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本答道“臣拟旨。”
李翊昊继续说“宗人令去清江王府宣旨,着清江王李硕给李怀钧立衣冠冢,信郡王李怀钧无有子嗣,爵位收回。赐孙玉菡白绫,孙家妇孺及三岁孩童发配宁古塔,男丁秋后问斩。另任命荣郡王李怀钦去云南建宁县做县令,李怀钰发配崖州。”
李怀铄问“圣上,玉牒上可要注释信郡王的生平吗?”
李翊昊一点头说道“要的,孙吉财、孙玉菡的口供还有锦衣卫探查的结果都誊抄一份,这些可拿给李怀钦看,清江王就不必看了。”
李怀铄答道“臣遵旨。”
“着锦衣卫押送海贼回京,龙影卫暂时接管海岛,内阁商榷出人员名单再定”李翊昊边走动边说“兵部职方司上岛测绘地舆图,先画出简图呈上;工部派人上岛勘察能否大兴土木搭建房屋;户部派人查看能否种出农作物。等海贼审问后,再抓捕漏网之鱼。”
张时本应道“臣遵旨。”
李翊昊说“此次海战大捷,朕在朝会上会论功行赏,散了吧!”
众人告退。
李翊昊见人都退出御书房,才张开嘴无声的笑起来,真好,又消除了一个隐患。
按捺不住想要分享的喜悦,李翊昊走了两步又停下,这点胜利就沉不住气回去报喜,会被灵筠笑话。
坐下后长舒一口气,压下上翘的嘴角,拿起奏章批阅起来。
胡灵儿在厨房忙活完,洗澡更衣,看着俩孩子在毯子上玩闹。
李翊昊回来见桌上的菜,就问“你都知道了。”
胡灵儿说“团子回来说了海寇被抓,具体的事没讲。”
李翊昊坐下说“灵筠,浙江安稳了,接下来就轮到福建、广东的海寇了。”
胡灵儿问“李怀钧死了吗?”
“信郡王李怀钧在浙江游历,惨遭海贼毒手不幸遇难”李翊昊说着“我已下旨让清江王府给他立衣冠冢,并把他的爵位收回。他若侥幸没死,在这里已无安身之所,只能亡命海外。”
胡灵儿叹谓“好好的一个郡王爷为何想不开非要去做海盗,真是不解。”
“娘,李绍然讲姑母想要回京城”李曜宸插话道“他说姑母在信中哭诉现下住的宅院窄小,下人伺候不用心,银子不够用。”
胡灵儿给他夹了一筷子空心菜,说道“多吃些青菜。”
李翊昊冷哼一声说道“灵筠,你下旨叱责于她,若不愿安分的待在南京,那就去贵州吧!”
胡灵儿笑着说“行了,吃饭吧!我知道怎么处置。”
晚上俩人被翻红浪折腾大半夜。
胡灵儿起来就听到李翊昊给李曜宸讲解这次平寇的意图。
李曜宸托着腮坐在矮几前问“爹,你想过削减宗室吗?”
李翊昊笑着说“为何这么讲。”
李曜宸想了想答道“儿听先生讲古,前朝宗室族人子嗣过多,又大多游手好闲,依靠朝廷过活,儿想爹会不会也觉得宗室族人多,想要削减宗室族人。”
“前朝宗室族人多,是因为降为末等爵位后,不论他们是出了五代还是在五代内,统统还是宗室族人”胡灵儿出来解说“咱们这些倒不用操心,圣武爷在位时,就定下五代而止,若有功于朝廷的宗室族人,朝廷会重新赏赐他爵位,传三代而止。”
李翊昊笑着问“灵筠,你说说我此举有何意图。”
“意图,平寇有啥意图”胡灵儿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要开创一条海上丝绸之路”李翊昊说“只有把海寇荡平,商船在海上才能畅通无阻,国家才会国富民安。”
胡灵儿问“被抓海寇的家小也一起押送进京吗?”
“一起进京”李翊昊说道“查明他们若无大恶可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
胡灵儿见摆好膳,问“青团呢?还没睡醒吗?”
白芷答道“回娘娘,文卓抱着二殿下在御花园玩,春生已去请殿下回来用膳。”
胡灵儿拿起筷子给李翊昊、李曜宸各夹了一个包子,说“咱们先吃吧!”
