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大营
连日的失败让原本信心满满的袁绍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若说初阵是中了联军的诈,被弓弩手射了个措手不及,那夜袭敌营再次大败亏输则是实打实的智商被人按在地上锤了。
或许当初听陈宫的话,固守北海,便不会有此遭难了吧。
“报……主公,敌将孙策在阵前叫阵,点名让颜良将军出阵!”
“砰!”袁绍愤怒的砸了一下桌案。
“这孙策好胆!公骥,便由你出战,挫挫那孙策的威风!”
“末将领命!”
颜良虽听丁小三所言许攸之事,在尚未确认真假之时并未向袁绍禀报。毕竟许攸身份特殊,乃是最早跟随袁绍的一批人。如今许攸已经被禁军中,谅也不能够再出什么幺蛾子。
相比较许攸,颜良还是觉得阵前斩将,才是让袁军脱离现在窘境的根本。
三声令炮之后,颜良率领5000人马徐徐走出大营,见那孙策白色锦袍,头戴乌金盔冠,一杆银枪,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正在阵前耀武扬威。
“呔!孙策,上一次你便不敢与我相敌,今日还敢来阵前讨死!看我今日杀你,为主公解恨!”
颜良绣袍金甲,持刀立马,见孙策便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个小子,三番两次的让袁绍丢尽脸面。
“呵!没想到你颜良的脸皮如此之厚,莫非忘记了当日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你若是像袁绍一样如大姑娘般躲在营地里不敢出来,倒也罢了。既然出来了,那便受死吧!”
孙策径出阵前,颜良拍马来迎。
二人截住厮杀,一个挺枪,划、刺、挑、戳,如游龙缠身;一个举刀,砍、劈、削、剁,似猛虎下山。两杆兵器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果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直斗了五十多个回合,依旧是不分胜负。
袁军士兵早已经傻了眼,颜良的勇武在袁绍麾下可是数一数二的,平日里除了文丑能够与之相争,其他如韩猛、淳于琼很难再颜良手上走出30回合。
孙策不过一个十六岁少年,还未及冠,竟能够与颜良酣战如此之久,而且看其模样,似乎还游刃有余。
“伯符少年英雄,真有乃父之风!如若不是有伯符在,恐怕那颜良真的无人可敌。”
公孙瓒与刘备在阵旗下见孙策与颜良相斗,赞叹不已。刘备更是羡慕的直流口水,不行,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
又过了一百个回合,孙策与颜良二人体力终于渐渐不支,脸色发白,大汗淋漓,手中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
袁绍远远望见颜良状态,暗叫不好,生怕颜良出了什么意外,赶紧鸣金收兵。
同一时间,公孙瓒也令人鸣金。
孙策与颜良二人用力的拨开对方兵器,这才气喘吁吁的后退两步。
“孙策,你也不过如此。若不是我家主公鸣金,今日定斩下你的狗头!”
“哈哈哈!颜良,你早上是吞了多少斤的食残,口气如此之大!有本事与我再战三百回合!”
孙策见颜良如此大言不惭,直接开喷。至于如何学会这些骂人的话,别问,问就是郭嘉教的好。
颜良气的哇哇大叫,若不是袁绍已经鸣金收兵,真恨不得冲上去将孙策的嘴巴撕烂。这人是如何做到一句话就让人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的!
“啪!”
颜良生怕再与孙策待在一起会控制不住自己,见二人相隔一段距离,直接重重的砸了一下马屁股,返回营寨。
倒是孙策暗道可惜,如若骑着自己原本配备了双边马鞍、马镫、马蹄铁的坐骑,区区颜良,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也不知道主公如今麾下谋臣良将无数,又有冀州、并州两州之地作为根基,为何还是如此的谨慎。或许真是如军师所说,一旦亮出獠牙,冀州将会被群起而攻之?
罢了,想不通便不想了。孙策如今也认识到了,有郭嘉这些人在,自己只需要按照计策行事即可,何苦再浪费精力去思考想不明白的事情。
“主公,末将无能,未能将孙策斩于马下,还请主公责罚!”
