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天芸低声呢喃，浮现的回忆之色一闪即逝，全都凝在了眼底。
她的声音很轻，再加上太皇太妃的注意力被忽然冲进来的御林军吸引，所以并没有听到蔡天芸自语的话。
楚寒看见蔡天芸的表情淡然，微微凝眸。
谢瑶的眸光则凝的更加深邃，因为她看见了蔡天芸说的话。
尤其是最初的两个字，‘娘娘’。
如果这句话真的是对她说的，为什么声音轻的连皇祖母都没听见？
皇祖母就在蔡天芸的身边，而她距离蔡天芸至少十步开外。
“皇上，你这是要干什么？”太皇太妃将目光从那些御林军的身上收回，朝着楚寒沉声怒喝，“带兵闯入雍华宫，你这是要杀了哀家吗？”
“皇祖母息怒。朕带御林军过来，并非是对您。”楚寒黑眸流转，落在蔡天芸身上，凝着深沉的寒芒，“蔡小姐在不久前擅闯凤仪宫，导致皇后受到了惊吓，胎儿不稳。朕怀疑她图谋不轨！”
“来人，给朕把蔡小姐拿下，押入监牢候审！”
“是！”御林军们得令，就要去抓蔡天芸。
蔡天芸很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既不意外，也不惊慌，反而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仿佛很笃定她不会被抓！
或者即便被抓，也没人能伤到她！
谢瑶暗暗挑了挑眉。
蔡天芸自从出现以来几乎一直是这个状态，很从容，自信，有底牌在手的样子。
蔡天芸的底牌是什么，蛊虫吗？
对她来说，蛊虫已经不足为惧。更何况楚寒早已开始提防，蔡天芸没有机会。
但除了蛊虫，蔡天芸还有什么底牌？
她忽然想到，蔡天芸之前几次想要见她时曾提起过，蔡天芸手里有对她，乃至万奇国都有很大帮助的秘密。
“大胆！都给哀家住手！”太皇太妃见御林军要抓蔡天芸，忽然一声呵斥，整个人竟然护在蔡天芸的面前，让御林军们不敢擅动。
“皇上，你不必怀疑芸儿！她没有任何图谋不轨的心思，因为她擅闯凤仪宫是哀家的意思！”
楚寒陡然凝眉，看向皇祖母，黑眸眯起，“皇祖母，她是持剑擅闯凤仪宫，甚至还用蛊虫迷惑了御林军的心智，险些伤了皇后！”
冰冷的声音，冰冷的表情。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谢瑶！
任何人都不行！
谢瑶也有些意外的看了过去，看向十步开外的那两个人。
蔡天芸擅闯凤仪宫，是皇祖母的意思？
看见皇祖母护在蔡天芸身前的动作，她的目光随之一深。
“芸儿持剑是为了自保，并非伤人！因为凤仪宫有御林军重重保护，重兵保护！至于蛊虫，”太皇太妃说到这，语气顿了顿，回头看了蔡天芸一眼，这才继续道：“皇上你该先将此事查清楚，再做判断。”
“芸儿是南凌国人，从未接触过蛊虫，更是跟蛊虫扯不上任何关系！既然凤仪宫出现蛊虫，也许是有心之人想要故意陷害！”
谢瑶听完，眉心快速的皱了一下。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不过几日没见，皇祖母变的让她感觉陌生。
如果不是她曾经给皇祖母治过病，从一些细节上断定眼前之人就是皇祖母，她真的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假冒顶替。
楚寒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奇怪，和谢瑶四目对视，眼底全都带了一抹疑惑。
“皇祖母，您先不必紧张。”楚寒缓缓开口，语气较刚刚平和许多，迈步走到太皇太妃的身边，扶起太皇太妃的胳膊，“皇后临盆在即，不宜走动。您若是想见她，移步凤仪宫即可，何必让蔡小姐硬闯？”
“而且，刚刚蔡小姐也曾说过是有事要见皇后。皇祖母，您为何这般庇护她？”
说话的功夫，楚寒已经将太皇太妃扶着朝着一旁走了两步，跟蔡天芸之间有了些距离。
下一瞬，楚寒朝着御林军使了个眼色。
御林军会意，瞬间有两人上前制住蔡天芸。
蔡天芸站着没动，没有任何反抗，表情平静，“皇祖母，无碍的。芸儿擅闯凤仪宫是事实，此事已经传遍整个皇宫，皇上自然要查清此事。”
“芸儿先跟皇上过去。等查清之后，皇上自然会让芸儿回来。”
太皇太妃看见蔡天芸被抓，立刻生气的甩开楚寒的手，脸上浮现震怒的表情，“皇上！”
那震怒的程度，让谢瑶感觉仿佛蔡天芸才是亲孙女，楚寒反而不是亲的。
“皇祖母，朕还有事，先走了。”楚寒看了一眼太皇太妃震怒的表情，然后转身回到谢瑶身边，一同离开。
谢瑶没再去看太皇太妃，转身离去。
这一趟雍华宫之行，还真是有趣。
另一边，御林军也押着蔡天芸离开，去了监牢。
全程，蔡天芸都没有任何反抗，十分的配合。
“皇上，我想去一趟监牢。”离开雍华宫后，谢瑶看向楚寒，目光坚定的说道。
就算楚寒反对，她也要去，今夜的事情实在太奇怪了。
“嗯，朕陪你一起去。”楚寒出奇的没有反对，反而直接答应下来。
谢瑶反倒微怔了一下，没想到楚寒完全没有拒绝。
楚寒扬眉，“很意外吗？”
“有点。”谢瑶实话实说。
楚寒看了一眼谢瑶挺起的肚子，黑眸柔和，“先上轿撵吧。”
谢瑶听话的上了轿撵，不用完全负担肚子的重量，顿时感觉轻松了一些。
“朕知道你心里会有很多疑问，朕也一样。但朕也知道，如果今夜你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只怕是连觉都睡不了。虽说你现在应该待在凤仪宫，哪也不要去，但朕更不想让你一夜睡不好觉。”楚寒看见谢瑶上了轿撵后，如释重负的样子，请声道。
谢瑶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皇祖母的确有些奇怪，”谢瑶转移开了话题，“先是以身保护蔡天芸，然后又把擅闯凤仪宫的事情揽上身……这不像是皇祖母的行事作风。”
还有一点她没有说，那就是太皇太妃最后的震怒！
“皇祖母的确很奇怪，仿佛蔡天芸才是她的亲孙女。”楚寒声音平缓，眼底飞快的隐去一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