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想法,陈中景的脑海泛起了很多很多;然而李赤心并没有打算给他太多畅想的机会。在掌握了这所房子里面所有的机关之后,他又通过升级后的‘浪潮’系统,反复检查了两遍,确信经过自己与来亨的手,已经重新设置过了这里所有的防御设施。直到这时,李赤心才松了一口气,刚毅的嘴角也终于露出了第八颗牙齿。
李来亨已经了解老爹露出如此笑容究竟意味着什么;他猜想,十有八九是代表着老爹的内心已经心花怒放。感觉此时正是与老爹讲条件的最佳时刻,李来亨不失时机地向老爹开口,抢来了自己对大黄的抚养权。
此外,父子两个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来亨争取到了今后在每顿饭中必须要有的炸鸡与薯条这两样的权利。当他还在心有不足地盘算着,自己还有没有遗漏的时候,亲爹已经拎起了他,三个人优哉游哉地到了后院,那排看似已经废弃了的平房跟前。
眼前的这排房子看起来已经破旧,外观也是相当普通,可能是由于风吹雨淋的缘故,红砖砌就的墙面,早已经显得斑驳不堪;从残存在窗框上油漆中可以看出,这几扇窗户以前一定刷过墨绿色的防锈漆,不过上面的油漆大多已经剥落,只露出里面的黑黢黢的颜色,粗略看来,已经分不清是木色还是什么。
院子中看起来到还干净,杂草也不是很多,除了玻璃上落满了灰尘,倒是没有破损或者不完整的玻璃;如此说来这里应该间或有人打扫或者维护。带着两人来到右数第三间大屋,三个人到了大屋的门口,陈中景望了望上面锈迹斑斑的铁将军,又看了一眼李赤心父子。
李赤心向左走了几步,他来到房门东边的窗下,自己凑眼到窗缝中向内一张,却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做什么用的。只见屋内光线昏暗,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杂物,还有几张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老式办公桌,一些摞在一起的黑漆木质长椅,十几把刷着桐油叠放在一起的椅子。他试探着伸出拇指与食指,稍稍用力就将窗户外面遍布铁锈的栏杆拉断,可他用力推了一下紧闭的窗户,感觉里面销得挺紧,而李赤心又不愿意损坏了堪称完好的窗户。
他略一思忖的功夫,李来亨已经从白墙拐角盘着的一株老藤下面跑了过来;他见老爹一手赭黄色的铁锈,赶忙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绿鲨鱼皮鞘的短剑,按绷簧扯出一口半尺多长的小剑,在屋门口垫脚试了一试,却发觉自己身高不够。
李赤心呵呵了两声,就将连蹦带跳的儿子抱在自己胸前。来亨掣剑在铁将军上一斩,没见他用多少力气,就就听漆黑的铁锁发出“嗤”的一声轻响,一把已经生锈了的头号大铁锁,就被李来亨手中的短剑从中一分为二。
李赤心用手指捅了一下站在门口发傻的陈中景,让他当先推门进到屋内,沉了一沉李赤心才随后进到屋中。借着几处窗户中透出来的光亮,李赤心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就在屋子当中,有几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不太分明的小道上灰尘相对不大,顺着依稀可辨的脚印,可以发现它们分别通向左右的屋子。不过,那些放在屋中,左一堆右一堆的桌椅板凳以及杂物附近,尘土却已经积得很厚,透过杂物的空隙,李赤心还看到几只已经死掉了的老鼠。
不等李赤心出声问询,李来亨就用手里的小宝剑,戳了一下陈中景的大腿,猛然被李来亨的小剑扎得一哆嗦,仿佛是知道李赤心要问自己什么似的,陈中景没有隐瞒,就扬手指着几堆看似乱七八糟的杂物,又用手指了指身后门楣上的一张黄表纸。
李赤心倒是认出来,那种已经分辨不出实际颜色的黄表纸上,是用朱砂书写的符箓。从大明直到今天,都有一些乡民请道士在自家新建的大屋门楣上,书写符箓镇宅的习俗;然而,李赤心看向这间门楣上的符箓,他发现这张符箓仿佛与自己通常所见的略有不同。
他仔细地对映屋子里那些东一堆、西一堆,看似胡乱摆放的桌椅板凳和其他的杂物,直觉告诉自己,此中怕是有些门道。
李赤心扯着手里的陈中景,站在屋门口处四下观看,却不料小来亨一个人蹦蹦跳跳地靠近了那些堆放在一起的东西。李赤心感觉手里的狗链一紧,陈中景眼中带着惊恐指着面前的堆放东西的地方,颤声说道,“不要过去……”
声音不大,李赤心却是听得很清楚,他在心中也是感觉这里有古怪,故而自己站在门口先向四下仔细看看,却没想到李来亨已经走到了屋子中间,这是听了陈中景的喊叫心中也是一紧,他刚想出声喊住来亨不要让他深入。
刚张开嘴,却见小来亨一蹦一跳地绕过两处摆放的杂物,随意抬手从他自己的面前,掀开了一张堆放在一起的椅子;随着那张椅子被李来亨掀翻在地,李赤心忽然感觉心中一动,顿时莫名其妙地觉得,在整个屋子中多出了一种生气,屋中也仿佛比起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亮堂多了。
李赤心还在琢磨是不是外面明亮屋子较暗的缘故,随着李来亨左一下右一下,接连翻到了几张桌椅,就是萎顿的陈中景都感觉出于,此时的屋中的气息,与刚才进来时大不相同。
见到没有危险,李赤心也就不再多话,他看着来亨仿佛很有韵律的蹦蹦跳跳,每一步都像是早就计算好的,开始的时候是左三右一再向左三步,从他掀翻第一张椅子开始,就变成了右三左一右二左一的样子。
陈中景眼中现出风投经理选中大牛的眼神,看向李赤心的目光中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怨愤,此时在外人看来,陈中景完全就是李赤心手中牵着的一条狗,还是一条完全驯服的导盲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