颜良感到一阵羞怒,几日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孙策武艺不过尔尔,竟然堪堪与其打成平手,真是一大耻辱!
“无妨,公骥今日表现有目共睹,本公也未曾料到,那孙策竟然如此勇猛,恨只恨当日未能够斩草除根,才有今日之耻!”
袁绍并没有责怪颜良,虽未能取胜,但经此一战,也让袁绍认识到了自己的优势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无论是斗将,还是斗智,联军敢兵犯青州,确实是有几分能耐。
“主公,图有一计,或可为主公解忧。”
郭图见袁绍有些意兴阑珊,心想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赶紧开口。
“哦?公则有何良策?”
尽管上一次劫营的计划也出自郭图,但袁绍并没有因为失败而怪罪于郭图。毕竟从孙策口中也得知,是因为袁军内部出了问题,罪不在郭图。
“主公,我们可以安排一些士兵,使用铁锹偷偷的挖几条地道,直通贼军营内,再趁夜派一支部队潜入敌营四处放火,而后以大军从正面掩杀,定可破敌。”
“好,此计甚妙!”
袁绍听完郭图的计策之后大喜,“公则有此良策,何不早言!”
“主公勿怪,图也是刚刚想到。不过还需要麻烦颜将军每日出阵与敌军交战,以掩人耳目……”
“好,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全军自我以下,全部听你调遣!”
袁绍大手一挥,便将郭图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谢主公信任!”
郭图心中欣喜,终于,还是让自己等到了机会啊!许攸,这一次,定让你再无翻身机会!
……
“军师,不对啊,那颜良与我武艺不相上下,为何还每日主动出阵叫阵,莫不是有什么……”
孙策这几日可是打的爽了,能够与势均力敌的对手交战,自身的武艺也在不断提升。只是有些不解,颜良并无稳胜自己的把握,为何还如此执着。
郭嘉笑着看了看孙策,能够察觉异常,看来这孙策脑子还不算太笨。
“伯符可还记得前几日暗哨说袁军正在挖坑之事?”
“这与颜良主动出战有什么关系吗?”
孙策一时之间想不到郭嘉为何此时会说起此事。
“不过是那袁绍知道明着与我军对阵无法取得胜果,想要从地下潜入我军营寨而已。只要地道连通,彼时里外夹攻,我军难免会顾此失彼。”
“这……不知军师有何良策?”
孙策听了郭嘉的话直接就懵了,想不到袁军居然如此阴险!
“我军背靠济水,只需要如此如此……”
孙策越听越是激动,兴奋的攥紧了拳头,如此一来,袁军恐怕又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
郭图这几日可谓是意气风发,自从跟随袁绍以来,何时有如今的待遇。所有人见到自己,都恭敬的叫一声军师,听得郭图都有些飘飘然了。
“主公!”
正在指挥挖掘的郭图忽然见到袁绍走来,赶紧上前行礼。
“嗯,公则,怎么样了?”
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郭图不错,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如此谦卑,不像是许攸,始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主公,按照进度,这两日差不多就可以打通敌营了。”
“嗯,此事办得好,待诛灭敌军,重重有赏。”
袁绍拍了拍郭图的肩膀,忽而感觉地下有一些震动,扬起的手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什么声音?”
此时,地道深处。
“将军,按距离估算,前面不远就是贼军大营了,我们……卧槽,怎么有水!快跑啊!”
正在挖掘地道的士兵见一铁锹下去,突然一道粗壮的水流汹涌而来,赶紧丢下工具,撒腿就往回跑。
只是水流湍急,人的两条腿又如何能够与顺流而下的水速相比,不一会儿便吞没了正在逃跑的袁军,再加上人多拥挤……
“哼!公则,这就是你说的良策!竟害我军伤亡如此惨重!自己下去领20军棍!”