李翊昊夹起包子才咬了一口,外面就传来青团的哭声。
胡灵儿站起来走到屋门口,见文卓抱着青团,春生捂着脸过来,问“出了何事。”
青团抓着文卓的耳朵撕扯着,嘴里还不断说“坏、坏。”
“奴婢该死”文卓跪下认错“殿下在御花园玩耍还未尽兴。”
胡灵儿问“春生,你捂着脸做甚。”
春生放下手,脸上三道血痕。
“李曜轩,不准哭”胡灵儿说道“文卓松开他。”
文卓松手,胡灵儿才看到文卓手上的牙印。
“传太医给他俩看伤”胡灵儿沉着脸说“青团,娘再讲一遍,闭嘴不许哭。”
李翊昊站在胡灵儿后面,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说“大早上别生气。”
胡灵儿长出一口气说“李曜轩,你在院子里罚站半刻钟,想想抓人、咬人对不对,想明白了再用饭。”
“饭,饿”李曜轩拍着肚子喊道。
胡灵儿问“那你告诉娘,你咬文卓、抓伤春生对不对。”
李曜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比划着“文坏,花 花不。”
李曜宸说“娘,弟弟小,罚站站不稳,您先给他记着,等他长大再一起罚行吗?”
胡灵儿说“站不住没关系,红豆取垫子,让他坐着受罚。”
“娘坏”李曜轩瘪瘪嘴又嚎起来。
胡灵儿转身回去吃饭。
李翊昊自始而终除了开始说的那句话外,就不再出声。
李曜宸张嘴喊了声“娘。”
胡灵儿淡淡的说“团子若是也想罚站,就放下筷子去院里站着。”
吃过饭后,李曜宸跟着李翊昊去御书房学习。
胡灵儿处理完宫中的琐碎事,才询问文卓是怎么回事。
文卓跪下答道“昨个儿二殿下在御花园见有芍药花,奴婢给殿下掐了两朵,回来听红粉姐姐讲娘娘喜欢芍药花,二殿下今儿去御花园又要芍药花,奴婢不敢再掐,才惹得二殿下哭闹,是奴婢该死。”
胡灵儿说“起来吧!二殿下年幼还分不出对错,你身为他近身伺候之人,要时常规劝着他,不能由着他性子胡闹,去把二殿下带进来。”
文卓低头应是,出去抱李曜轩。
李曜轩趴在文卓肩上,见了胡灵儿把脸藏起来。
胡灵儿暗暗叹气,说“文卓放下他。”
李曜轩抓着文卓的衣领不松手。
胡灵儿板着脸说“李曜轩,你能看懂娘是不是吓唬你,你若不松手,娘就让你再去院子里坐半个时辰。”
文卓小声的说“二殿下,好汉不吃眼前亏,您先松手吧!”
李曜轩抓着文卓就不松手。
胡灵儿竖起食指,说道“我喊一二三,若是你再不松手,娘就让你爹用家法打你屁股。”
李曜轩抬头看向文卓,文卓呲牙笑笑,劝道“二殿下,您先松手,要不娘娘可真要生气了。”
胡灵儿喊道“一。”
李曜轩松手爬过来,喊道“娘,不。”
文卓行了一礼退下。
胡灵儿让李曜轩坐好,问“青团,娘问你,你以后还抓人咬人吗?”
李曜轩摇着头说“不。”
胡灵儿说“你可要说到做到,有些事你现在还小,等你再大些娘再讲给你听,你现在只要记得以后不准乱发脾气知道吗?”
