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贾诩端坐厅堂,面前摊放着一幅地图,一边圈圈点点,一边不紧不慢的喝着清茶。
“父亲,天色已晚,何不早些休息?”
贾星恭恭敬敬的向贾诩行了一礼。贾星乃是贾诩洛阳之时收养的义子,以贾诩那精致的利己主义思想,原本是不愿带着一个累赘在身边,只是当看到贾星如同流浪狗一般蜷缩在一堆废弃物之下时,贾诩竟生出了一丝悸动!
简直是不可思议!
就这样,犹豫良久之后,贾诩还是选择将贾星带在了身边,视为义子。
贾诩苦笑一声,休息?狗才不想休息好吗?
尤其是贾诩,生怕晚睡一会儿就因劳累过度而猝死。
可是……
“星儿,去将府门打开吧。”
年少轻狂,原以为天下事无可不为;岁月蹉跎,终感到天下事力有穷尽。对于见过千帆尽过的贾诩来说,如今只想着能够有一些安生岁月。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吱呀……”
当贾星打开府门之时,恰好看到韩馥在典韦、荀谌的陪同下,正准备敲门。
贾星一愣,而后迅速向韩馥行了一礼。
“主公!荀大人!家父正在厅堂之上。”
“主公,看来文和猜到主公今晚会登门拜访啊!”
荀谌笑呵呵的冲着韩馥,果然还是主公慧眼识人,若不是主公提及此人,在荀谌等人的心中,贾诩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已。
一时间,荀谌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倒要看看,这贾诩能够为主公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来。
及至到了厅堂之外,见贾诩还在聚精会神的在地图上作画,贾星刚想出声,就被韩馥阻拦下来。
“星儿,你且去屋外守候,待主公来时……嗯?卧槽!”
贾诩听见脚步,还以为是贾星回来了,结果一抬头,才猛然发现,韩馥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到自己跟前了,幸亏自己没背后说什么坏话,否则就尴尬了。
“文和,你这是在?”
韩馥好奇的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地图,嚯!却是荆州、益州的士族分布。
“主公见笑了,闲来无事,随意涂抹而已!”
贾诩赶紧起身,职场最尴尬的事情,害怕自己的内卷不被领导看到,又怕自己的内卷被同事看到。
就像现在的贾诩,在看到荀谌不可思议的眼神之时,即便贾诩的脸皮再厚,也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麻蛋,谁能想到,荀谌也会跟着来啊!
韩馥却没想那么多,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贾诩勾画出来的地方,暗自思索。
“文和,如若我想要取荆州,该当如何?”
“这……主公麾下多智谋之士,荆州之事岂是属下可妄议……”
“嗯?文和洛阳所言,愿意效忠于我乃是戏言不成?”
韩馥脸色冷了下来,向典韦使了个眼色。
“当……”
卧槽!突然的巨响将贾诩吓得一哆嗦,而后看到典韦的双戟不小心又从腰间掉在地上,嘴角不由抽了抽。
麻蛋,又来这招是吗!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罢了,说就说吧!
“主公,荆襄之地世家林立,除刘氏外,又有王、蔡、蒯、黄、庞、习、马等家族,互通姻缘,彼此之间关系紧密。
昔日刘景升之所以能单骑闯荆州,所仰仗者,一则汉室宗亲的身份,二则‘八顾’之名,三则与前南阳太守王畅有师生之情,四则与蔡氏联姻。如此种种才得以坐稳荆州。
而刘备,不过是一织席贩履之辈,冒汉室宗亲而四处招摇,得刘表收留却又占楚王之位,又在刘景升尸骨未寒之时强纳其遗孀蔡氏,如何能得人心?
况且,诩还有一事不明。那刘景升年不过五旬,初登楚王之位,又有娇妻美妾,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会突然亡故?属下又听闻下蔡会盟时,刘备军与友若合作一处,后又匆匆离开……”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以荀谌的智谋应该能够看出来刘表之死有问题了吧,那再稍微深入想一下,荆州还不是唾手可得?
荀友若,我相信你,赶紧说出你的想法!大胆一点!
贾诩期待的看着荀谌,鼓励的冲荀谌点了点头。
“主公,文和所言倒是提醒了属下,当我与汉升将军与刘备合兵一处之后,简雍始终未曾露面,起初我还以为是那简雍因主公缘由故意避开我等,如此看来,简雍之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荀谌对贾诩的小动作熟视无睹,自顾自的说着下蔡的情况。
“文和,莫不是你认为,刘景升之死,与刘大耳有关?”
“主公,属下可没这么说,属下只觉得事有蹊跷,若非主公提点,属下也猜不到这二者之间有联系!”
看着贾诩那略显浮夸的表情,韩馥一阵好笑。
“友若,前些时日长文公请辞太原郡守之职,你说,让文和做这太原太守如何?”
“回主公,以文和之才,做一郡太守绰绰有余。虽然并州还时常有一些异族袭扰,不太安全,但谌相信以文和才智定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嘎?异族?危险?
卧槽,别啊!
贾诩顿时慌了,果然,这些做主公的没一个好人,用你的时候就“吾之子房”,厌烦了之后就是发配远方。
那太原太守!谁爱做谁做!
“主公,主公,属下适才想了想,荆州占据长江天险,易守难攻,若是主公想要取荆州,或可以让荆州内部先乱起来。
荆襄士族,王氏、蔡氏、黄氏、庞氏四家为一个派系,皆与刘表要好,习氏、马氏为一个派系,素与刘备暧昧,而蒯氏始终保持中立。
若主公派人散播谣言,如此如此……”
所谓三人成虎,对于百姓而言,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没人会关心,只要脏水泼出去了,让大家都认为刘表之死与刘备有关,那即便假的也是真的了。
“o(* ̄︶ ̄*)o”
无所事事的典韦看着韩馥、贾诩、荀谌时不时的发出奸笑,挠了挠脑袋,跟着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