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动起手来的时候,外人才会发现他身边竟守着这样一柄锋芒耀眼,杀伤力过人的利剑。
不止是五官,商行止的身高体型也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那么现在的商行止就是能明显看出魁梧身形的成年男性躯体。
不发一言地守在他身后,就像一座小山。
猿背蜂腰,挺拔修长,抬眼间杀伐气势尽显,好似行走的大杀器,无一人敢近他身。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明显的变化嘛……
江叙忽觉嘴唇干涩,探出舌尖舔了舔,眼神极快地往下一扫,一瞬间微妙极了。
嗯……发育得更好了。
几乎每天早上都能感受到小商同学热情四溢地跟他打招呼。
没错,自从商小狗化身绿茶主动进攻之后,他就顺理成章地爬上了少主的床。
商行止答应做叶院长徒弟的条件就是他要和江叙住在一起,对外的理由是要保护自家少主,实际上更多的心思是什么,只有他自己和江叙知道。
这个条件对求徒若渴的叶院长来说根本不算条件,十分爽快地答应了,立马就要在他的金光台安排一所院落给商行止和江叙住。
却被怀着小心思的商行止拒绝,提出要求,他不需要住处有多华丽,只要清净就好,他家少主身子不好,不喜吵闹。
虽然这确实是江叙的喜好,但他那时听着商行止说这话,只觉得他家正直的小护卫变了,变得‘道貌岸然’了。
当然,江叙也没开口反驳,默认了自己的喜好。
只是清净而已,这对叶昭来说就更不算什么要求了,反而还因此觉得商行止不因喜事而得意忘形,能稳住阵脚,更加喜欢这个小徒弟了。
当即大手一挥,将东陵学院一座空置已久,且就在金光台附近,景致绝佳的栖霞峰指给了商行止和江叙居住。
如此得天独厚的二人世界,收拾好院落的当晚,商行止就以床坏了这种蹩脚的不能再蹩脚的理由,堂而皇之地敲开了江叙的房门。
江叙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少主,自然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的贴身护卫夜宿户外,于是就只能敞开大门放小狗进来了。
当晚睡到半夜就明显感觉自己被人像抱枕一样拥在怀里睡着,被热醒了,也只能睁着眼睛无声发笑。
嗯,甘之如饴,甘之如饴。
此后的每个晚上商行止都有各种理由留宿江叙房中,期间还顶着一副我很老实的淡定表情,美其名曰伺候少主,从沐浴到穿衣,眼睛和手都占尽了便宜。
江叙倒是无所谓,反正最后难受的又不是他。
偶尔半夜醒来,发现起反应的商行止在骂自己好色不争气的时候,也挺有趣的,哦不,是很有趣。
江叙那么能忍笑的人,都忍得很辛苦。
这种看得着,摸得着,但吃不着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年轻气盛身体好易升旗的年纪终究是憋不住了。
小狗胆子也在江叙的纵容下越来越大。
这其实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毕竟没有哪家的少主会容许侍卫夜夜上床搂着自己睡。
一次两次三四五六次之后,商行止也寻摸出味道来,他知道少主在默许自己冒犯,意识到这份默许背后代表着什么的时候,少年直接停了呼吸。
在把自己憋过去之前,他明白了,江叙心里亦是有他的。
那阵子商行止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学院里的其他学生们都能感受得到,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让这个一心只有训练,冷硬沉默的像块石头的家伙,脸上竟然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一度让从商行止身边路过的学生们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应该回去重新睡一觉。
除此之外,他们还感觉商行止和江叙之间的氛围好像有些变化,又好像没有,毕竟平日里商行止对江叙有多体贴,几乎是整个学院都知道的事。
连学院的老师们都知道,商行止大部分时间都是个情绪稳定的,无情的修炼机器。
只有和江叙一起出现的时候,他们才能在商行止那张脸上看到明显的情绪起伏,甚至连气场都柔和了几分。
大约是因为从入院开始,商行止身上就贴了个江叙所有护卫的标签,即便之后他被院长提拔也没忘本,一直恪守护卫的本职工作,所以没人觉得他这样奇怪。
两人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在学院里暧昧来暧昧去,都没人发现。
这会江叙的手都放到了商行止脸上,各处打扫船身的弟子们偶尔抬头扫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打扫卫生了。
偶尔还能听到一些争夺打扫地盘的动静。
“……”商行止垂眸看着从鼻梁上划过的手指,眼眸微暗。
他家少主如今真的是,上手越来越自然了。
不过他很喜欢这种亲密接触的小动作,既满足了他对和江叙产生肢体接触的欲望,也满足了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和江叙关系与众不同的隐秘的炫耀心理。
五年以来这样的举动在他们身上发生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自然。
这是商行止五年前想要的,现在却觉得不太够,他还想要其他更多的,更贴近的接触,可除了清泉山那晚,他不知道还能怎么……
没关系,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商行止这样对自己说,江叙并不排斥,甚至有时候会主动触摸他,他不会对别人这样。
这很好。
在江叙收回手之前,他动了动,抬手抓住这只修长好看的手,握在掌心,而后询问:“怎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想?”
