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到他,都是欣喜异常,江芯月顾不得他身湿沥沥,顾不得林菊刘欣桃他们还在身旁,扑进了郑安怀里,紧紧抱着他。
“安哥,众人等了那么长时间,多么害怕你遭遇不测,呜呜,呜呜!”
郑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傻姑娘,你安哥我无所不能,怎么会有事,你看,我这不是安回来了么?”
林菊一家三口很识趣地走开,让他二人好好缠绵一番。
趁着跑路的空当,钱进宝已经将甲板清理干净,虽然血腥味儿仍然浓重,但起码看不见尸首血迹,没有那种直观的恶心。
两名白家围的人被他制得服服帖帖,一个老老实实掌舵,一个则在甲板上根据风向调整风帆,以求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好逃离后面大船的追击。
钟天璇耳力甚好,听得郑安声音,知其上了船,站在船头上大声叫道“郑安,你小子将黄河龙王怎么了?”
钟天璇所在的船追了林菊一个晚上,始终未能缩短那怕一尺的距离。
郑安轻轻推开江芯月,站在船尾高声道“黄河龙王已经被我杀了扔水里喂王八,钟老匹夫,如果你敢靠近众人,你的下场也将是成为王八口中的吃食。”
钟天璇闻言惊怒交集,亲舅子被杀,叫他如何不怒,小舅水上功夫了得,未尝败绩,还有水僵帮忙,竟然还被郑安杀死,叫他如何不惊,只听他叫道“郑安小儿,有种的你便停船,咱们明刀真枪决一胜负,看看谁要到水里喂王八。”
郑安有自知之明当然不会停船,他本不怕钟天璇,但昨晚与黄河龙王大战三百回合,元气未复,和养精蓄锐的钟天璇再度拼杀,胜算甚小。
“老匹夫,有种的你就飞过来啊,众人在这船上等着你。”林菊大声笑道。
钟天璇只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船开得快开得慢根本不以人的意志所转移,纵然他有一身傲视群雄的武功,却也不能逆天行事。
郑安心想,让钟天璇这般锲而不舍追下来,恐怕迟早会给他追上,当下坐下调理内息,运行了一个周天,睁开眼,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河面上波光粼粼,耀眼夺目,两岸青山对峙,景致甚是不错。
他在船上找了一把硬弓,吩咐钱进宝把船速稍稍降低,钱进宝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还是照做了。
前后两艘船愈来愈近,林菊甚至能看清钟天璇身边人的头上有没有白发。
可是钟天璇却不敢贸然跳过去,一来他眼睛看不见,不知对方有没有布下陷阱,二来对方船上有一个郑安,武功跟自己不相上下,自己一个人过去,实在冒险,当下按兵不动,想等到自己手下也能上船时才一块儿杀奔过去。
林菊有些疑惑地看着郑安,不知他将要搞出些什么花样。
郑安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待得两船更接近一些,突然拉紧了手上的铁弓,向着追船发了一箭。
后船上的人一阵惊呼,各人都见识过郑安的厉害,如被他射中,十条命都没了,当下都找地方躲起来。
钟天璇却什么也看不到,听得身旁的人惊叫,知道有危险逼近,不过他没有如别人那般找地方藏,而是端站船头,等待着危险到来。
他眼瞎之前是闻名天下的黄山北斗派掌门人,彼时武功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瞎了之后,一直隐居在白家围,苦练那听风辨器之功,十多年勤修下来,一双耳朵灵敏无比,完可以耳代目,如有危险袭来,除非丁点声音不发,否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听到了郑安射出一箭,虽然那支箭又劲又急,却不是射向自己的。
“啉”的一声响,那支箭在头顶掠过,好像射断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郑安又射出三支箭。
连射四箭,目标都不是追兵,而是后方大船的扯帆的绳子。
箭无虚发,四根手指粗的帆绳被箭刃割断,船上支起的大帆失去束缚,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随风飘起,落在船后的河面是。
郑安拍拍手吩咐钱进宝立即提升船速,钱进宝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立马传令下去。
钟天璇所在的大船失去风帆,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与郑安的船愈来愈远,不消片刻,钟天璇已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再过两刻钟,已是连船也看不到了。
终于摆脱了蒙头神君的追杀,各人这时候才真真正正安,不禁都是兴高采烈,欢呼拍掌。
船上有很多吃食酒水,钱进宝忙前忙后,做了一顿热乎乎的丰盛饭菜给大伙儿吃,还别说,这家伙武功不怎么样,炒菜的手艺倒是一流,色香味俱,吃得各人停不下口。
郑安边吃边喝,边跟众人讲述和黄河龙王斗智斗勇的经过,讲到精彩处,连那两个白家围的人也走近过来倾听。
得知黄河龙王被水草缠信,活活淹死葬身黄河河底时,众人发出一阵儿欢呼,两名白家围匪徒却是一面苦色,估计自己两个也命不长矣。
钱进宝很擅长察言观色,立即大声对他们俩道“两位兄弟休要慌张,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掌好舵驶好船,郑爷和林爷都不会为难你们的。”说完看着郑安林菊两人。
钱进宝这样说话,其实也是一个试探,他一路之上照足林郑俩人吩咐行事,不敢有丝毫忤逆,还拼死保护江芯月仨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想自己该不会有“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的下场罢。
林菊岂不知他心中所想,拿了一碗酒给钱进宝,笑道“钱堂主,干了这碗酒,你就是林爷的兄弟,不过以后你须得改邪归正,不然……不然……哈哈哈哈!”边笑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钱进宝受宠若惊,忙接过酒一饮而尽,大声说道“是,是,林爷请不要叫我钱堂主,从今而后,我钱进宝跟血刀帮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也绝不敢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忽然半空中忽喇喇打了个霹雳。
钱进宝吓了一大跳,连忙蹲在地下大叫“别劈我,别劈我!”乾坤听书网 qktsw
众人见状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都说钱进宝口是心非,恶根不除,雷神爷要来收他的命。
钱进宝惊魂甫定,抬头看了看天,发现西边乌云密布,一层层堆将过来,刚才还是阳光万丈,这会天色却已开始暗了下来,心中暗暗咒骂了几句,讪讪地道“老天爷这是告诫我时时记住今天发的誓,郑爷林爷请放心,我若不知悔改,不用你们来收拾,老天就先将我料理了。”
郑安站在船头,眺望远处,只见那黄河两岸风景美如画,大漠金沙、黄土丘陵,水乡绿稻、林翠花红。
钱进宝可能经常在黄河上活动,很熟悉这一带的风光,对他说道“郑爷,这里风景还过得去罢?”
