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们真的就此坐视不理吗?”
逢义山上,马超见正在浴血奋战的吕布军,咬了咬嘴唇,眼神之中满是愤懑。
每当看到吕布,马超便不由自主的想到长安之时与吕绮玲相处的那段时光,或许,那是自己迄今为止最快活的一段时间了吧。因母亲是羌女,即便是武艺在年轻一辈中冠绝,依旧自小在家族中便不被重视。
然而,在长安做质子的那段时间,吕绮玲不仅没有看自己不起,反而让吕布教授自己武艺。如此恩情,若是让吕绮玲知晓今日之事,恐怕,会万分失望吧。
“哼,你懂什么!韩遂狡诈如狐,吕布凶猛如虎,若不让这二人斗个两败俱伤,我马家如何能够轻松做得凉州之主的位置。
倒是你这个逆子,号称神威将军,却连区区阎行都压制不了。若非如此,韩遂又怎敢压在老子头上!这些年的武艺,都练到狗身上去了吗!”
马腾鄙夷的看了一眼马超,呵,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身为马家之人,不思为家族争光,反而为外人着想。
难道忘记了,当初董卓就是派这人将西凉横扫了一圈,马腾因参与了酸枣会盟,更是首当其冲,被揍得灰头土脸,无奈之下只好对董卓俯首称臣,真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再看向马超时,马腾脸上的不悦之色更甚了。
马超紧咬嘴唇,用力握住银枪的双手微微颤抖。又是这般!同样是马家子嗣,为何自己便始终不受待见,若如此,当初又何必让自己出世,难道真如母亲所言,当初只是为了安羌人之心?
“将军,孟起年少,而阎行已处在巅峰期……”
“放肆,依令明所言,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马腾虎目一瞪,杀意迸发,这庞德似乎忘记了,谁才是马家之主了。
“末将不敢!”
庞德打了个冷颤,低头,抱拳认错。
……
与此同时,山下的吕布的并州狼骑与韩遂、柯吾等人所率兵马早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高顺带着陷阵营一马当先,将韩遂的大军拒之于外。作为吕布帐下的王牌部队,陷阵营人人皆披玄铠,一手持盾,一手持刀,虽不过700余人,却如同一座厚重的山峰,让韩遂军队寸步难行。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温侯平日待我等恩义,今日便是诸君报答之时。所有人,与我一起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一声声怒吼震彻天地,陷阵营的士兵在高顺的带领之下,双目泛红,直接放弃固地防御,冲进阵中。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每个人手中都握紧了兵器,寻找的只是一双仇视的眼睛,然后大吼一声猛扑上去。
地上尸体群中不断有搂抱成一团滚打着的士兵,继续扑上来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分辨敌我,也没有时间去帮助他们,踏着他们的身体和鲜血,新的对手已经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令人心颤的金属入肉声交替着响起,血与肉在黄沙之上构画出凄艳的图画。
“羌王、氐王,你二人率部从左右包抄,直冲吕布中军,今日必不可让吕布活着离开。”
韩遂见自己的军队被高顺的陷阵营挡住,慌忙招呼柯吾、杨腾二人绕过陷阵营。
“吕布狗贼,拿命来!”
见吕布右臂耷拉,只一只左手在费力的挥舞着方天画戟,柯吾的眼睛瞬间便如同狗见了shi一般亮了,神色之中充满着渴望,绰着长槊,急不可耐的便冲了上去。
吕布的命,老子今日要定了,天神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聒噪!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光。”
面对柯吾的挑衅,向来傲气的吕布如何能忍,即便现在右臂无法动弹,也不是一个区区羌人所能辱的。
“杀鸡焉用牛刀,温侯稍待,末将前去取下贼将首级!”
未待吕布答话,宋宪拍马舞枪抢先杀向柯吾。
“吾乃温侯帐下八健将宋宪是也,贼将休得猖狂!看我取你狗头!”
宋宪?没听过,哪里来的无名之辈?
柯吾撇了撇嘴,丝毫未将宋宪放在眼中,也罢,便当做开胃菜好了,也好让吕布见识自己的威武。早闻吕布喜认义父,若是见到自己的王霸之气,纳头便拜,倒也省却了一番麻烦。
两马相交,枪槊并举,柯吾能够成为羌人首领,本就是靠着武力一点点打出来的,而宋宪不过是三流末的武将,虽有八健将之称,却与张辽、高顺(这个时空没有收臧霸,所以高顺为八健将之一)两人相去甚远,在面对柯吾那势大力沉的进攻之时,不过二十回合,便气喘吁吁,难以招架。
“去死!”
柯吾趁宋宪招架不及,一个力劈华山,直接将宋宪天灵盖敲碎,脑浆四溢,血液横飞。
“大王威武,大王万岁!”
羌人士兵见柯吾如此英勇,高声欢呼,士气大振。
吕布一愣,宋宪跟随自己时间虽然不长,却也尽忠职守,未曾想今日竟丧命于此,倒是让吕布有些唏嘘。
“温侯,我与元伯情如手足,请温侯准末将前往为元伯报仇!”
侯成见宋宪惨死,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拍马舞刀便想要为宋宪报仇。
“伯宁且住,你与元伯不过伯仲之间,待本侯亲自前往。”
曾几何时,吕布心中只将张辽、高顺、魏续三人看做是自己人,其余如宋宪、侯成、成廉等人,并无半点恩义。直至董卓死后,宋宪等人未曾因吕布的身份变化而离去,再到西凉之行,历经种种,吕布早已不再是那个刻薄寡恩之人,逐渐与宋宪等人亲近。
韩遂宴席之上,亦是宋宪等人的以命相搏,为陷阵营赢得时间,哪里还有如今的吕布。
既然诸君以诚待我,我又怎忍辜负诸君?
“伯宁放心,今日这里之人,本侯一个都不会放过!”
言罢,吕布慢慢的驱马而出,而后双腿一夹赤兔,但见赤兔逐渐加速,不过几个呼吸,便如同出镗的炮弹,只留下阵阵残影。
风起,吹皱一片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