江叙稍稍用力,没抽回来,笑了笑随他去了。
当然,他也没打算真的把手拿回来。
商行止很喜欢他的手。
从平日里总落在自己手上的视线、时不时上手碰一下他的指尖,还有夜里偷偷摸过来牵住他的手,并十分认真地调整成十指相扣的小动作。
江叙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是突然发出的,是天长日久观察出来的,我们行止,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他笑意温柔地看着已经成长成俊美青年的男人。
这眼神看得商行止心里发烫,抓着江叙的手想把他拉得更近,无论做些什么,只要能缓解此时的渴望就好。
商行止没忍住,拇指摩挲着掌心细腻光滑的肌肤,嗓音微沉:“真正的男人?少主的意思是,我之前不是男人么?”
少主这个刻意缓慢吐出的称呼,让江叙的耳根一阵酥麻,随后眼里浮起更多的笑意。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江叙说,“我的意思是你长大了,之前还小。”
小么?商行止挑了下眉,极不经意地往下瞥了一眼,他觉得还好吧。
过去五年里外出探险,在野外过夜的时候,男弟子们会一起在河里洗澡,不可避免地会扫到一些。
当然,他并不是在要在这方面攀比的意思,只是一些客观事实就是如此。
他总是最突出的那个。
水朝夕简直是没眼看,没忍住,随手从海里捞出一条幸运小鱼,扔了过去,“我说,你们两个够了。”
商行止看也没看,抬指一挥,那条颜色漂亮的小鱼就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又回到了大海中,结束了它短暂的陆地之旅。
而后偏头给了水朝夕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水朝夕回了个和他的身份完全相悖的,极不优雅的白眼,在心里腹诽。
也就那些心大到没边的人不觉得这对主仆的相处模式有问题。
他就没见过谁家的护卫会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看人,还抓着人的手不放。
也不知道护的什么卫,怕不是床边护卫。
暧昧的氛围被打断,江叙也就自然地将手抽了回来,这个不对劲的话题再继续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商行止眼里划过一抹可惜,收手后捻了捻指腹,回味残留的肌肤触感。
注意力拉回来之后,另一边的对话就清晰地传入了他们耳中。
江叙倚着栏杆,嘴角噙着笑看向他嗑的cp。
水朝乐停了串珠子的动作,左右看看,又飞快地瞥了楚青墨一眼,磕磕巴巴地开口:“我、那我也先去别的地方吹吹风……”
“吹什么风?”楚青墨叫住他,眼里透着几分不悦,“前些日子风寒才好,你哥也不给你多穿件衣服吗?”
“啊?”水朝乐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感染了……风寒。”
水朝乐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事说出来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他一个生活在海里的鲛人,上岸过了五年,竟然和人一样感染了风寒。
楚青墨斜觑着水朝乐,轻哼一声,不冷不热道:“我不仅知道你感染了风寒,还知道前不久东方宇向你表明心意。”
湛蓝色的眸子倏地瞪大,“你怎么知道?!”
水朝乐在楚青墨好整以暇地注视下,白皙的脸蛋变得越来越红,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直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
东方宇向他表白是他自己的事,跟楚青墨有什么关系?
而他又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心虚呢?
没等水朝乐想出个所以然,就又听楚青墨问他:“东方宇都跟你说什么了?”
这句问话在耳边转瞬即逝,不知道是不是水朝乐的错觉,楚青墨提及东方宇的名字时,好像有些咬牙切齿似的。
“还能说什么?”水朝乐微红了脸。
倒不是因为他亦因为此事而心生欢喜,只是从来没有人说喜欢他,他也是第一次听那样的话,这事又是被楚青墨提起的,他心里觉得不好意思。
“不就是……说些喜欢之类的话。”
“具体点。”楚青墨冷冷道。
“就……”水朝乐忽而顿住,心里生出一阵恼火,瞪着眼睛看向脸色不大好看的男人,反应过来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你问我就要说?”
这话问出来,楚青墨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是被哽住了似的,过了一会才开口:
“你是鲛人族的二殿下,院长特意交代我需多关照你,那东方宇并非善类,他突然接近你向你表白,我自然该过问一二,有何不妥吗?”
“作为大师兄,随意评判院中弟子的人品,是不是不太合适?”水朝乐迎上楚青墨的眼睛。
倒不是为东方宇说话,这些年在东陵学院待下来,他早就不是刚上岸时懵懂不知人事的鲛人,他也是明白一些事的。
他就是,就是不喜欢楚青墨总是这样盯着他,旁的弟子没见他怎么管,偏总是来管着他,便是兄长都没像这样,眼睛跟长在他身上似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与什么人交往,楚青墨总会像个幽魂一样突然出现在他四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水朝乐也想明白了些,不就是那时他对哥哥说了几句楚青墨好可怕的坏话,不小心让楚青墨听了去,所以这几年楚青墨就一直针对他。
还是大师兄呢!这么做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不合适?”楚青墨幽暗的眼睛盯着他,好像一个要将人吸进去的黑洞,看不到底。
他冷笑:“若他是个品行端正的好人,这些年院长就不会着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了,我是怕你被人骗了还不知情!”
“你不想同我说也可以,”楚青墨低头捋了捋袖子,慢条斯理道,“院长按鲛人王的要求,每月都会将你的动向告知与他,我便将这些事也都一同转告给院长好了。”
“???”水朝乐瞪大眼睛,直呼他大名:“楚青墨!!”
“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能做出这种背后打报告的事?你幼稚不幼稚?!”
楚青墨无所谓,“随便你怎么想,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章程办事,你要想我不说也可以,把东方宇和你说的话都告诉我,我听了若是没什么问题,便不会上报,你父王自然也不会知晓这些。”
要不是商行止还在旁边,江叙都要忍不住给楚青墨竖大拇指了。
这么道貌岸然的无耻模样,看着还真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