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的菊花青战马,很显然暗藏了虐杀属性,它常常将自己的铁蹄,从那些已经断气的和没有断气的、伤口流淌着鲜血,却仍然在地上匍匐逃命的人身上,践踏腾跃而过,龙吟一般的嘶鸣简直如同猛虎下山时的咆哮。
当刘宗敏冲人敌阵的同时,郝摇旗、刘芳亮和袁宗第三人自然不能有片刻犹豫,老大当先冲过去砍人,做小弟要是敢畏缩在后,不要说万恶的崇尚节义的封建社会,就是九七年七月以前的港岛,这样的小弟都会在不久后剁成人肉叉烧包。
郝摇旗、刘芳亮和袁宗第三人本来就具有虎将属性,在大哥身先士卒的感召下,他们率领各自的将士。嗷嗷叫喊着狂野地冲过对岸,深入到还处于默契相持阶段的敌阵,同还没有醒过味来的官兵展开了一场混战;这时,最让近现代穿越人士亮瞎D眼的火器,例如官兵的火炮和弩铳等大杀器反倒都失掉了作用。
反正今日一战的战例,在传到李赤心耳中的时候,他身边的亲信见自家将爷忽而做仰天大笑状,忽而捶胸痛惜,怒骂“蠢蛋!”
铳炮手和弓弩手们很自然地退往一边,他们有的拔出刀、剑。抵抗冲上前来的闯军,有人估计是瞧着自己的武力值卓然不群,还迎面硬怼闯军的冲杀。
郝摇旗就属于自带霉运属性的大将,他迎面就同一股敢于顽抗的铳炮、弓弩手们大战在一起,这些本来用作弃子的高科技兵种,倒没有被大官人们抛弃的自觉,在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指挥下围成并不规则的三个圆形小阵,他们将铳炮堆放在闯军进攻的来路上作为障碍,自己则是猬缩在障碍后面,用手中的长刀坚盾对抗郝摇旗的冲杀。
郝摇旗见不能将貌似肥羊的冲炮手吃掉,一时大怒。历来农民军与官军的神机营对垒,都是冒着死掉一批炮灰,然后全歼那些自己同样被当成炮灰、而没有还手之力的冲炮手;狂怒爆表的郝摇旗杀得性起,不再同刘芳亮等互相照应,他避开了这股顽抗的炮灰,率领着他自己的标兵追着一支认怂的敌人不放,眨眼之间你追我赶地离开了正面战场。
刘芳亮和袁宗第起初还并肩作战,两支人马相互呼应。刘芳亮手中的长枪得到过高人的真传,一手杨家枪法使得出神入化,锋利的枪尖如同跃动的精灵,轻巧地刺破一个个各不相同却又大同小异的喉咙;枪上的红缨不知饱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不知有多少人被他的枪锋洞穿了胸膛,与他对阵的敌将,在还没有来得及招架前就被他一枪扎下马去。
但是,淝水之战那样以少胜多的战例全数被载入到了史册,在五千年的战争史上,也不过是薄薄的几页,眼下官兵仗着人数众多,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他同袁宗第的两千多人马分割成首尾不能呼应的几股,进而圣斗士一样勇敢的刘方亮紧紧地包围起来。
随在刘芳亮身后的,还有他的两三百多名亲兵营将士,这些人随着刘方亮南征北战,几乎都是悍不畏死的战士,他们将数倍与己的官军杀退了一批又一批,转瞬间第三批敌人就蜂拥上来,使得刘方亮汗透重裳却依旧不能够突破包围。
这些官兵都是同李自成的人马数次交锋的老对头,对于闯军大将的熟悉程度更是源于朝廷标出的极高赏格,他们看见这位面皮白净,堪称俊美且武力值爆棚的年青将领,又加上军官按图索骥的指点,经过对此人胯下雪臼战马和掌中兵器的辨认;现在就是不看他身后掌旗官擎着的大旗,也那个认出他就是那个价值前两白银的刘方亮。
人们见自己有幸围住了一个银娃娃,一旦擒杀此人,自己今后便等同与有矿的老板,官军阵营立时战力倍增,越来越多想捡便宜柴火的官军,一下子把小鲜肉刘方亮包围得水泄不通,为了给自己助威,他们还从四面八方发出呐喊:“活捉刘芳亮!捉到银娃娃!”
但是,有矿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人马尽管围得很紧,叫喊得起劲,见到一员又一员的将官毙命于刘方亮的摧花辣手之下,自然是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这样一来,刘方亮这里就成为了整个战场最吸睛的亮点,内中人闷头苦战,外面的观众摇旗呐喊鼓声雷动,让袁宗弟的部队,活得了不小的机动权,他虎吼一声,率领两千生力军追逐着另一股战败的敌兵呼啸而去。
正在寻找官军主将准备玩斩首的总哨刘宗敏,忽听战场之中欢声雷动,竟如同在集市上人们围观打把势卖艺之人,人们时而高声喝彩,继而有人发出哀其不幸的长叹。远远地,刘宗敏看到了被多过自己四、五倍的敌人围困在一座土丘下边的刘芳亮。
此刻,刘方亮马打盘旋刺死了第五名敌将,白马长枪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染成了血葫芦,唯有刘方亮和他胯下战马的牙齿是白色的。刘宗敏暗骂了一声便打马冲去解围。
但是当他冲到离刘芳亮一箭之地时,才猛然发现为什么这面没有多少官军阻拦自己的冲锋,在他的眼前一道几丈深的山沟突兀地横在自己的马前,而一队早就埋伏在沟对岸林莽中间的官兵,此时见机发出一阵喊杀声,进而人马一跃而起,点燃了铳炮的引信。
立时炮声震憾了潼关塬上的黄土地,霎时间硝烟弥漫,弹丸横飞,加上瓢泼的乱箭,使刘宗敏的标营人马,在片刻之间就有不少负伤落马,逼得刘宗敏哇哇地怪叫,却又不得不后退连连。
身为大将必须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略一察看当前的地形,便果断地决定绕道过去。就当刘宗敏正要挥军,从深沟的右边迂回过去之时,远处有点杀了一员敌将的刘芳亮,忽然撇开正面的敌人,领人马杀开包围,一路向他这边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