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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士兵当中胆小的已然吓得全身发抖,都头严承德一向以胆大着称,这时也已吓得魂不附体,口里舌头打结,颤声道“舌头不……不在我们这里,我们是……路过……路过的官兵,大姐,大……姐那有人敢偷你的舌……舌头。”
那只吊死鬼吱吱笑了几声,尖声道“不,不,我刚才听得有人说明天要吃木耳炒舌尖,这个天杀的胆子好大哦,连我吊死鬼的舌头也敢割下来吃,吱吱,吱吱。”边说边笑,绕着二十名官兵飘了一圈,接着阴森森又道“谁割我舌头,我便将谁的心肝挖出来,爆炒蘑菇送脑浆,味道一定鲜美。”严承德道“你……你可知道是……谁……谁偷了你的舌头?可别冤枉……冤枉了好人,掏了好人的心肝。”
这时东边砖墙里飘出一只白鬼,下巴胸前隐隐约约挂着一条长物,一名官兵惊叫“长舌头,又是一只吊死鬼!”那只吊死鬼喀喀喀笑几声,阴声怪气说道“夫人,我已查清偷割你舌头的人,正是出卖兄弟的那家伙!我瞧得他将舌头放进怀里,你去搜一搜马上能找到,喳喳。”那女吊死鬼吱吱笑道“是吗?那我就去搜一搜。”飘身飞向众官兵。
突然严承德大声叫道“没出卖兄弟的人听令,立即趴下!”
众官兵于严承德手下当差日久,虽在惊慌之中,却仍然对其命令条件反射般趴下。与此同时,堂内有一烛光亮起。
微微昏光下,一名官兵直愣愣站着,左手还留在怀中,满脸惊诧之色。
严承德怒声喝道“石良,你为什么要偷吃吊死鬼的舌头?”那叫石良的官兵惊惧交集,怔怔道“我怀里没舌头,我没割她舌……。”边说边指女吊死鬼。可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便再也说不下去,只见那两只所谓的吊死鬼,竟然是杜为夫妇所扮,而杜为胸前的长物,只是一片从乱坟前捡回来的红纸条,他们腋下都绑着一根细索,晃悠悠吊着,再往上看,黄大人与钟大人坐在梁木上,手中各提着一根绳索,笑嘻嘻望下来。
没想到这吊死鬼寻舌头的恐怖场景只是钟黄两人演的一出戏!
官兵石良脸色唰的一下变白,全身战栗,颤声道“严都头,我……我……”严承德两眼如要冒出火来,“石良,我们二十三个人性命几乎要被你全部害死,你这样做对得住我们吗?”石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严都头,严都头,我一时财迷心窍,没想到……没想到会带来这么大的隐患,还好,大伙儿都逢凶化吉,我没酿成大错,没酿成大错。”严承德大声道“你为了多少两银子出卖众兄弟?又是怎样出卖兄弟?”石良战战兢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物事,嗫嚅道“有人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在路上扔这样的小石子。”说着摊开手掌伸出去。
严承德接过来,只见那物事乃一颗颗龙眼般大毫不起眼的小石子。原来收买石良的人叫他每隔一个时辰便捏破小石子扔在道上,这小石子其实是一种秘制药丸,表层破裂后可发出强烈持久、又甜又腻的味道,训练有素的猎狗正是循着这特殊气味,才带着李照的人一路追踪下来。
众官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日夕相处的好兄弟好搭档出卖,片刻震惊过后,声讨声轰的一下响起,有官兵冲上前大骂他见利忘义,更有七八名官兵对他拳打脚踢,石良双手抱头跪在地下痛哭求饶,叫道“严都头,我知错了,求求你看在我未酿成大错的份上放过我一条狗命,我可将功赎罪,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啊。”严承德怒喝道“石良,谁人家中不是上有老下有少,谁人不是家中的顶梁柱?为了区区二十两银子,便要害死二十名兄弟,难道我们每人只值一两银子,难道我们都了无牵挂?”
