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色丝毫不变的柯历,这名捕快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据我们了解,那名女子好像是陶帮陶大飞的女儿。”
“陶帮,陶大飞。”
柯历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是把明苍县明面上还有暗地里的各方势力都了解了一个遍。
所以对于陶帮这群专门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勒索那些小商家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具体的情况你先说说,算了,边走边说吧。”
一边走着,这名捕快就把他和吕大宝到了案发现场后所了解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啧,这么说来那个马车车夫才倒霉。那个陶芊芊自己违背交通规矩乱跑,现在死了,却反而可能影响到那位马车车夫的生活。”
一旁的田光了解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不满的摇了摇头。
柯历倒没有指责田光什么,他也觉得田光这话有道理。
不过他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吕大宝会这么着急的派人过来通知他。
虽然陶大飞手下的人数不多,势力也不大。
但是死掉的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因此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事实也证明,吕大宝的担心还是很有道理的。
......
“芊芊,你醒醒,你醒醒啊。是我,是你爹啊。芊芊,你看看爹。”
陶芊芊的尸体旁,陶大飞压根就不顾一旁吕大宝和几名差役不许他靠近尸体的命令,紧紧地把女儿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的身体死死地抱在怀里。
感受着女儿越发冰冷的体温,闻着空气中淡淡传来的血腥味。
陶大飞的双眼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身子也开始不停的轻微颤抖着。
看着女儿的容颜,这一刻的陶大飞想到了病床上的妻子去世前死死握住自己的手,要自己好好照顾芊芊的画面。
想到这些年芊芊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却对自己非常孝顺,经常买小礼物讨自己开心的画面。
想着想着,两行热泪就不受控制的从他的眼眶中流下。
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最后汇入他紧抿住的嘴唇。
陶大飞没兴趣去分辨自己的泪水是甜的还是咸的,他就这样死死地搂着女儿一动也不动,就仿若一个雕塑一般。
最后,还是一旁手下的劝慰把他从回忆和沉痛的情绪中惊醒了过来。
“大哥,芊芊已经去了。现在你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为芊芊报仇。”
一听到报仇这两个字,原本情绪极度压抑和痛苦的陶大飞腾地一下转头看向另一边畏畏缩缩看着这里的马车车夫。
咬了咬牙,陶大飞抱起女儿的尸体,全然不顾一旁吕大宝的警告。
“陶大飞,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把她放下。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请不要破坏现场环境。”
对于吕大宝的连番警告,陶大飞只是冷冷地看了眼对方。
在身后一群手下的簇拥下,朝着脸色越发涨红、内心越来越紧张的马车车夫走了过去。
“是你撞死了我女儿?”
看着马车车夫一脸的紧张和不安,陶大飞咬牙切齿的问道。
“咯、咯,陶、陶老大,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啊。我驾着马车好好的,谁知道陶、陶小姐会突然闯进来。”
看着双目通红、脸色狰狞的陶大飞,马车车夫的牙齿都在打战。
“这么说来,倒是我女儿的不对了。”
听了马车车夫的回答,陶大飞也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只是就这样死死地看着对方,缓缓开口说道。
“是、是,啊,不是、不是。”
马车车夫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不管是还是不是,既然你撞死了我女儿,那我就要你给我女儿陪葬。”
“噗通。”
陶大飞的话刚说出口,看着陶大飞身后一群虎视眈眈怒视着他的手下,马车车夫已经吓得跪倒在地上。
“陶、陶老大,饶命啊,这一切小的也不想啊。”
在那些大势力眼里,陶大飞什么都不是。
可对于马车车夫这种小人物来说,陶大飞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够了,陶大飞。他该不该死,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我们县衙说的算。”
看着马车车夫跪地求饶、鼻涕横流的模样,一旁紧盯着这一切的吕大宝终于不客气的喝道。
原本看在对方死了女儿的份上,他也不想做的太过分。所以他只是多番提醒对方不要破坏现场。
可是对方现在竟然当着他的面威胁马车车夫,这让吕大宝如何能忍。
陶大飞转头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吕大宝,一字一顿道:“吕捕快,我女儿死了,是他撞死了。”
对于陶大飞开口就喊出自己的名字,吕大宝倒也不奇怪。
像陶大飞这些捞偏门的,如果不把县衙内众人的情况了解清楚,又怎么敢在街上混饭吃。
看着陶大飞一脸悲愤的神情,吕大宝也是微微叹了口气。
对方刚才的模样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知道对方是真的很难过。
再加上陶大飞那愤怒中带有的强烈痛苦的语气,要说不同情那是假的。
看了看身子抖个不停的马车车夫,吕大宝叹了口气,劝慰道:“陶大飞,我知道令爱的死你很难过。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根据我们的现场调查,是令爱在街道上狂奔时触犯了交通规则才造成这一事故的。
按照大秦的交通法,真要追究责任,恐怕令爱才需要负最大的责任。”
大秦的交通法规定了任何人都不许触犯交通法,一旦触犯了交通法,因此造成的损失都要由触犯交通法的人来承担。
吕大宝这话也是在委婉的告诉对方,真的追究起责任来,那也是要追究陶芊芊的责任。
马车车夫从始至终都是按照交通规矩行驶,反倒是陶芊芊擅自违背交通秩序,最后才产生了这一切。
不过,听了吕大宝这话,陶大飞的眼睛却是微微眯起。
看着吕大宝,一字一顿说道:“这么说来,我女儿是白死了。”
就在吕大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悲伤的父亲时,外面却是传来了一个他一直苦苦等待的声音:“你说的没错,你女儿就是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