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长老死了?”黄腾、龙伊娴、刘欢梅三人齐齐惊声发问,本以为会听到好消息,不料却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程长老为了救属下,被埋伏的敌人活……活活打死了!”陆碧云略带颤声说道。
“给我滚进来!”是黄腾暴怒的喝声。
陆碧云带着郑安,急急脚进入屋子里。只见黄腾斜躺床上,龙伊娴,刘欢梅,崔芊三人端坐在椅子上。
黄腾腾地坐起,一双税利眼光盯在陆碧云脸上,喝问“敌人是谁?”
陆碧云全身抖动,道“敌人……蒙着脸,属下看不见,不知……知……敌人是谁。”
“有多少个敌人?”
“有……有六个人。”
刘欢梅才几天之间又失去两位得力姐妹,心痛不已,霍地站起来,对黄腾道“教主,我想过去看一看是那路神圣竟然敢杀咱们青莲教的人。”
黄腾脸『色』阴阴沉沉,压了压手示意刘欢梅坐下,思索片刻道“先听一听陆堂主是怎么说再决定不迟。陆堂主,你把起因过程详细说一说。”
陆碧云理理思绪,开口道“教主,属下今日下午接到古兹斋传来的消息,说一名生辰八字全阴的年轻俏丽的女孩子在店里买礼品,然后套知她住在宝应客栈,酉时我带着手下过去拿人,谁知店中竟然埋伏了两人,我苦战不敌,被捕前大叫让蓊容回来搬救兵,不久程长老到达,与两人打将起来,眼看打得那二人节节败退,却不料屋外又闯进了四人,围着程长老就是一顿猛打,程长老虽以一敌六,仍然占了上风,可她在救我之时,一不小心中了敌人发『射』的毒针,后来她……为了掩护我逃走,以残躯拦挡六个穷凶极恶的禽兽,我虽然逃回来,可程长老却永远回不来了,呜呜……呜呜,请教主一定要替程长老报仇。”
郑安在一旁看陆碧云声泪俱下,情真意切,不禁担心起来,这人如此会演戏,不知她对我有几层真心?是不是也是在演戏?
刘欢梅突然站起来道“陆堂主,你在说谎。”
郑安与陆碧云听了,心下都咯噔了一下,陆碧云道“没……没有,这全是我亲身经历,绝无虚假。”
“嘿嘿,你不了解程长老为人,胡说一通,她根本不可能为救你而令自己受伤!”刘欢梅冷笑道。
青莲教的高层都知道程英男为人极为自私自利,目中除了教主,再无别人,随便那一个都知道,她决不会做损己不利人或损已利人的事,就算面对至亲好友也同样不会。陆碧云说她会救自己而受伤,可能『性』确实不大。
陆碧云那里知道程英男的『性』格,她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谎言,一出口便漏了马脚。但陆碧云脸不改『色』心不跳,啪的一声跪下对着黄腾连连嗑头,叫道“教主,此事绝无一分一毫的偏离事实,程长老救了我后,拖着六个敌人,让我赶快把圣女抢回来交给教主,我眼见程长老受伤不敌,便返回帮忙,谁知程长老令我快走,我不敢违抗,可是一转眼圣女被他们藏了起来,情势紧急,我……我便……只好逃回来报讯,教主,此事千真万确,求求你为属下作主哪!”
刘欢梅斥道“胡说八道,你欺上瞒下,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难道你想度试试天花针的滋味?”陆碧云叫道“教主,我没有,救救我,救救我!”
黄腾连失数员爱将,心情十分烦躁,南昌分堂两任堂主先后死于非命,卫州分堂韩堂主办事不力被种下天花针,眼下陆堂主险些也回不来,不但得力干将连二连三被杀,中层领导亦损失不菲,绝不能让这种趋势延续下去,便道“刘长老,依陆堂主刚才所说,程长老是救了陆堂主之后才受的伤,并不是为救她而伤,事件先后关系弄清楚了,那陆堂主的说话便无可疑之处。”
龙伊娴道“教主说得不错,给陆堂主水缸做胆她也不敢欺骗咱们,此事倒不必再追究下去,眼下摆在我们面前的最要紧问题,咱们该不该去宝应客栈找敌人算账?”