郑安点点头道“我刚从华山来,华山美得险峻,黄河的美得雄壮。”
“说得对,在这里不仅可以领略到截然相反的不同景色,而且这两种不同的景色融合得竟是那么巧妙,交织出一幅多么瑰丽多姿的画卷啊!”江芯月偎依在郑安身边叹道。
就连刘欣桃都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在黄河上还能够看见如此美丽的江南风光,自然界真是太奇妙了,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呀!菊哥,我有些儿想家了呢。”
林菊微微笑道“你别说,我还真想去湖南看看大舅子,反正咱们都已经出了来,不如干脆去长沙吧。”
林杰拍手道“好啊,好啊,咱们和郑伯伯姐一块儿去。”
郑安摸着林杰的脑袋儿道“杰仔,你郑伯伯还有事要做,陪不了你们去。”
林菊问“郑大哥,先前听你说要和江姑娘去一趟青藏昆仑山不冻泉,现在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郑安没有直接回答林菊,而是问江芯月“芯月,你还记不记得钟峰是谁?”
江芯月怔了一怔道“记得,是那个在张村外小酒馆里碰到的那个浪荡哥儿,被你狠狠教训了一顿。安哥你问这个干嘛呢?”
提起钟峰,江芯月脸色不禁有点晕红,这浪荡好色哥儿于小酒馆内对她非礼调戏,还想杀了郑安,当时可是真把她吓得够呛。
郑安道“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
江芯月半闭着眼想了一会,突然拍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个叫钟峰的歹人,可能是钟帮主的儿子或是弟弟。”
郑安笑吟吟看向她,目光之中有赞许之色,随后招呼钱进宝过来,“进宝,钟峰是谁?”
钱进宝不假思索道“是众人华州堂的堂主,众人血刀帮钟帮主的大公子。”
林菊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刚刚说过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还众人华州堂众人血刀帮的说得那么顺溜,小心雷公劈死你这小子。”
“哎哟,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说话不经大脑,得掌嘴。”说着,钱进宝左右开弓,打了自己两巴掌,这小子也舍得用力,在两边脸上都留下四个手指印。
郑安微笑着看向林菊。
林菊一拍船栏道“钟峰,钟峰,这人不就是害死香兰母子的那家伙吗?”
郑安点点头道“我想应该就是。”
林菊问钱进宝“那小子在那里?”
钱进宝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难不成钟堂主竟然招惹了这两位瘟神?
“钟堂主半个多月前受了重创,在白家围养伤,也因为如此,吴副帮主才过来处理华州堂事务。”
“钟堂主是怎么受的伤?”
“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在打猎途中遇到恶人调戏良家妇女,钟堂主看不过眼打抱不平,谁知那恶人埋伏有很多同伴,钟堂主临危不惧,力战众贼,最后虽然将众匪一锅端了,但钟堂主也受重创晕死过去,连众人……不,不,连副堂主也殉帮……也死了。两位大爷,你们现在知道了,我钱进宝在血刀帮里根本就是一个小角色,伤天害理的事也轮不到我来做。吴副帮主看见我能说会道,这才临时提携我做代理堂主。”
郑安不禁暗暗好笑,明明钟峰色胆包天打江芯月的主意,却硬被他说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够颠倒黑白的,“我就是那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人,你这个故事编得好啊。”
钱进宝呆了半晌才总算明白过来,诚惶诚恐的连忙伸手又打自己耳光,“郑爷,小的该死,胡说八道,冒犯了郑爷……”
“得了得了不用再打了,众人郑爷会是小心眼的人吗?”林菊乐呵呵地阻止他。
“多谢郑爷,多谢林爷。”
“香兰姑娘的事你听说过吗?”
钱进宝点点头道“这事儿发生在一年多前吧,那姑娘可怜哪,被钟堂主抓来时,挺着个大肚子,已经有五六个月身孕了吧,还被钟堂主……被那姓钟的禽兽折磨了六七天,每晚大声号哭,嘶声裂肺,实在是太惨了,最后奄奄一息了还不放过,把她绑上石头沉进了虞水河里,一尸两命,简直是畜生不如啊!”
“畜生,畜生!此人不除,天理难容!”林菊听了这令人发指之事,禁不住怒骂起来,转头对郑安道“郑大哥,咱们去杀他们一个回马枪,把钟峰这只畜生活剐生啖了。”
郑安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恨当时在小酒馆内我只拆他的祠堂,没要其性命,如早知道他如此禽兽不如,这时早已到了阎王殿上报到。”
刘欣桃听林菊又要杀回白家围,不禁担心,林杰道“妈妈,爹爹这是为民除害,你应该支持才对,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爹爹和郑伯伯那样,专门杀那些欺负百姓的坏人。”
郑安道“杰仔,坏人都是特别狡猾特别有本事的人,你如果想惩戒铲除他们,就须得比他们更加有本事,更加聪明,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