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声巨响,忽然从瓠河故渎的上方传来。
“什么声音!”
文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忽然见一条水龙咆哮着滚滚而至,犹如脱缰的野马,裹挟着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的砸向袁军。
艹!还是出问题了!小心翼翼的走了这么久,眼见着就要到了东郡城下才放松警惕,却遭此飞来横祸。
“后退!后退!”
文丑大声的呼喊着,坐下马在原地盘桓,将士兵们向岸边驱逐。
好消息是,瓠河故渎并不深,而且袁军是分批次渡河,如今河面上兵马并不是很多,撤退起来比较容易。
坏消息是,潘凤已经在此准备了2天的时间,将上游截断,如今骤然放闸,水势浩大。
古语云,水火无情。面对汹涌的水势,保持冷静是关键,但危难时刻,谁又能够保持冷静?
即便是有文丑的组织,袁军依旧是乱作一团,争先恐后的向河岸跑去,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不要乱,盾兵,举盾阻击!”
眼见着水龙就要冲到面前,文丑还在试图抵挡。只是在慌乱之间,只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听到了文丑的命令,刚将盾举起来,还未立稳,便被水带着给冲走。
其他人见状,哪里还顾得上文丑的命令,再一次加快逃跑的速度。
“艹!”
文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见事不可为,纵马一跃,在水龙冲到自己跟前时,跳上岸。
“杀!”
还未等袁军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走出来,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黑夜中传来,但见瓠河故渎上游把火四起。
“全军听令,列阵迎敌!”
文丑顾不得清点伤亡人数,如今袁军还处在混乱段,恐怕冀州军的一轮冲锋,这些人马便废了。
见士兵们慌作一团,文丑直接拔出利剑,“唰……”一个人头冲天而起。
“都想死吗!”
文丑恶狠狠的吼道,眼见着有人被斩,刚才还乱哄哄的人群噤若寒蝉,赶紧找到自己的队伍,做出防御之状。
“韩珩,你来做监军,凡有令不从者,斩!临阵脱逃者,斩!临阵后退者,后队斩前队!”
文丑将手中佩剑抛给韩珩,而后面色凝重的盯着逐渐靠近的冀州军。
“兖州上将文丑在此!尔等一群藏头露尾之辈,可敢出来决一死战!”
夜色昏暗,文丑也不知道冀州军有多少人马,故此横枪立马,走出战阵,冲着冀州军就是一阵喝骂。
切!真是莽夫尔!潘凤不屑的撇了撇嘴,单挑?当我傻吗!
只需要将你们堵在这里就好了,谁有那闲工夫与你单挑,费时费力不说,搞不好还要损兵折将,何必呢!
“嗖嗖嗖……”
回应文丑的只是一阵箭雨。
“保护将军!”
韩珩一声令下,盾兵齐齐上前,将文丑护在身后。
万幸韩珩命令及时,随着“叮叮当当”的一阵,箭雨尽数拦下。虽然如此,文丑还是一阵狼狈。
“全军,出击!杀穿他们!”
文丑几近癫狂,冀州的这些武将都是一些什么坏毛病,从跟随袁绍出兵开始,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与自己斗将,只会使用一些阴谋诡计,黎阳火烧、骑兵扰袭、瓠河故渎水淹……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勇冠三军的文丑。
“文丑,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东郡已经归我冀州所有,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吧。别回去晚了,只能够给袁绍收尸了!哈哈哈!”
潘凤见袁军冲杀过来,不急不缓的刺激着文丑。
果然,文丑受不得刺激,一马当先,直接挺枪分刺。
“砰……”
人还未至,坐下马忽然被绊倒在地,直接将文丑摔下马来。
卧槽!这些不要脸的,竟然还设置了绊马索,难怪刚才听冀州军声势浩大,却不见有任何的行动。
紧跟着文丑的骑兵来不及做出反应,接二连三的落马。
嗯?地上怎么黏糊糊的?
文丑突然感觉不对,用手抹了一把凑到鼻尖,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
洧(wěi )水!竟然是洧水!潘凤这挨千刀的是想要干什么!文丑脑中嗡嗡作响!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有洧水!后退!快后退!”
正在冲锋的袁军听了文丑的高喊,一个个大惊失色。黑暗中,韩珩仿佛看到了潘凤邪恶的笑容,看到了潘凤轻轻的挥了挥手……
“哄……”
洧水遇火便着,当火把落地,火势只瞬间便蔓延开来,北风呼啸,火苗“腾”的一下,状如吐舌,席卷袁军。
“啊……啊……啊……”
从马上摔落而在身上沾染了洧水的袁军,被火缠上,便迅速的成为了一个火人,口中发出痛苦的嚎叫,身体不受控制的四处奔逃,也正是这无意识的动作,将火带得到处都是。
一些忍耐不住的士兵直接跳入水中,不仅未能够灭火,反而带着水面也着了起来……
“将军,快上马!”
文丑在看出来是洧水的第一时间,便快速的后退,而后将盔甲脱掉,这才幸免于难,没在第一时间变成火人,只是随着火越来越近,眼见着便要葬身火海。
韩珩见势不妙,赶紧将自己的战马让了出来。
“子佩!”
文丑双目泛泪,韩珩将战马让给了自己,也就意味着其能够逃出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将军切莫迟疑,主公可无珩,却不能无将军!”
韩珩一拍马背,那马纵身奔驰,带着文丑逃离现场。
“子佩……放心,我一定要将潘凤的脑袋摘下来,为你报仇!”
文丑默然落泪,在心中暗暗发誓。
“文丑休走,太原郭缊(孙资)在此,拿命来!”
文丑大怒,挺枪便上。这一夜,先是被水淹,再是被火烧,却连冀州军一个毛毛都没碰到,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文丑见两个娃娃都敢拦路,彻底陷入了疯狂。
就是这俩人,一路上袭扰不断,拖慢了袁军的行军路线,若不是黑夜之中,又怎会被潘凤如此玩弄?
“杀!”
文丑怒吼一声,银枪在黑夜中划过一道掣电般的弧度,如飒沓流星,直刺孙资的面门。
“当……”
同样一杆银枪拦下了文丑的进攻,只见一七尺七寸,美须髯之人拦在面前。
“东莱太史慈,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