刘欢梅拍了一下桌子道“去,怎么不去,咱们青莲教不惹人,可是人家却惹上门,杀我好姐妹,这个血海深仇不报,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她们?”
黄腾伸手下压,示意刘欢梅坐下,说道“敌人在暗我在明,听陆堂主叙述,可推测圣女是敌人设下的圈套,我们还兴冲冲往里钻,可叹可叹!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门,还不是因为咱们几个高手聚在一起,他们敌不过,为此设计分个击破,如果咱们再出击,那又中圈套了。”
郑安在旁听得暗暗竖起拇指,黄腾老『奸』巨猾,分析问题头头是道,确实是个极厉害的对手。
只听黄腾又道“只可惜本教一时疏忽,被非处圣女破了元气,不然凭着咱们三个,又何惧天下高手云集?”
刘欢梅道“教主的意思是暂时按兵不动?”
黄腾道“不错,程长老已死,恶贼头子郑安肯定还在追踪咱们,杀了那六个喽啰又有何用?”刘欢梅问“教主何以知道不是郑安所为?”
龙伊娴道“以郑安的武功,杀程长老还需要其他人相帮?”
刘欢梅沉『吟』片刻道“擒贼先擒王,教主说得不错。”
黄腾道“为安全起见,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私自行动,更不能擅自踏出猎德堂一步。”屋内众人齐声道“是!”
黄腾接着道“龙护法,刘长老,你们寸步不能离我。只须我功夫恢复五成,即可过继真气与你们,彼时各人武功再增长一倍,就是将天下搅一个天翻地覆,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龙伊娴、刘欢梅、崔芊三人面『露』喜『色』,齐声答谢。
黄腾道“今天累了,大伙都睡去罢。陆堂主,从今晚开始,你派人在猎德堂各处巡查,十二时辰不间断,有什么异常,立即上报。”
陆碧云应道“是!属下这就出去安排。”说完与郑安弯着腰倒退出房。出了门,陆碧云对郑安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咱们到另外三间屋子搜查。郑安这时却另有打算,听黄腾说话,只要他恢复到一定程度即可助各人武功突飞猛进,那么悬在中原武林头上的长剑将愈加锋利,与其硬救凤飞花暴『露』了陆碧云,还不如牺牲凤飞花,保存陆碧云的内应身份,作出这个选择时,郑安内心没有丝毫波动与不安,欲灭青莲教,总须要不断有人做出牺牲。
他微微摇头,径直离开。行至花园边的围墙下,抓过陆碧云的手,在她掌心上写字“你带出去留在客栈的二人,是杀是留?”
陆碧云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中间无丝毫犹豫。郑安点点头,又写“凤飞花你不用管,以免暴『露』身份。”陆碧云轻轻颌首,郑安转身欲走,陆碧云突然拉着郑安的手写起字来“主人小心!”郑安朝她笑笑,双脚一蹬,跃过墙头。
陆碧云于墙下站立,直至『露』水打湿衣衫,才回入厅堂传令。
自此之后一连三日,猎德堂内无一丝动静,郑安不由得按奈不住,寻思如此让黄腾安心练功怎么成,说什么也得打『乱』其计划,他想来思去,思来想去,突然想起了青竹帮的李楠,想起其借尸除敌的妙计,心中立时跳出一个大胆的计划何不重施故伎,以炸『药』将他们一锅端?如果事情进展顺利,那用费心思去想怎么灭青莲教,那用冒生命危险与黄腾及座下高手面对面决一高低?
