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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冰冰一愣道“你就是杨天意啊。 https:”
傻根道“如果我确实是杨天意,那么我非怪她不可。”韩冰冰一惊问道“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不恨她的么?”傻根笑道“刚才我置之事外,别人被抛弃,关自己何事,我有什么好恨的,你说对不对。”说这话时,他容色之间大有戏谑之意。
“你如果是杨天意,会恨那个抛弃他的女子?”
“我想应该会恨的。”
“那个女子有莫大的苦衷,是逼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
“不管什么原因,负心就是不应该。”
韩冰冰没有再说话,双眼望着灯烛,房间内突然静寂一片,只有轻微的灯芯爆裂声。
看了一会,韩冰冰脸色突然转恶,毫无征兆地道“我要杀了你。”傻根显然没能接受这个突然的转变,愕然道“咱们聊得挺高兴的,怎么就要杀我?”韩冰冰冷冰冰地道“是你聊得高兴,我从来没有高兴。”傻根脸色一下沉下来,所有表情消失在皮肉之下,如入定了的老和尚,道“我刚才也聊得不高兴,那是装出来给你看的,落在你手里,要杀就杀,别废话。”
韩冰冰拿起逆刀,将刀尖顶在他心窝上,咤道“你为什么装给我看?”傻根道“你装我就装。”
韩冰冰哼了一声道“我才没装,杀了你为舅舅舅妈报仇。”傻根道“你是个贱人。”韩冰冰一怔怒道“你说什么?”傻根道“你是个贱人,大贱人。”虽然是在骂人,但语气声调没有一丝变化。
“你凭什么这么说?”韩冰冰冷若冰霜的脸上更多了一层愤怒。
傻根道“你刚刚就说要杀我为舅舅报仇,却不动手,骗我和你聊了一会话,好像气氛还挺融洽,让我以为不用死,高兴得很,孰料你还是要杀我,这是其一,在酒馆中,你装作摔倒,骗我去扶,你却趁机点了我的穴道,这是其二,你骗取别人感情和善心,这不是贱是什么?”
“这叫机智,跟贱字挂不上一丁点关系。嘿嘿,刚才你又说高兴是装出来的?”
傻根大声道“我落入你手中,被你玩弄,还有什么好讲的,快动手罢。”韩冰冰哼一声刀尖前顶,刺皮了他胸口肌肤,一缕缕鲜血流下。傻根虽然不能动弹,却直直坐着,毫无退缩之意。
韩冰冰的手缓缓前推,刀尖一点点入肉,傻根直勾勾盯着她,心道“想不到我最终还是命丧女子之手。”
韩冰冰的手继续前推,问道“你在想什么?”傻根道“我想快点死,免得受你这贱人无穷无尽的折磨。”
“哼,你有什么心愿,留下几句遗言罢。”
傻根最记挂的是郑安和李灵月,自己阴差阳错服食了郑大哥那来之极不易的七彩宝珠,苟活多一年,硬生生拆散了二人的相聚之缘,心中最是愧疚,接着范翠翠的脸容浮现在脑海当中,横蛮泼辣却带着几分真性情,陆敏儿的低头害羞的倩影也在眼前萦绕,最后杨府妇人趴桌哀哭的情境陡地涌上心头,她会不会是我妈妈,只可惜未能亲口叫上一声妈。
“你真的很美丽!谁人娶到你是他一生最大的幸运。”
傻根没有想倒,自己寻思了那么多,最后却跳出这么一句话来。
韩冰冰闻言一呆,逆刀不由得停了下来。双眼顷刻间充满泪水,这一句话,竟然从临死的他的口中发出,一刹那间,心中柔情万丈,所有的怒气、悔恨与不甘,统统消失在这句脱口出的话语之下,哐啷一声,宝刀再次掉在地上,她双手掩脸,奔了出屋。
屋子里只剩下傻根一人,胸口的血流啊流,终于自行凝结,他坐在椅子上,思潮起伏,这个韩冰冰,脾气神情着实有些古怪,她绑架大伯,掳掠回娘家藏起,实是非常人所能做出,并且她已嫁人,不留在夫家操持打理,反而时常出没娘家,没有半点人妻之风,实在是让人想不通。时间一分分过去,鸡鸣声响过后,外面的天色渐渐发亮,傻根被点的穴道渐渐有松麻的感觉,他运不起丝毫内力,只好静等穴道自解。
傻根正自高兴,突然听得书房外脚步声响起,韩冰冰匆匆走进来,见得他还愣愣坐在椅子上,长袍上全是血,乃至地上也有,不禁大出意料之外,道“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还不走?”傻根道“我被你点了穴道,怎么走?”韩冰冰一脸不可思议,“你自己不会运气冲解吗?”傻根苦笑着摇摇头。
韩冰冰伸手解了他的穴道,“你快走罢。”傻根问“你不杀我了吗?”韩冰冰道“现在暂时不想杀,想杀了再杀,你自己快走罢。”转头对玲珑道“拿一套衣服给他换上,带他从侧门离开罢。”玲珑道“是,小姐。”
韩冰冰拿起长剑,匆匆忙忙要离开房间,走到门口又停下,从怀里取出一只金兔给傻根,傻根不知她是何意,没有伸手去接,韩冰冰扬了扬手道“快拿着。”杨天意问“干什么?”