袁绍见一具具尸体顺着地道漂流到入口,心痛万分,便将过错全部怪在了郭图的身上
“这……这……怎么会这样……”郭图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怎么都想不通。
……
“主公,末将有要事禀报!”
压抑了许久的颜良,眼见着袁军屡战屡败,每一次计策都被联军所识破,不由得想起了丁小三当时所说许攸向外传了书信的消息。
尽管这几日许攸被禁足军中,但是派出去的那人始终未曾归营,恐怕是二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吧。作为袁绍的随军军师,许攸对袁军的信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一旦叛变,将会让袁军损失更为严重。
“公骥,何事?”
自出兵以来,袁绍的怒气一直都处在爆发的临界点。明明自己坐拥优势,无论是自己的声望,谋臣武将的质量,还是士兵的数量都要高于联军,却一直被压着打。
就像是……自己的每一步都被对方所知晓。袁绍不得不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有奸细。
“主公,前几日安排人盯着许攸,就在我们劫营那晚,暗探发现许攸趁夜向外部传出一封信件。
末将一直不明白,我们在寅时才有动作,为何贼军能够有耐心等到那个时辰……而且,孙策也说有人告知我们的计划,所以某将不得不怀疑许攸别有用心……”
颜良越说越是心惊,再联想到许攸平日里目中无人的态度,若不是已经留好了后路,怎会如此有恃无恐?
袁绍皱着眉头听完颜良的话,如今证据确凿,不由得自己不相信了。
“公骥,此事还有谁知晓?”
“只有末将麾下的几个亲卫……”
“不过几个亲卫,杀了吧。此事切勿外传,以免影响军心。子远那边,我自有打算。”
袁绍在确定了许攸就是奸细之后,出乎意料的没有爆发,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
许攸,那可是最早与自己交好的一批人啊。
袁绍还记得,当初在洛阳之时,在许攸的建议下,自己韬光养晦,赢得了偌大的名声。亦是在许攸的谋划下,自己与董卓对峙朝堂,从洛阳那汪泥潭中脱身。
那么困难的时候都一起走了过来,如今自己已是兖州之主,又坐拥北海,只因几场败仗莫非就要背弃自己?
甚至于许攸贪财的事情,袁绍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之上。
袁绍想不明白。难道,这样,许攸还不满足?
“来人,准备酒菜。另外,将子远请来。”
既然想不明白,袁绍便想着与许攸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莫不是在自己麾下,许攸就这般的不快乐?……
“将军,为何带我等来此处?”
丁小三见颜良从袁绍营帐中出来便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将丁小三和几个一起跟踪许攸的亲卫带到了树林中,心中有些不安。
莫不是事情泄露了?不应该啊!
自从查探到颜良与郭图谋划孔融之事,除了几个忠于孔融的亲卫,并未向外泄露过半分,颜良如何知晓?
至于许攸之事,丁小三虽有夸大其词,想要激起袁绍的杀意,但所有皆有迹可循,以袁绍多疑的性格,即便不能够置许攸于死地,也可让许攸彻底失去信任。
如此,袁绍面对联军攻势将会更加捉襟见肘。
原本丁小三等人是想要看能否寻得机会为颜良或是郭图制造些事故,毕竟这二人才是害孔融身死的罪魁祸首。
经过多番尝试皆以失败而告终,尤其是郭图如今乃是袁绍面前的红人,且行事卑微,不露任何的把柄,退而求其次,才想到将许攸作为替罪羊。
颜良似乎没有听到丁小三的询问,只是默默的抽出自己的佩剑。
“如此幽静的地方,也算对得起你丁小三为我做事这么久了。”
话音未毕,颜良抬手便向丁小三刺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丁小三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这一剑。
“将军,小三做错了何事?”
“怪只怪,你们知道的太多了。”颜良见一击不中,也不吃惊,淡淡的将剑收回。
原来如此!
几个亲卫士兵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既无生路,不如拼死一搏!况且对方还是谋害主公的凶手之一颜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