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公孙瓒离开之后,刘虞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好一个化行幽朔,夙夜忧勤,好一个幽州上下皆念叨着自己的好。
几年的怀柔之策,到头来,却是喂出了一群白眼狼来。
“哈哈哈哈……”
刘虞痛苦的大笑几声,有自嘲,亦有悲伤。
“叔若!传我之令,一,幽州所有卸甲将士,若有愿抗击异族者,即刻归队,由鲜于辅、鲜于银统帅,跟随公孙将军的行军路线,前往支援;
二,告诉阎柔,他不是一直都心存汉志吗,这一次,便是他的机会。只要其出兵牵制踏顿,我愿向天子上书,保其为范阳太守!
三,以我大汉宗亲的身份传信于天下,袁绍勾结异族,犯我大汉边境,天下诸侯,皆可伐之!”
几道命令下达之后,刘虞仿佛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气,直接跌坐在地上。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诺!”
齐周心砰砰的跳,如激荡的治水一样难以平静,自己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刘虞是一个好的州牧,仁政爱民,政绩斐然,但给齐周等人的感觉是,太过文气了。有恩无威,自然会被人认为是一个软蛋,可以随意捏成各种形状。
至于对乌桓、鲜卑之人的怀柔政策,齐周与鲜于辅也曾私下讨论,好,也不好。
好是在于,幽州能够快速的从黄巾之乱的余震中早早的恢复生产,恰是与乌桓、鲜卑的融洽相处,百姓无需担心异族袭扰,故此才能安于农事。
不好是在于,确实如公孙瓒所言,非我族心,其心必异。想要让乌桓、鲜卑人放下对中原的眼馋,几乎没有可能。
幸好,生铁的贸易,齐周与鲜于辅等人一直在控制,若是真让乌桓人获得了大量的生铁……幽州倒真成为资敌之人了。
见刘虞无力的挥挥手,齐周不做停留,赶紧下去安排。
“什么,乌桓人又要犯我大汉?中山,哦,不是幽州啊……”
“你说的还是人话?中山就不是我大汉同胞!你若怕死,便龟缩在家中。愿从军者,跟我一起!”
“对,走,一起!”
“哎,等等我,杀乌桓狗贼,我又没说不去,看你们,真是的……”
“老头子,你在干嘛!你都这把身子骨了,还想要上战场不成?”
一户农家之中,两鬓斑白的老人正在认真的磨着残刀,面对妇人的唠叨,不闻不问。大哥,管子城你拼死护我,今日,我要让以乌桓狗贼之血,祭你在天之灵。
“娘,父亲死于乌桓之乱,我欲投军,跟随公孙将军一起将乌桓人赶出中原!”
幽州各地,到处都是告别的景象,所有转身之人的目的,都是同一个——蓟县。
鲜于辅看着眼前的军队,有些茫然,为何有这么多……两鬓斑白之人?这样的人,真的能够与乌桓骑兵相抗衡?
“中平老卒渔阳郡葛家村葛大明请求归队……”
“中平老卒上谷郡林家村林三狗请求归队……”
“中平老卒上谷郡李家沟李二毛请求归队……”
“……”
一声声中气十足的高喝,回荡在整个校场。
中平老卒……鲜于辅的双眼渐渐模糊,仿佛又看到了丘力居叛乱那一次,汉军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士溃的场景。
“若有战,召必回!”
几百名中平老卒,眼中尽皆绽放着坚定的神色。乌桓狗,既然忘记了当初被爷爷们打的如丧家之犬的模样,那,今日便再让你回想回想。
鲜于银与鲜于辅对望一眼,而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出发!目标,易水!”
……
“将军,幽州牧派人快马传信,他已经集兵5万,由鲜于辅、鲜于银为帅,正在循我军行军路线追来。若将军遇到敌军,无需恋战,待幽州兵至,再行决战即可!”
严纲乍听闻此消息,还有些怀疑。
毕竟,公孙瓒与刘虞二人的关系……有些势如水火。而且刘虞对乌桓一直以怀柔政策,怎会主动派兵帮公孙瓒攻打乌桓人。开玩笑呢么不是!
直到鲜于辅不断派遣信兵汇报行程,这才确信。
“哼,还算他刘虞明白事理。若还是如以往一样不识好歹,这次回去之后便可以考虑让幽州易主了。”
公孙瓒嗤笑一声,心中对刘虞的看法倒改变了几分。
“全军听令!加速前进,势必要将乌桓人挡在易水之畔!”
严纲、田豫等人尽皆哈哈大笑,跟随着公孙瓒的身后,策马扬鞭,向易水赶去……
……
阴馆
这几日阴馆百姓有些懵。什么时候,阴馆这么受欢迎了?
短短几日的功夫,从四面八方来了有近30万的兵马……
好消息是,阴馆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鲜卑、匈奴的袭扰了;坏消息是,以后阴馆恐怕不会再这么热闹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除了吕布和夏侯兰部还屯兵于朔县,神池、原平、应县的人马,见敌军撤退,再沿路薅了一些羊毛之后,便决定集兵于一处,
徐荣,谨代表董卓部参与阴馆会盟。
之所以敢放心离开,主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夏侯兰身边多了一个叫黄忠的中年大汉,似乎是专门针对吕布而存在的,演武场上的几经交手,虽略落于下风,但防守起来密不透风,让吕布颇为难受。
私下里,吕布曾言,与黄忠交战,想要取胜,除非以命相搏,最后怕也是一死一伤。
如此评价,倒是让徐荣颇为震撼。吕布的骄傲,在西凉集团谁人不知,竟只能搏命才能胜出这个中年大汉。
看来,冀州牧麾下藏了不少人啊!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徐荣想要一探究竟。
没错,就是好奇心……绝不是为了躲开吕布的每日请战,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