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曾闻,公明曾在河东郡从官,也是清白之身,奈何从身于白波之中?”
待进入徐晃营寨之后,荀谌不经意的提起徐晃的过往。
“说来惭愧,昔日董卓乱洛阳之后,以牛辅兵犯河东,晃本欲说服太守据守,可惜……牛辅势大,河东顷刻间便被攻破,晃在乱战之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得故主杨奉搭救……
而白波军自入河东之后,先后与牛辅、李傕等人交战,晃见白波军不似过往那般霍乱乡里,以为改过自新,加之杨奉活命之恩,便留在白波军中。
不曾想,郭太竟蛊惑杨奉与匈奴为伍,侵犯原平。不得已之下,晃只能发动兵变。”
徐晃喟然长叹。
“公明果然是忠义之人,谌佩服。若不是公明,恐怕如今原平早已经被秃瑰、劭提攻入城中,免不了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谌再次代我家主公及原平百姓,拜谢公明!”
说完,荀谌起身,向徐晃行了一礼。徐晃慌忙扶起荀谌,“哪敢当得起先生如此大礼!”
“我家主公乃当世英雄,最是礼贤下士,谌来之前,特别嘱咐邀请将军赴冀州共成大业。将军如今既已从白波军中脱出,何不暂归于我家主公麾下,至少也要让跟随将军的兄弟们能够谋一个前程不是?
将军或许不知,黑山黄巾、青州黄巾共计200万人口如今尽在冀州、并州安居,且人皆有良田。依谌所想,冀州既能够容得下黑山及青州黄巾,白波军同样也可容得下。
我可代我家主公答应将军,过去种种,既往不咎。
公明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
哦,对了,还有一件礼物需要送给将军。我家张将军在追击秃瑰部之时,救出了杨奉、郭太二人,将军若有意,可随时报答杨奉当日的活命之恩。”
荀谌自信的摇着手中羽扇,眼光里充满了热诚。
徐晃低头沉吟,身旁的徐涣一次次欲言又止。
对于白波军来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谁又想一辈子背着贼名?若能就此上岸,从此吃上皇粮,那兄弟们便不用再抬不起头来了!
徐涣忍不住的拉了拉徐晃的胳膊,轻声向徐晃劝说。
良久,徐晃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起身便拜,“承蒙冀州牧看重,又有先生亲自来说,若晃不知好歹,岂不是愧对先生一片苦心。
晃只有一个请求,郭太、杨奉虽然不是成就大业之人,且多有过错,但奈何从之久矣,若见死不救,大不义也!还望先生能够向冀州牧进言,放郭太、杨奉离去。若是他日二人仍然不知好歹,晃将亲自用手中大斧,砍下二人的脑袋!”
“哈哈哈,公明真是仁义之人!好,不过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放了就放了吧,若我家主公在此,肯定又会来上一句,得公明,胜得十万精兵!”
荀谌心情也是十分的愉悦,原平无忧,还不费吹灰之力的说得了徐晃这一员上将,回去之后又可以安心休沐了。
至于说升官?可别,田丰的悲惨遭遇历历在目,安安稳稳的做个议曹从事,就挺好!
……
开阳
“伟长先生,快快请进!”
臧霸听闻徐干再次到访,赶紧出门相迎。
当日颜良率领2000兵马欲借道开阳前往纪山,若不是徐干提醒,恐怕如今泰山军已经成为袁绍的附属了。
假道伐虢(guo)?哼,只要我不借道,就休想贪我开阳的便宜。
臧霸起初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直到探子来报,在城外还埋伏有3000人马之时,才大惊失色,庆幸听从了徐干的建议。
于臧霸而言,徐干对泰山军有活命之恩。
开阳的泰山军人马不过万余,若是凭借城池之利,或许能够抵挡颜良,若是真是在平原之上与兖州的精兵相抗……臧霸也不敢预料结果如何。
“臧将军,一别数月,风采依旧啊!这一次来,干欲送将军一场富贵,不知将军可有胆量吃下?”
徐干意味深长的看着臧霸,大有一言不合便返身的意味。
“伟长先生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难道还信不过在下!”
“干久闻泰山郡太守应宏与将军多有嫌隙,不知此事真否?”
“哼!伟长先生莫要提那应宏,当初我父为县狱掾,因据守律法不听从那应劭凭欲私杀狱犯,而被押囚。若不是郡丞应劭遣人告知,恐怕在下与父亲已经阴阳两隔!
可恨,应宏乃是袁绍的亲近之人,在下虽有报仇之心,却始终未能偿愿。”
臧霸愤愤的捶了一下桌案。
“若是干能助臧将军取泰山郡而待之,将军,敢取否?”
徐干见臧霸如此神态,心知事情已经成了七八,剩下的便看臧霸如何取舍了。
“先生请说,若能取泰山郡,霸必有厚谢!”
臧霸眼睛一亮,若能够取得泰山郡,一则可以报仇,二则有了地盘之后,即便是归于一方诸侯,也有了更大的筹码。
如此两全其美之事,臧霸是做梦都想要得到。
“好!将军可知,如今袁绍尽起兖州之兵,趁冀州牧救援雁门之时,欲取并州。颜良亦从纪山出兵,对北海虎视眈眈。
将军可带一可信之人领一路军,前往北海,并书与颜良,欲助其夺北海,以报当时未借道的罪过;此外,再遣一机灵之人扮做兖州之兵,前往泰山郡传信,言明袁绍在白马受阻,需各郡再派遣人马支援,信件干已经为将军备好。
干料想应宏必然时刻防备将军,只有得知将军亲自领兵前往北海,才会有所懈怠,安心派兵支援白马。
至于将军,行至莱芜可秘密分兵,带领一军昼伏夜出,返回奉高,彼时守军羸弱,将军可一战取之!”
臧霸仔细思量徐干所说之言,却有些犹豫不决。
若是一切按照徐干的计划行事,泰山郡确实唾手可得,可是,徐干毕竟是北海之人,若真有如此好事,何必送给自己?
臧霸不傻,也知道福兮祸所伏的道理,只是,自己思量半晌,实在是没发现祸在何处。与袁绍直接冲突?只是一个泰山郡,不至于,大不了归于袁绍便是了、
臧霸不相信徐干想不到这一点。
徐干见臧霸左右为难之状,淡定的喝着茶水。待茶水饮尽,便起身将准备好的书信置于桌上。
“臧将军且慢思量,只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他日将军再想取泰山郡,恐怕便没有那么容易了。言尽于此,干告退!”
臧霸见徐干要离开,这才猛然惊醒!
艹,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既然想不到原因,那便不想了,至少明面上,自己是占便宜的一方,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