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傻根且战且退,混乱昏暗中一把声音传来:“傻根,让我看看你死前惨状!哈哈哈哈……”火场外的十数头巨婴张嘴大口呼吸,弥漫洞中的浓烟即时被抽走,洞穴尽头即时光亮起来。
傻根看清佘欣苗处所,将手中火把奋力一掷叫道:“臭虫,看来你要失望了。”火把笔直刺向佘欣苗,佘欣苗座下巨婴不待招呼,张嘴吐出一根长长的幽蓝舌头,卷上火把缩回口器内,哧哧一声,火把即时熄灭。
此时佘欣苗发现眼前只郑安与傻根二人,惊讶异常,叫道:“你们俩搞什么鬼?她们呢?”郑安刀尖挑起一条虫婴,乌光闪过处虫婴顿分两段,不等落下,郑安刀身闪电般连拍两下,虫头虫尾前后飞出,越过火墙撞向佘欣苗,笑道:“佘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两截着火虫体来得迅猛,座下巨婴毫无反应,佘欣苗急忙弯腰低头躲过,抬起头时,眼前的洞穴尽头空空如也,惟留傻根一声嘲笑。所有人都离她而去,佘欣苗呆在当场,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傻根与郑安撞入湍急的水柱中,立感水压极大,冰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范翠翠说漏了一点,不但耳朵要捂住,鼻子也要捏紧,等他明白这个道理时,肺里已然灌满了水。
只七八个呼吸时间的功夫,激荡强劲的水流已把傻根推顶出狭窄的水道,流速稍微缓了一缓,随即冲透静水层破水出而,被仍然激猛的水柱冲顶凌空抛起七八丈高,傻根张开眼睛,耳边呼呼风响水声大作,翻滚中发现自己离水面越来越高,片刻之后看清底下是一个巨大的碧绿湖泊,水柱落下翻起圈圈白花,又见先他一步进入水柱的江家姐妹、石上花、付芳、范翠翠五人被抛至最高点后纷纷从身旁落下,尖叫着摔向湖面。
身旁的郑安手急眼快,与江芯月擦肩而过时将她接住拉进怀里,双双往湖面摔跌,傻根本想接着范翠翠,不料那江芯怡径直砸了下来,乱抓乱攫当中抱住了他便再也不放手,傻根上势受阻,不等范翠翠摔下来,便和江芯怡一同跌落湖面。
范翠翠临危不乱,被水柱喷顶至最高点时调整好身体,匆匆一瞥间,双袖连甩,两条绿绸伸出,分别卷上石上花与付芳,三人连成一串坠向碧波涟漪。
七人先后落下,郑安护着江芯月以背落水,溅起巨大浪花,傻根与江芯怡搅成一团,落水不分先后,范翠翠最后落下,在石上花与付芳二人距离水面还有一丈来高时双手抓着绿绸轻轻一提,两女顿时从落势变为升势,而她自身摔下时受到石付二人升势的拉扯,跌落速度大减,落入湖水里时波浪不兴,水花不翻,紧接着石付两位姑娘呯呯两声,相继跌入湖中。
郑安与傻根皮粗肉厚,虽那么高摔下,却没受到什么伤害,又二人水性极佳,钻出水面后立即拉上众女往岸边游去,以一拖二拖三也尚能应付,不消片刻便游到岸边。
七人安全上了岸,全累得瘫在湖边大口喘气歇息。过了良久,郑安与傻根站起,明媚阳光下,湖泊旁绿草如菌,野花盛开,轻风拂过脸庞,两人皆有仿如隔世之感,回头看湖中央巨大的喷泉水柱,冲天而起,水珠四散形成一片水雾,飘飘荡荡洋洋洒洒,七色彩虹时隐时现,蔚为壮观,轰隆水声掩盖住各人的庆幸与惊叹之声。
湖泊位于一座高耸山峰的顶部,悬崖就在湖泊边上,一边波浪翻滚的天湖,一边万丈深崖,稍有差池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站在山尖上远眺,蔚蓝天空下,远山高低错落,一片深黛直至朦胧,山谷下,阵阵灰色雾气翻涌升上,遮掩郁郁葱葱的密林,看不清细貌。
各人自阴暗压抑危险重重的地底陡然来到如诗如画的山顶湖泊上,顾不得全身湿透的尴尬与不适,纷纷欢呼雀跃起来。郑安生了一堆大火留给五女烘干衣服,湖中未见虫婴身影,周遭平静安详,嗅不到任何危险气息,便拉了傻根走远,躺在一块平坦滚烫的巨石上,仰望那似乎触手可及的天空。
傻根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原以为神秘梦境里终日昏沉,未料到这里却是骄阳高照,碧空万里如洗。”郑安说道:“山谷下瘴气蕴集,浓雾常起,遮挡阳光,因此显得无比阴森恐怖。”傻根侧过头看着郑安,说道:“密林中怪兽异物不计其数,危险遍布,这里却是如此太平光景,两相对比下,此处足可用‘天堂’二字形容。”
郑安说道:“不错,极乐圣地里也不全是荆棘危险,如果不是牵挂外面尘世,留下来长住一段时间也可以。”傻根问道:“郑大哥,你见到了灵月姐姐没有?”
郑安眼光收回来,李灵月消瘦的脸容浮现在脑海之中,思绪回到那高山之巅的冰洞中,随着封存时间愈长,李灵月皮肤愈加苍白透明,冰棺相隔,虽近在咫尺,却是不能握上她的小手,望着里头静静躺着的她,郑安心如刀割,为了追寻宝珠,已花费将近十年时光,那知大功告成之际却是横生意外,宝珠双手相送,多年努力一朝白费。
“灵月,我对不起你,你心里一定很恨我,你一定在问我为什么拿你的救命宝珠送给一个毫不相关之人吞服,是不是?灵月,你可知道郑大哥我平生最敬佩义薄云天豪迈磊落的大丈夫,我不救他,他立即会死在我跟前。灵月,灵月,你要骂我,尽管骂我吧!”趴在冰棺上的郑安无声哽泣,泪流满脸。
“灵月,如果救不活你,我便陪你一块儿长眠此地,一正如当年你陪我奔赴黄泉,你能为我而亡,我也要为你殉命,你永远不是孤单一人,永远不是。”
他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只因在以往,世间下凡尘上曾真实存在一颗七彩宝珠,还有盼头,可是眼下,让他活下去的理由,只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