李曜轩拍着肚子说“青怕。”
胡灵儿抱起他亲亲脸,说“你往后只要不做错事就不怕,娘陪你去院中打球。”
李曜宸回来见娘与弟弟打球玩,放下心来,说“娘,荣国公世子穆春勇禀报,有个叫陶福双的人求见,您见不见。”
“陶福双”胡灵儿惊讶的问“他怎么找上穆春勇了,让春生传话,我下晌去将军府。团子,你该去东宫学棋了。”
下晌,胡灵儿轻车简从带着护卫去将军府。
陶玉泉站在将军府前候着,他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长袍,身上隐隐透出草药味。
他见胡灵儿从车上下来,赶紧跪下叩拜,“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胡灵儿停住脚步,温声说“起来吧!进府讲话。”
俩人在花厅坐下,小丫头奉上茶水。
胡灵儿才缓缓开口问“福双,你见我有有何事。”
陶玉泉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哽咽着说“娘娘,草民的师父去世了,他老人家临终前给您留有一封书信,请您过目。”
胡灵儿在袖中的手有些抖动,不自觉的说“去世了,何时的事,山东卫为何没有禀报。”
陶玉泉答道“三月有余,是师父请求锦衣卫不要报于您,这是书信。”
胡灵儿接过信,见并未封口,抽出信瓤边看边说“起来答话,我记得老王大夫身体还算强健,怎地去的这么突然。”
陶玉泉低声回答“师父是伤寒,先是小师妹得了伤寒,师父彻夜不眠的照顾她,以至于他自个儿耽搁了医治。”
胡灵儿把信瓤放回信封问“为何不封口。”
陶玉泉答道“师父染病后自知时日无多,写信给师娘,请她去山东照顾师妹。给您写信时,草民与师娘都在,师父说锦衣卫世袭罔替是圣武爷定下的规矩,但他怕王家族人会争抢,给您留下书信是想您做个见证。”
胡灵儿说“我会给山东卫传书,让他们留意王家的动向。”
陶玉泉拱手道“草民代师父谢过娘娘。”
“福双,你愿不愿替朝廷做事”胡灵儿问他“军队缺大夫。”
陶玉泉答道“草民是家中长子,爹娘上了年岁,爹还有旧疾,草民不愿离开家乡,请娘娘恕罪。”
胡灵儿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往后不会再提,若无其它事,退下吧!”
天气大热起来,锦衣卫押解着犯人回京,随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五艘战船。
胡灵儿看着李翊昊的私库被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填满,羡慕的说“那艘黄金战船你送给我呗!”
李翊昊笑着说“这么多年了,眼光怎就一点也不长进,这些珠宝你就没相中一件吗?”
胡灵儿老实的承认,说“我就喜欢黄金,因为它就是钱,这些珠宝不实用。”
李翊昊吩咐“赵静泉,单子上有座黄金打造的宫殿,你寻出后与这艘船送到坤宁宫。”
赵静泉答道“奴婢遵旨,奴婢见单子上有碧玺珠串,娘娘可要佩戴。”
胡灵儿说“本宫不要,可有琥珀。”
赵静泉答道“奴婢要查阅单子后才知。”
胡灵儿说“若有,寻出来送到坤宁宫。”
李翊昊说“今日不忙,咱们去镇抚司旁听审犯人。”
穆春勇把帝后带到锦衣卫狱。
胡灵儿小声的说“咦,这些犯人竟然关在锦衣卫狱。”
李翊昊解释“他们关在哪儿结局都一样,有无口供并不重要。”
俩人坐下,听着传来的声音“某自知必死无疑,但家中老母、妻儿不曾杀人,也不曾用过某抢来的银两,老母与妻妾卖鱼粥为生,请大人网开一面饶她们一命。”
“你一个贼寇还要与咱们讲条件,找死”隔壁传来皮鞭抽打声。
梁谨言问“卢岩,本官问你,你家中既然以卖鱼粥为生,你何还要做海贼。”
卢岩呈大字形吊着,说道“某其实姓孙,孙吉财是家父,某六岁时第一次见他,他府里的厨子做的红烧猪蹄,某吃了三只。第二日,他让某杀兔子,某杀了公兔,他问为何只杀公兔。某说:母兔怀有幼崽,那几只幼兔太小,不舍得杀。他说某是妇人之仁,不堪大用。”
说到这儿,卢岩费力的扭动身子。
梁谨言吩咐“放他下来,继续讲。”
卢岩坐下后,他拱拱手说“请大老爷赏碗水喝。”
他连喝了三碗水才继续讲下去:他临回京时告诫我娘,不准娘去京城寻他,同样把某这个废物留给她养老送终。某成年后救了被永盛赌坊追杀的巴青蛟,他无路可走偷偷划船投奔海贼,再后来在他的指引下海贼血洗了赌坊,还烧杀了不少的富户。某去做海贼是为了让那个人瞧瞧某不是孬种,谁知一错再错,再也回不了头。
梁谨言问“卢岩,你可知李怀钧是孙家的家主吗?”
卢岩点点头说“某来到京城后,曾在酒楼见过李怀钧喊那人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