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先生,这人,信得过吗?”
将薛悌送出大营之后,潘凤还是忍不住向陈宫确认。还有,刚才陈宫当着自己的面,说想要掐死郭嘉,这……自己是当听到还是当没听到呢。
“谁知道呢。”
陈宫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孝威腹有韬略,却郁郁不得志,宫相信,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再说了,我们本就是要给袁绍施压,即便孝威使诈,对我等又有何影响?
最终的结果只要是袁绍从冀州撤军,不就可以了?”
陈宫双手一摊,对于薛悌的此次前来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边让来信告知已经留好了后路,钱财、家族成员这些时日已经秘密转移,如今的东郡确实也没有什么再让陈宫所挂牵的了。
“既如此,那一切便拜托公台先生了。”
潘凤抱了一拳,见天色已晚,便安排护卫保护好陈宫休息,便返回自己营帐之中了。
……
“将军,撤吧,乌桓人太多,再这样下去,白马义从就要全军覆没了!”
遒国的野外,公孙瓒率领的白马义从已经不足千骑了,严纲看着身边不断落马的士兵,双眼充斥着鲜血,声嘶力竭的向公孙瓒请求着。
公孙瓒此时也已浑身浴血,有乌桓人的,亦有自己的,原本俊美的脸上早已经盖上了层层污血,手中的长槊早已断裂,已经换成了长枪。
连日的厮杀,自公孙瓒而下,所有的白马义从皆深感疲惫,若不是骨子里对乌桓人的滔天恨意支撑着,只怕早已溃不成军了。
“严纲、田豫,你二人护着子经,率领200人,向东撤离,只要越过涞水,便有生机。只要种子还在,白马义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吾子年幼,望三位日后多加拂料。”
公孙瓒目光坚定的看着乌桓滚滚而来的人群,眼神中只有无尽的怨恨和杀意。
“二弟,三弟,可敢与我一起,与乌桓狗贼决一死战?”
“愿与大哥同生共死!”
公孙越、公孙范虽然与公孙瓒并非是亲兄弟,但多年来的共处,加上一脉相传,早已如亲兄弟一般。此时听了公孙瓒决绝的声音,也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跟随。
“将军!”
严纲、田豫等人大急,在这个时候如果再带人离开,岂不是置公孙瓒于死地?
“我等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近千名白马义从高声呼喊,无一人选择在此时离开。
“闭嘴!”
公孙瓒忽而大声呵斥,“尔等难道想让白马义从今日彻底消亡吗!速速撤离,若是等贼人合围,再想突围就难了!他日若念昔日恩情,再与我报仇便是!”
“将军……”
严纲等人双目泛红,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忽的,严纲抹了一把眼睛,高声呼喊,“第三小队,随我突围!”
200骑白马义从向公孙瓒深深的拜了一拜,这才跟随着严纲,向涞水方向逃离。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严纲忽的大喊一声,紧紧跟随的200骑也随之高声呼喊,渐行渐远……
“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杀……”
公孙瓒高举着长枪,率先冲向了乌桓营地……
蹋顿居于万军丛中,冷冷的看着蚍蜉撼树的白马义从,鄙夷一笑,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既有取死之心,便成全你吧!
“全军出击!杀!今日就破了这白马义从的神话……”
两日前,在将寇娄敦部剿灭之后,公孙瓒踏上了狙击苏仆延部的征程,终于在遒国附近侦查到了苏仆延部的行军动向。
就在公孙瓒依旧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散苏仆延的军队时,忽然惊愕的发现苏仆延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左右布置强弩千张,还有无数的陷马坑。
在重重布置之下,白马义从强大的机动力和射程优势完全无法发挥出来,只一轮冲锋,便折损了数百骑,牵招更是因为在马背上限制了自己的灵活性,躲避不及时,被一箭贯穿了胸膛,生死不知。
当乌桓人打起了蹋顿的王旗时,公孙瓒才知道中计了,乌桓这是打定主意,要将自己先吃掉了。
危急时刻,公孙瓒果断下令全军撤退,可是乌桓人亦是马上民族,紧紧的咬住白马义从不放,而且从南北两翼,还有数万的乌桓人不断靠近,欲将白马义从包围。
经过两日的追逐战,白马义从不断陨落,这才有了公孙瓒令严纲和田豫带领200白马义从保留火种的决策。
时间回到战场,公孙瓒在阵中左右冲杀,一杆长枪上下翻飞,公孙越、公孙范一左一右紧紧的护在公孙瓒身边。
“桓阿贲,去将公孙瓒的首级取来吧!一代枭雄,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蹋顿见公孙瓒如此英勇,心中倒有几分的敬佩,可惜了,此人不死,我乌桓人的梦魇便一直难以消除。
“嘿嘿嘿,多谢大人,俺早就憋不住了!”
桓阿贲作为乌桓部的第一猛将,早就蠢蠢欲动想要与白马义从过过手了,若不是临行之前大长老一再交代,要以保护蹋顿大人为首要任务,哪里能够安安分分的守在蹋顿身侧。
蹋顿的命令下达,也彻底的解开了桓阿贲的枷锁,挥舞着72斤的铁槊便直奔白马义从阵中。如此重的兵器,在桓阿贲的手中如若无物,只瞬间,便十来个白马义从便成了槊下亡魂。
而桓阿贲也趁此机会杀到了公孙瓒的面前。
“公孙瓒,拿命来!”
桓阿贲高喝一声,高举着铁槊便一个泰山压顶,直直的砸了下来。公孙瓒策马相迎,双手紧握长枪进行格挡。
“咔……”
碗口粗的枪杆直接弯成了一个弧形,强大的余震顺着公孙瓒的双手传入五脏六腑,“噗……”公孙瓒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双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麻淡,好霸道的力气!
“大哥小心!”
公孙越、公孙范二人直接冲上来,一左一右围着桓阿贲死命搏杀,只为能够给公孙瓒换取片刻的喘息机会。
“砰、砰……”
两声巨响,不过三五回合,公孙越、公孙范接连被桓阿贲砸中胸口,整个衣甲完全凹了进去。看着公孙瓒的方向,不甘的摔落马下……
连续战斗了两天,公孙瓒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全盛时期,还能够凭借灵活的枪法与之周旋,至于现在……怕是再难抵挡下一次攻击了吧。
眼见着身边的白马义从越来越少,公孙瓒扔掉已经不能用的长枪,拔出自己的佩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忽然笑了。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