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坚定向自己走来的,明显是碰瓷老者的家人,面对碰瓷者的家属,李赤心一个劲地扣动手里的扳机,可惜二百发子弹瞬间发射完毕的快感,再也不能带给他丝毫的安全体验,震耳欲聋的枪声,暂时封闭了绝大部分人的听力,这让趴在地上的王长顺和刘二虎,也没有发觉对面竟然有人逼近了。
开始几步却是不由自主,然而在没有感受到对方恶意的时候,济尔哈朗的心中充满的希望,他用不受控制来惩罚自己的怯懦,直到逼近了六神无主的李赤心时,济尔哈朗的心中甚至充满了亲自惩罚凶手的快感。快要走到凶手身前的时候,他发现一张写在红纸上的告示,告示什么简简单单写着八个大字,“此乃禁区,生人勿扰!”
他没有理会几个字的含义,济尔哈朗现在要做的,就是夺下对方手里的致命武器,然后,“啊……!痛煞我也!”
济尔哈朗的快感,就在双手触碰到炙热烙铁一般的枪管时,戛然而止。李赤心满脸歉意地对济尔哈朗道,“这位兄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切损失我包赔,你可千万别报官,这样鸡飞蛋打,你也捞不到好处……”
和硕贝勒吃惊地望向面目可憎的魔鬼,发自自身的烤肉味,使得济尔哈朗完全没有听到李赤心的解释,他机械地甩动着双手,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嚎叫,嚎叫声像是吹响了全军后退的号角,五十人的白巴牙喇随在和硕贝勒的身后,亡命地闯进了两百名战兵的阵营,不知所措的战兵反身怪叫着冲进了大营,守卫营门的将军见到和硕贝勒迈动两条粗壮的大腿,以超过五环记录的速度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随后的是两百五十名亡魂皆冒的猛兽,猛兽的惨呼吞噬掉了人们心中的坚定,于是乎,营啸了……
老码头一脸不解望着崩溃的敌营,刘体纯满眼星星地望着自己崇拜的李将爷,“是什么让您如此伟大,又是什么使得敌对的一方再次发生了营啸,谁能告诉我,你们谁又能告诉我!”
其实他们崇拜的偶像很是尴尬,朝天一柱香的站姿更不像是标准的射手。李赤心暗自挠了挠头,刚刚的两百发子弹是为了对面全体大清巴牙喇准备的,至少在李赤心的预算中,已经将包括济尔哈朗在内的五十二人看成了冢中枯骨,然而……然而,李赤心不仅嘴里苦,宝宝心中更苦。
站立式抱着一挺轻机枪,怒怼敌人的场面,在欧美中印的影视剧中比比皆是,从日天的兰博到斗地的长脸叔叔,哪个不世出的豪杰,不是面带着不屑的微笑,然后大氅一抖,抱起一挺永不停歇的20发子弹弹匣的捷克式ZB-26轻机枪,日天日地日皱了一池春水。
当他第一次打枪的时候,李赤心的自信心曾经爆表过,干掉豹哥的经历,让李博士认为天赋神权是自己的专利,谁料想扣动两百发弹鼓的PKM轻机枪时,本应到来的酸爽消失了,他此刻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常说打飞、打飞机,按理说平端横扫的枪弹,怎么会完全穿过一个年逾花甲的碰瓷老人,然后瞬间就消失在了外太空?
“一个没有掌握好枪械作用与反作用力的机枪手,就不是一个会打枪的机枪手。幸亏天上此刻没有飞过一架载客的明航客机,否则的话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还好,上苍总是垂青与自己有血缘的孩子,他这个孟浪的举动,被炽热的枪管给完美的弥补了,同样被初中教科书定义为豪杰的济尔哈朗,甩着两只几乎烫熟了的手掌亡命而逃。望着惨叫着狼奔豕突的大清巴牙喇,看看空无一人的官道,再看看旷野里四处奔跳的无主骏马,李赤心顿悟了,电视中原来都是骗人的。
如是者三,然后“此乃禁区,生人勿扰!”八个大字,便被李赤心博士早于巴普洛夫先生二百七十余年,在这支近三千人的清军大脑皮层中形成了完美的条件反射,尽管验证,“效果持续时间长,副作用小,反应迅捷简便。”
刘二虎与老王叔见敌人已经跑远,便也没有心思再去撩拨,两个人检查了一遍李赤心在村外的布置,便返回到快速充气野营帐篷中去了。
三个人一夜无话,帐篷中之余此起彼伏的打鼾声。第二天旭日东升之时,老王叔第一个从脚气熏天的帐篷里艰难地挪了出来,他朝着东升的朝阳深深鲸吞了一口长气,竟然让艳红的太阳一下子缩小了两个量级,当他悠长地吐出一夜里吸入到肺中的瘴气时,初春的草木顿时纷纷萎顿了下去。
王长顺满意地朝着朝阳点点头,老人家这才迈动轻快的步伐,开始了绕村的晨跑,顺便从被反步兵地雷结果的女真巴图鲁身上,搜出一些肉干粮食,挑挑拣拣将其中沾染了血污的扔掉草丛中,重新按照少爷手抄的说明书补齐了一颗地雷,看看不远处倒着一只貌似产地在大兴安岭那嘎的猎犬,老码头略微嫌弃了一下,便拖着死狗到村边的小溪中洗剥干净。
回到帐外的时候,听听此起彼伏的鼾声,老码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亲家公算的真准,自己还就是个操劳的命。”
挖了一个浅坑,在坑沿架了三口大小差不多的石块,算是垒好了一个简易的炉灶,炊具洗刷干净后,放入适量的水,鸡精和少许的盐,从一个塑料包装盒中拿出三四枚皮蛋,狗肉选好挑去掺杂其中的钢珠,老码头惬意地面朝朝霞盘膝而坐,鲸吞……吐纳……周而复始了两个小周天后,不远处的灶台上,传来了一阵扑鼻的异香,将老码头重新诱惑到了人间。
不用招呼,刘二虎第二个钻出了帐篷,提着鼻子和腰带,凑近了煮着皮蛋狗肉粥的行军锅。
“啪!”
“哎呦,凭什么打我?”
“少爷没醒,你就敢吃头一口?”
“没有,我只是要替将爷试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