飘荡来回,站在洞底的江芯怡只看得目瞪口呆,连惊叫也不会。
那蓝色光带其实正是巨蛇的尾巴,巨蛇被范翠翠毒针刺眼刺喉,又被傻根割舌。其痛比腐筋蚀骨更甚,遭受的伤害无以复加,再顾不得捕食猎物,蛇身附着洞壁岩层,快速游走离开。
范翠翠低头看离地面已然不太高,巨蛇不知要将他们到那里去,当机立断即刻松开握着绿练的手。两人一块儿坠下,重重着地后两人打了几个滚,消减跌落之势。
傻根紧紧抱着范翠翠,见得江芯怡跑过来扶他们俩也不愿松手。范翠翠苍白的脸上突然晕红起来,伸手狠狠推开傻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此时的她,没有死里逃生的兴奋,也没有害怕,想起适才被他抱进怀中的感觉,心中一片茫然。江芯怡握着她的手叫道:“师姐,你怎么样,受伤了吗?”范翠翠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去看看他。”伸手指了指还躺在地下的傻根。
江芯怡俯身看傻根,伸手欲将他拉起来,“咦,傻根,你怎么了?快站起来啊?”声音中带着惊惶。
范翠翠吃了一惊,连忙蹲下身子察看傻根伤势,只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毫无血色的脸上全是血,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片的血迹,大大小小的创口数不胜数,后脑袋更破了一个小洞,鲜血还在慢慢渗出,伤得实在是重。江芯怡十分担心,叫道:“师姐,他摔晕过去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
范翠翠比江芯怡更加焦急担心,眼前的人随时都会死去,再顾不得什么,抱起傻根往洞口奔,进洞之前,两人曾跨越过一条小河。
小河潺潺,流水清清,范翠翠首先捧了水给傻根喝,他流的血实在太多太多,再不补充水分,即使再怎么施救也是回天乏术。师姐妹两人一个忙着敷药,一个忙着清理伤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显示着适才的那场战斗力量对比是多么的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