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季分战国,七雄成乱麻。王风何怨怒,世道终纷拏。至人洞玄象,高举凌紫霞。仲尼欲浮海,吾祖之流沙。圣贤共沦没,临岐胡咄嗟。
昭王丧师,天子依然是天子,诸侯依然是诸侯,然诸侯已经不再将周王室的命令当回事。各路诸侯为了争夺地盘,互相征伐。
正如如今的大汉天下,献帝虽为天子,早已名存实亡。
“主公,俺老李不过是一个粗人,得主公赏识,才能见得这天下荣华,主公但有令,末将定当从之。只是这一次,恕末将不能从命,俺要与主公同行,即便是到了地府,末将依旧愿为主公先锋,为主公开疆拓土!主公既不愿在世间称王,那便在阴曹地府中成就一番大业!”
“俺也一样!”
当李傕、郭汜听闻董卓想让二人继续统领西凉铁骑,在长安之乱到来之前远离是非之地时,李傕、郭汜却是说一万个不愿意。
李儒虽然是董卓的女婿,又手持虎符,但毕竟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没有能够压得住西凉这群骄兵悍将的人物在,董卓心中实在不放心。
“洛阳之乱,俺老李手染多少世家之血,得主公庇佑,才让王允等人不敢动俺分毫,若是主公先行,我等亦无安身之处。与其苟活于乱世之中,不如与主公一道,轰轰烈烈的干他阎王一干。”
李傕不明白董卓为何不愿意代汉自立,但不妨碍其无条件的支持董卓的决定。不过一死耳,有何惧哉?
“俺也一样!”
郭汜瞪了一眼李傕,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让我说什么?!
“罢了罢了,咱家知道你二人忠心,只是跟了咱家这么多年,实在不忍心你二人枉送性命啊。”
是生是死,皆由己定。既然李傕、郭汜不愿意离开,董卓也不多做强求。
“奉先我儿,记得,咱家的人头,只能由你来拿。咱家知你最重情意,当初咱家如此逼迫于你,你都不愿杀害那丁建阳。若不是丁建阳一再辱你,自取死路,也不至于让你背负这么久的‘三姓家奴’之名。
咱家死后,你可以咱家项上人头,向天下人昭告,这几年不过是以身侍贼,至于日后,或是自立,或是投靠他人,皆由你自定。咱家只希望你能够善待文优、小白,替为父照顾好他们。”
“义父,何至于此!王允计策已明,主公又有西凉铁骑为根基,即便是不愿代汉自立,大不了我们直接杀出长安,重回西凉便是。为何一定要……”
吕布泣不成声,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奉先,昔日咱家与天公将军有过一叙,其言,自光武开始,其后世家林立,世家与天子共天下,然世家之人经过200多年的时间,如跗骨之蛆,在不断的吸食着大汉的血肉。
天公将军原本只是一个医师,向来以治病救人为追求,可惜啊,看到了太多的百姓流离失所。时以袁家为首的几大家族,冠以天下百姓之名,蛊惑天公将军起事,这才有了黄巾之乱。
后来黄巾之中又不少将领被世家之人渗入,祸乱天下,天公将军心如死灰,这才主动与皇甫将军、朱将军决战……
天公将军当日曾言,大汉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头,若不能能够从根源拔起,天下百姓难以存活。时咱家以为其不过是为了自己野心而耸人听闻,如今看来,不愧是玩战术的人,所虑比我要远的多啊!
当日破广宗之时,咱家曾答应天公将军,要让这天下重换新颜。一晃十年过去了,咱家已经不复当年之勇,是时候实现当时的承诺了。再晚一些,恐连实现承诺的勇气都没了。”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董卓说着,又想到了少年之时,那仿若谪仙之人送给自己的这句话。
李傕、郭汜、吕布此时才知道,原来董卓与张角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好了,诸位,过两日便到了天子禅位的时间,各自回去准备吧!”
董卓缓了口气,便遣散了众人。
……
长安的街道上,贾诩缩着脑袋,狭细的双眼不断地向左右瞟着,直到确定安全,才加快脚步,返回自己的府邸。
不行了,长安这几日太过压抑了,总有一种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感觉。
天子禅位?开什么玩笑!
就凭董卓那狗听了都摇头的名声?还是王允那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小人得志表情?
禅让?禅他姥姥个腿!
这要是说没有猫腻在里面,骗鬼呢?尤其是李儒那个老狐狸,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离开了长安?
畜生啊!自己偷跑不带我!
贾诩一遍收拾东西,一遍将李儒家除了媳妇儿之外的女性问候了一遍。不行,要赶紧找张绣那小子,将自己送出长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时长安不适合再待了。
李儒在长安之时,贾诩还会忌惮几分,不敢轻易逃离,如今李儒不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至于去哪儿,那是张济、张绣叔侄所要考虑的事情了。
“佑维!快,送我出城!再晚就来不及了!”
贾诩一见到张绣,赶紧拉着张绣的手臂便往军营之中跑。
“文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如此着急?身为军人,怎能擅离职守,今天你不说清楚,哪里都去不了。”
张绣刚从叔父那里回来,知道董卓的安排,正在烦闷的张绣听贾诩又跑来让自己送其离开,顿感气愤。
跑!跑!跑!一天天的净知道跑,真是应了那句大难来临各自飞了吗。
“佑维,听我一句劝,长安将乱,非久留之地,赶紧离开吧。这里面的水太深,你还年轻,把握不住。若我所料不差,恐怕这次,丞相将凶多吉少了,你叔侄二人,还想还知遇之恩,日后为丞相报仇,便紧跟李文优便可。言尽于此,你要是不跑,我可自己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