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寿春
“呦,这不是我那尊敬的兄长吗,怎如此狼狈,哎呀,看得我这个做弟弟的心中甚是悲痛啊。左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兄长赐座啊!”
袁术见到袁绍那悲惨的样子伤心欲绝,在没有使用胡椒的情况下,硬生生的从眼角挤出来两滴眼泪。(胡椒自汉时从西域传入)
见袁术如此惺惺作态,素知其脾性的袁绍并未放在心上,反而谦恭作态。
“幸得公路相救,否则为兄今日今时恐已经随叔父而去了。如今我不过是一无用之人,若是公路还对我心存怨恨,那为兄便就此离开扬州便是。”
袁绍说罢,起身向袁术行了一礼,而后便转身欲走。
“主公!”
阎象走出队列。
“此乃主公家事,属下本不欲多言,然本初公乃是主公族兄,若就此离开,恐伤兄弟情谊,望主公三思。”
袁术沉思半晌,阎象之前便和自己说过,如今天下皆知袁绍在扬州,若是让其就此离开,恐怕对袁术的名声有影响,连宗亲之人都容不下,又如何容天下英雄?
之所以见到袁绍就想嘲讽两句,纯粹是习惯使然口嗨一番,毕竟从小到大,还没见袁绍如此的狼狈不堪过。
“好了,兄长,别演戏了,天下之大,哪还有你的容身之地,日后便在寿春待着吧。我已经命人为你安排好了府邸,稍后便由公图带你前往吧。
不过,为了你我已经与韩馥和曹阿瞒交恶,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做为补偿啊。”
袁术也不看向袁绍,只是低头抠着指甲,貌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心中却早已如同惊涛骇浪,疯狂的呐喊着,快,把传国玉玺交出来吧!
果然!一切都如元图所料,只要到了寿春,袁术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交出传国玉玺。这个弟弟啊,还是像以前一样没带脑子啊。
“哈哈哈,袁公路,这才应该是你,在我面前,何必装模作样。不就是想打听传国玉玺的下落吗,没错,就在我身上!”
说罢,袁绍解开盔甲,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子,而后解开,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打开之后,但见一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旁边缺了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不是传国玉玺,又是什么。
整个厅内,随着传国玉玺的出现,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不止袁术,即便是阎象、纪灵等人,也都呼吸急促,那可是代表着王权、正统的传国玉玺!
秦失其鹿,刘邦得到了传国玉玺,而后创建了四百年的大汉,自此世间便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得玉玺者得天下”!
如今玉玺就在众人眼前,如何不令人心潮澎湃。
袁绍将传国玉玺递向袁术。
“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根基,而公路你拥有南阳并扬州一州之地,又是朝廷所封的后将军,此玉玺交于你手,好过跟着我蒙尘。希望,袁家能够在你的手中,更进一步!”
言罢,袁绍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来岁,当玉玺交出去的那一刻,袁绍仿佛回到了洛阳的朝堂之上,与董卓拔尖而立,愤怒的吼出那句“吾剑也未尝不利!”
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睥睨天下。
不过短短三四年的光景,却要仰人鼻息。
欲把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袁绍想起了最后一战时曹操所说的话,苦涩的自嘲的笑了笑。
袁术一把将传国玉玺抱在怀中,一点点、一寸寸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玉玺的纹路、龙形,生怕稍微用点力气,便在玉玺上造成一个划痕。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与冯方女的洞房之夜……
大厅中人不敢打扰袁术的兴致,默默的退了出去,而后将门带上,独留袁术自己在厅内鉴赏着传国玉玺。
“代汉者,当涂高也!”
“纪灵,这封信,真的是韩馥亲自交给你的?”
袁术看着信上所言内容,起初也怀疑是杨弘、袁胤等人撺掇纪灵做的“天有示警”,毕竟袁术也是刚得到传国玉玺,怎么就那么巧传出来这样一条谶(chèn)语,他韩馥又如何能够得知我就一定能够得到传国玉玺?
“回禀主公,此事千真万确,乃是冀州牧亲手交给末将的。跟随末将前往单县的5万兄弟,皆可作证。”
纪灵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寓意,让袁术竟如此激动。
“对了,袁绍这几日如何?”
袁术可不相信,袁绍真的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争霸之心,早早的便安排了纪灵进行监督。
“回主公,本初公自当日献出传国玉玺之后,回到府内便闭门谢客,这几日未踏出府门半步。
从兖州逃回的文丑、吕旷、吕翔等人也被袁绍赶出了府院,末将知文丑有万夫不当之勇,故此擅自做主,留在帐前听用。而吕旷、吕翔二人则被张将军、乔将军要了过去。三人分数不同军营,主公也不用担心几人有会有小动作。”
纪灵又说了一些关于袁绍的事情,大多都是袁绍如何颓废、如何消沉,袁术见袁绍如此,内心仅有的一些戒备,也消去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袁绍那面,派人盯着就行,有什么重要事情及时向我汇报即可。”
袁术摆了摆手,让纪灵退去。而后又将传国玉玺拿了出来。
代汉者,当涂高也。
涂,不就是途,寓意着路吗?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属土,而汉则以火为尊,以土承火,正应其运。
况且,如今汉室凋零,先帝所立的少帝已经被谋害,现今天子不过是董卓手中的傀儡,除了董卓,谁会承认?我袁家既有四世三公的声望,再加上有传国玉玺,自己不代汉而立,成为皇帝,简直天理不容啊!
袁术不禁开始计算起了自己称帝的可能性,嘴角上扬,带着三分高傲,三分自信,四分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