石良叫道“严都头,我不知道他们竟要杀死咱们啊,我只以为他们只是要追踪咱们行进的路线。”严承德大喝道“你眼瞎了是不是,在郴州没看到长蛇帮要杀死我们兄弟抢杜老爷吗,一次不知还情有可愿,可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扔小石子?”石良叫道“严都头,我没有,我……我……”
突然之间,石良声音嘎然而止,严承德感觉不对劲,说道“都散开,别打死他。”众围殴之人得令立即退开,那石良一动不动趴在地下,严承德蹲下将他翻了个转,哎啊!众人都不禁吓了一跳,只见石良鼻青脸肿,双眼翻白,口鼻鲜血涌出,一探鼻息,竟然已断了气。严承德又气又怒,喝道“是谁下手这么重?为什么要下重手?”八个有份出手的官兵脸色惨白,双手垂下,你瞧我我瞧你,谁也没作声。适才八名官兵混乱中一阵暴打,至于是那一拳那一脚令其丧命,这时谁也无法说得清。
严承德越看越怒,即时便想处罚这八人,但转念一想还有重任在身,此时绝对不能破坏团结,影响军心,当下强抑胸中怒气,叫人把石良拖出去埋了。杜发提议道,眼下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无心睡眠,不如现在就上路,早一刻上京,早一刻安全。严承德对他的话奉若圣旨,立即下令出发,漏夜赶路。
路上,杜发对傻根道“我瞧十九人当中还有奸细。”傻根道“没错,奸细就在那参与殴打的八人之中,嘿嘿,这家伙,不但心狠手辣,脑袋瓜子还转得快,趴下时毫不犹豫,此人心理承受能力很强,要想发现其蛛丝马迹,怕是不容易。”杜发道“再狡猾的狐狸最终也要露出尾巴,除非他就此收手。”
此后路途顺畅,是日到达仙桃镇,过汉水,往北行得一百余里路,到达一个叫二道坎的大镇,此时正是晌午,众人一路长途跋涉,到此时甚感劳累,杜发见母亲委顿不堪,心下怜惜,便提议在此地好好休息一天一夜,待明日清早再行出发,众官兵听得提议,无不齐声话好。
于是傻根找了一间平安大客栈住下,随后二十三人分成两桌,于大堂吃饭,酒足饭饱后,各人回房休息,傻根杜发与杜为夫妇同住客店二楼一间大房,房内有两床,傻根让杜为夫妇分睡两床,自己和杜发则打地铺,开始时杜为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言道我夫妇两个阶下囚睡床,而你两个堂堂京官,却睡地板,这是在演那出戏?傻根道“杜老爷,让你睡就睡,想那么多干嘛,我们若是对你有歹意,你如何防范也是白费。”杜为想了一想,觉得他说得也对,况且一路上两人对自己夫妻俩十分关照,虽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却可看出两人绝非出于可怜同情,他们要怎么样就由得他们怎么样罢,当下不管不顾,与夫人上床睡觉。
傻根与杜发坐在窗口,冲了一壶乌龙茶,瞧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相对沉默。突然之间,傻根低声叫道“糟糕,似乎有麻烦。”杜发抬头看向傻根,便在此时,一声若有若无的梵音远远飘来,扭头瞧去,只见西首街头缓步踱来一个僧人,身穿金色僧袍,头戴红帽,不到五十岁年纪,布鞋布衣,脸上气定神闲,双眼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跟着鼻端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杜发向他只瞧得几眼,便心生钦仰敬佩之意。他身后跟着十二个汉子,面貌大都狰狞可畏,皮肤紫红,不似中土人士,自是那僧人带来的弟子随从。
杜发低声惊呼“是那些番僧。”杜发这声音极低,便连房内的杜为夫妇也听不见,但话音刚落,街下那领头番僧抬起头来向他们所在的窗户看了一眼。杜发心中一寒,连忙将头缩了回来,打个手势,意思是快跑,傻根道“来不及了,既来之,则安之,以不变应万变。”