“叫你拿就拿,别多问。”-
杨天意伸手接过,低头察看伤势,伤口深达一分多,自己那句话再迟得半会说出来,恐怕真的会给她拿了命去,暗叫一声“险也!”抬头看,韩冰冰已然出了门。
敷好金创药,换上光鲜衣服,问丫鬟“玲珑姐,你家小姐这么匆忙,有什么急事吗?”玲珑道“小姐夫家出事了。”傻根心中突的一跳,问道“出什么事?”玲珑道“不清楚。”傻根将逆刀回鞘挂于腰间,随玲珑从侧门了宰相府,匆匆忙忙往都统府赶去。
到了都统府,傻根没走正门、侧门,而是翻越围墙进去,随便逮了个下人来问会客厅在那,沿道而去。到达门口,傻根从门外往里看,里暗外光,看不清什么,不敢贸然进厅,眼珠转了几转,计上心头。他弄清厨房的所在,于柴房处埋伏,点倒一个倒霉的伙计,除下其衣服套在身上,并按着伙计的模样修饰形貌,稍稍涂脏了脸,一切妥当便将伙计藏于柴房的最深处,自己鬼鬼崇崇溜进厨房,趁着没人注意,捧起一大托白面馒头,淡淡定定来到会客厅外,从容进了厅。
一入厅堂,里头情形顿时看清,只见宾位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满头碧发,散披肩头,眼眶深陷,两颗灰色眼珠发出悍然精光,身披黑袍,身旁放着一根六七尺长的短柄狼牙棒。他下首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宽宽的脸上淡眉弯弯,口角下垂,脸容愁苦,如在忧虑吃了上顿没下顿,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子,油光满脸,一大鼻子,招风耳,头顶半秃,皆是一身黑袍,神情漠然,更下手又坐着四人,都是二、三十岁年纪,身旁都放着一柄鬼头斩,四人身穿深灰黑袍,目不斜视,严肃诡秘,傻根心中一动“七人装束与拔刀台上妖魔鬼怪四使何其相似,难道是蓝月天宫的人?”。主位上坐着一个六十岁不到的老者,长脸黑须,腰挺肚凹,精干简练,正是杨府主人杨惊鸿,下首坐着个五十出头的汉子,雍容华贵,膀圆腰宽,更下首是个青年公子,剑眉朗目,高鼻薄唇,英气逼人,傻根猜想他该是杨天意的弟弟杨望,韩冰冰便坐在杨望下首。
数人本在争论着什么,见得傻根突然进厅,不由得停将下来,十一道眼光都向他瞧将过来,傻根低头垂目走上,径自把蒸笼放在宾客桌前,揭开笼盖,里头是一托热气腾腾的大白面馒头,那碧发老者瞧向杨惊鸿,眼神中问他是何意思。杨惊鸿不动声色,向傻根道“是谁吩咐你送馒头来的?”