欲令敌人死亡,自己必先疯狂。
黄腾说过,众人不许轻易步出猎德堂,这就给郑安大好的准备机会。
洛阳大邑,立国后经过百年发展,民间多商贾巨富,物料丰富,制造业发达,能工巧匠众多,为他计划的实施提供有利条件。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难行。郑安当夜入豪宅数间,顺劫走大量金银。第二日,找到洛阳城中最大的木器店,威『逼』加利诱,让老板秘密设计并打造十台二人可『操』作的皮筋式抛物机,动量不须太太,能将二三十斤物品抛出十五丈远足矣,限其三天内完成,制造此种器械并不律法禁或管辖范围之内,木店老板在金钱与威胁之下别无选择,只好接下这桩生意,只是时间确实紧了些。吩咐完木工,郑安再至铁器作坊店订造三十个带盖的铁桶及一千块尖锐小铁片。随即又请人全城采购火『药』,最后雇佣二十个孔武有力专做散工的壮汉聚在一起,每人先给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再『露』出一手惊天骇地的功夫给他们看,把一个个壮汉震得挢舌不下,之后跟他们说了工作内容,承诺事后再给二十两银子,众壮汉做三年苦力也赚不到三十两银子,重赏下个个都敢干不法之事。
郑安安排他们吃住在城郊荒芜的寺庙,过两日搬来一台抛物样机让他们『操』练纯熟。第四天上,抛物机如期做好,一声令下,十台抛物机分散摆在猎德堂的周边,抛物机体积不大,拿柴草覆盖,并不起眼。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令下。
当晚,郑安夜入猎德堂,悄悄找到陆碧云,带其离开,并吩咐她营造出被火烧过的痕迹,陆碧云照做不问,点燃一堆火,烧去半头乌发及一边眉『毛』,将衣服鞋袜扔进火堆里烧,随即拖出来灭熄再穿回身上,最后以碳灰抹涂头脸四肢,整一个刚从火场里死里逃生的人模样,郑安十分满意,对她讲了计划,最后道“你速去南门外隐藏,如见黄腾逃来,立即追上,无论如何跟着他。”陆碧云点头“是,主人。主人,你要寻的凤飞花姑娘确实在堂里头,怎么办?”郑安微一犹豫问“她没被黄腾玷污?”
陆碧云道“据说没有,教主忙于练功,没空想那男女之间的事。”
“看得紧不紧?”
“不算紧,教主与龙护法、刘长老都在一个屋里,只余崔法师及卫州来的姐妹们与她住在一块,这几天一天比一天松。”
“黄腾他们有出过屋吗?”
“没有,一直在屋里。”
郑安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南门等候,如果遇上黄腾,留下箭头标记。”
“是,主人。”
郑安站在一台抛物机旁,举棋不定,该不该去将凤飞花营救出来?过了半晌,他对壮汉的头领道“先缓动手,看到我发出的火箭炮才动手。”壮汉头领道“是。”
郑安潜入猎德堂,一路『摸』索往凤飞花居住的大屋,路上遇到青莲教教众,能躲就躲,不能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倒藏好,此时已无须顾忌。快接近四间青砖大屋时,郑安更加放缓脚步,经过一株大树下时,突然一人从树上跳将下来,喝道“是谁?”拿长剑指着他。
郑安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没留意到树上有暗哨!
跳下来的人正是青莲教法师崔芊,借着月光她看清楚敌人是本教大对头郑安,一时之间愣了过去,大声呼叫?转身逃走?挺剑刺出?那个才是最佳选择?
郑安趁着她一愣之机,夺过长剑,欺身抢到身后横在她脖子上,低声道“不要动。”
冰冷的长剑架在脖子上,崔芊那里再敢动。
就在这时,刘欢梅的声音自屋子里远远传过来“崔法师,什么事?”
郑安心如电转,该不该立即杀了她?
崔芊同样心如电转,剑刃已贴近肌肤,她必须快速做出选择,不然『性』命堪忧。
“回长老,没事,是本教的姐妹,误会一场。”
“很好,要保持高度警惕,不可有丝毫松懈。”
“是,请刘长老放心。”
郑安剑锋稍稍远离,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乖乖听话,不然有你好看。带我去找凤飞花。”崔芊一颗心稍定,点头应承,引着他缓步走去凤飞花关押的屋子,这间屋子与黄腾居住的屋子只一墙之隔,郑安愈近心跳得愈快,倘若崔芊不要『性』命大叫,凭着刘欢梅的本事,自已一定逃不出猎德堂。离屋子门口愈来愈近,郑安突然停了下来,如此进去,屋里头的人必然惊叫,怎么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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