话音刚落,楼梯便响起轻盈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杜发和傻根对望一眼,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正是那名金袍僧人,杜发问道“请问大师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那僧人双手合十,说道“在下青海雪山寺阿依莲神玛尔巴,今日冒昧前来,乃是想求见一人,还劳烦两位大人引见。”杜发听这声音甚是亲切谦和,彬彬有礼,绝非强凶霸横之徒,便道“大师请进来坐下喝杯茶。”阿依莲神玛尔巴走进屋内,眼光左右一转说道“佛曰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舍利弗,彼土何故名为极乐?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又舍利弗,极乐国土,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是故彼国名为极乐。本僧根器鲁钝,未能参透极乐之意。本僧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南粤范氏。昔年老僧与彼于青海玉树邂逅相逢,讲道论佛,以武会友。这位范先生乃前世武尊之关门弟子,于天下武学涉猎极广,所知甚多,本僧得彼指点迷津,生平心中疑义,皆如拨云见月,豁然开朗,又得范先生慨赠上乘武学秘笈,深恩厚德,无敢或忘。适逢老僧率弟子云游中土,以增见识学问,于日前收范先生传话,老僧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两位长官慈悲。”
他甫进门不说客套话,张口就是一大串佛谒,听得二人晕头转向,都只将最后几句话听进了耳里。杜发指着傻根道“在下黄少,这是我同僚钟六。”两人一起向他行礼,杜发道“阿依莲神未能参透西方极乐,那自是经义深奥晦涩,小的从小不念佛,不懂佛事,更加不知何为极乐。莲神与范先生生相交一场,颇大因缘,得其传话,可不知所谓何事?莲神适才言道求见一人,不知此人是谁,若在下二人认识,当乐于牵线引见。”
玛尔巴道“黄大人爽快,老僧便不拐弯抹角,前日老僧收范先生口信,言曰自分别后,始终思念良友之情,若有机缘,定要重聚,同寝夜话。范先生信中论及天下佛事,深信广州人氏杜为乃灵童转世,菩萨真身,本僧又闻杜为夫妇深陷刑事,将要上京受审,恐受铡头之刑,若成真,则必引为我吐蕃国最大憾事。”
杜发道“大师求见之人,乃朝廷钦犯,有造反、行刺皇上重大嫌疑,大理寺吴大人深知此案非同小可,特命在下二人连夜南下押解护送,不可有失。”玛尔巴脸露喜色,问道“范先生果然无欺,请问杜为先生在那,老僧求见一面。”杜发脸露难色,正踌躇间,杜为揭开蚊帐,从床上下来,抱拳作揖道“在下杜为,拜见莲神。”阿依莲神玛尔巴见杜为一身囚服,约莫四十来岁,个子高高,耳郭下垂,慈眉善目,面容和蔼,声音响亮而不刺耳,现下虽脸颊消瘦,眼眶深陷,却不掩昔日相貌圆润之形,果然颇具佛相,心下甚喜,深深一揖道“得见杜先生,小僧甚喜之,请问杜老爷何年何月降世?”杜为道“在下于乾兴元年,亦即壬戌年,九月初九降生。”
阿依莲神玛尔巴掐指一算,双手合什脱口而出“妙哉妙哉,前世佛陀圆寂于天禧元年,四年后灵童转世,时间正合,时间正合!”
玛尔巴口中的灵童转世,是藏传佛教特有的传承方式。公元八世纪,莲花生大士应藏王赤松德赞迎请入藏弘法,成功创立了西藏第一座佛、法、僧三宝齐全的佛教寺院桑耶寺。他教导藏族弟子学习译经,从天竺迎请无垢友等大德入藏,将重要显密经论译成藏文,创建显密经院及密宗道场,开创了在家出家的两种圣者应供轨范,如是种种,奠定了西藏佛教的基础。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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