傻根改作下人的打扮,厅上没人能认出他,道“启禀老爷,是大夫人叫小的送过来,她说客人远道而来,定然没吃早饭,怎么能让客人饿着肚皮呢,因此便叫小的送来。”大夫人王氏自大少爷杨天意失踪后,早已不管理府中大小事,整天躲在陋室内念佛吃斋,祈福儿子平安。傻根那知道此层因果,随口而说,即时露了马脚,但杨惊鸿大敌当前,又不知这名生脸孔的伙计出于何种目的,有何深意,无心计较,便点点头,对碧发老者道“蔡宫主,还是拙荆想得周到,请食几个馒头罢。”
傻根听得那人为“蔡宫主”,心中已然认定他们是蓝月天宫的人。只听那碧发老者蔡宫主阴声细气道“多谢杨夫人一番盛情哪,拿白馒头来招呼客人。”这人牛高马大,雄壮魁伟,不料说话却无一点中气,又尖又柔,如是宫中太监发音一般。
杨惊鸿下首的富贵汉子是他二弟杨惊鸿,他喝了一口茶道“蔡宫主,我嫂子皈依佛门,不碰晕菜,素餐以面食为主,以馒头待客,实非怠慢之举。”蔡宫主下道的妇人名为赵白灵,粗声粗气道“杨都统,咱们言归正传,适才咱们提出的要求,你可考虑得怎样?”
傻根放下白馒头后便即退开,站在厅口,低头垂手,竖起耳朵倾听。只听杨惊鸿道“此事恕本官不能答应。“
蔡宫主叫蔡寒石,他道“本来天雷神诀乃是杨家祖传秘芨,非同小可,岂可借给他人观阅,只是杨大人你自己并不修练,又深藏不露,于武林于宝芨来说,都未免太过浪费,纯属暴殄天物,倘若借与本宫一阅,必有重酬,我宫焉会轻率提这不情之请?”说着双手轻轻打了两下响指。半秃胖子袁朝从黑袍下取长一只檀木箱子出来,放在桌上。蔡寒石袍袖一拂,箱盖无风自开,只见里面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小箱。蔡寒石站起来取出玉箱,托在手中。
杨惊鸿心道“我等朝廷大员,难道还贪图什么奇珍异宝?再说,杨家在京城生息多年,深耕官场,一百余年的积蓄,还怕少了金银器玩?”却见蔡寒石揭开玉箱箱盖,取出来的竟是两本书册,一条黑漆漆的小木枝。他随手翻动,杨惊鸿等瞥眼瞧去,见册中有图有文,都是青墨所书。蔡寒石凝视着这两本书,忽然间脸色灰暗,神情大有不舍之意,赵白灵和胖子袁朝神情哀切,欲言又止。杨惊涛等无不大为诧异。
杨惊鸿道“以物易物,各取所需,原是绝佳之法,只是杨氏全府百物齐全,无有所需。”
蔡寒石轻摇脑袋道“杨都统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又才智学识非我等旧居西域之人可比,我等岂敢班门弄斧以珍求籍?这二卷书籍,并非字画珍宝,乃武功诀要,为我祖师凌波先生亲笔手书,含我蓝月天宫两大奠基绝学,蓝月天宫得在昆仑创派开枝散叶,两本绝学功不可没,其一为精深剑法,另一为绝顶轻功步法,拿出来与冲原各大门派绝技相比,未必落于下风。”
杨家四人听了,都是一惊,心想原来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原来都是凌波先生的徒子徒孙,蓝月天宫偏居一隅,素少踏足中原,武林中听过这个教派的人少之又少,但说到凌波先生,却自杨惊鸿至韩冰冰,四人皆有听闻。凌波先生,唐未时期高人,于道、儒、武三道都有相当杰出的造诣,着书立说,字帖书画,成绩斐然,虽然年代久远,但当今武林中听过这位前辈名头的人却仍有不少,他名号凌波先生,其轻功自是了不得,据闻为了传送黄巢大军攻破京师长安的军情,从长安至秦州(天水),七百余里路程,他只用三个时辰便急奔而至,比军中骏马还快上数倍。
一门轻身功夫已如此卓尔不凡,冠绝天下,那么排在其前的剑法,必然还更加出类拔萃,技压群雄。
逆刀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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