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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俞生喝了口汤,顿时觉得胃里暖暖的。

他本还想喝一些,但见乔玖笙喜欢,而莉莎带来的又不多,方俞生就没再喝。

莉莎就问他,“锦姨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下午已经回去了。”

“孩子们晚上怎么办?”

“言诺和饮冰在我家,他们可以帮忙照顾。”

“那就好。”

乔玖笙精神好了许多,她问莉莎,“爸什么时候放假啊?”

“明天下午三点过后,就放年假了。”

乔玖笙便说,“那你跟爸都回来住吧,这都要过年了,住一起也热闹。”

听了这话,莉莎心里熨帖不已,她说好。莉莎很快就走了,她走后,方俞生跟着站起来。他抱着盆,去打了一盆子热水,给让乔玖笙泡脚。

乔玖笙看着方俞生给自己端水洗脚,他也不嫌弃这活,给她脱了袜子,将她脚放到温热的水里。乔玖笙低头看着方俞生,只能看见他那头棕色的发,和挺翘的鼻子。

乔玖笙鼻头一酸,没忍住,差点哭了。

方俞生专心给她洗脚,忽然,几滴湿泪落到他的手背上和那串玉珠子上。

愣了愣,方俞生猛地抬头,看见乔玖笙在哭。

他顿时无措起来,“你哭什么?”

乔玖笙越哭越伤心,哭得抽抽噎噎的。方俞生赶紧三两下给她将脚擦干净,他站起身将乔玖笙搂在怀里,哄了好久,乔玖笙这才止住了不哭。方俞生见她情绪恢复好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怎么哭了?”

乔玖笙说,“俞生,你可以活到75岁,那我至少要活到69岁,才能陪你到老。要是我活不到69,就病死了或者意外身亡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她越说越觉辛酸,不禁悲从中来。

“你看,我病了,还有你给端茶递水。我若是走了,你有个三病两痛,你该怎么办?”

方俞生听得满头黑线。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乔玖笙不说话。

方俞生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叹道,“不会有那一天的,你身体这么棒,活到七十岁不是问题。”

见乔玖笙还在胡思乱想,方俞生只好无奈地讲道,“不是还有两个孩子么?他们会养我。”

乔玖笙仿佛看见了希望,终于没再伤心了。

后半夜,乔玖笙就彻底退了烧。

第二天医生上班后,乔玖笙拿了些感冒药,就跟方俞生一起出院了。回家的途中,乔玖笙让方俞生将车停在一个书店门口,她进店子买了几本书。

乔玖笙提着书本回到车内,方俞生一边开车,一边问她,“买了什么?”

乔玖笙说,“送给孩子们的新年礼物。”

“书?”

“嗯。”

方俞生不发表意见。

她回到家,就将礼物给了两个孩子。他们得到了相同的礼物,三本书。

方子程和方子恺盯着那些书,都没有说话。方子程虽然识字,但认得的也不多。方子恺是彻底的文盲。

方子恺问乔玖笙,“这是什么书?”

乔玖笙那会儿正在喝水,没空说话,方俞生在给她准备药片,也没有说话。季饮冰刚好在一旁,闻言,她拿起方子恺手里的书,看了看,才说,“是《孝心无价》、《孝心不能等待》,和史铁生的《心灵鸡汤》。”

方子恺听了,有些渺茫。

他见乔玖笙喝完了水,就冲她喊道,“妈妈,你为什么送我们这些书?我都还不识字呢!”

乔玖笙说,“等你们以后会识字了,一定要好好看这些书,以后,要好好对你们爸爸。”

方俞生听得满头黑线,他对两个孩子说,“别听你们妈的。”

乔玖笙瞪方俞生。

方俞生直接无视。

那天开始,小家伙们的睡前故事,就变成了史铁生的心灵鸡汤。本来身为睡觉困难户的方子恺,从那天起,每晚都能早早地入睡。

乔玖笙他们打算自己准备团年饭。

迟薄光他们单位给他发了年货,都是些实在的,有食用油和大米,还有土鸡和农村饲养的家猪肉。据迟薄光的领导说,这些东西,都是专供给高干家庭的。

迟薄光总想着把好东西给儿子,他直接让人将东西送来了方家。

二十九这天,方家就开始提前为团年饭做准备。

乔玖笙和莉莎负责做饭,季饮冰负责打下手,言诺和方俞生以及两个孩子,负责清扫房子。迟薄光就负责拿刀杀鸡杀鸭剁肉。他们用半天时间将所有东西准备好。

大年三十的上午,迟薄光带着一家人去了墓园。

他们祭拜了方爷爷和方奶奶,离开的时候,迟薄光提了句,“方平绝那儿子,也埋在这里?”他指的是方慕。

方俞生冷漠地嗯了一声。

迟薄光说,“到底是一家人,去看看吧。”

方俞生本想说不去,但他想到什么,偏头看了乔玖笙一眼,乔玖笙并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他又改了主意,便说,“行吧。”

他们去到方慕的墓碑前。

他的墓碑前,有着一束鲜花,还有一些鲜果,看样子是有人来过。

乔玖笙说,“应该是善善和徐姨。”

除了他们,没有人会来看方慕。

给方慕发烧了些纸钱,又放了一些祭品,一家人这才离开。他们在墓园的门口,遇到了还没有离开的徐萍菲和方善,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方俞安。本该是一家人的他们,见了面,却感到生疏。

方俞生喊了声徐姨,徐萍菲也跟他们打了招呼。

乔玖笙这才问徐萍菲,“卿卿没回来?”

“没有。”

迟薄光忽然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一个递给方善,一个给方俞安。方善笑眯眯地收下红包,乖乖地说了句,“谢谢大爷爷。”

方俞安盯着自己面前的红包,愣住了。

迟薄光说,“你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给过你红包,收下吧。”

方俞安犹豫了下,还是收了那个红包。“谢谢。”

之后聊天,方俞生那视线,总在看方俞安手里的红包。他的目光,竟像是有些不悦。

方俞安察觉出来了,他拿着那红包,觉得手指发烫。犹豫了下,方俞安将红包放进了兜里,他心想:我把红包收起来,大哥应该就不会再看我了。

他收好了红包,再看方俞生,却发现方俞生的眼神,似乎更加阴鸷了。

方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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