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添丁,还是第四代子孙,这无疑是一件大喜事。
朱雄英又得了一个儿子,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就想着赶紧去看看徐妙锦和刚出生的儿子。
而老爷子也走了,还把朱文珏一起带走了,说以后要留在身边亲自照顾,就不在东宫住了。
朱雄英心里明白,老爷子想在余生几年多看看大重孙子,但更多的还是想告诉小皇帝,将来继承皇位的只有朱文珏这个太子爷。
不得不说,老爷子想的真多,朱雄英是因为多个儿子高兴罢了,可从来没打算换太子啊,现在不会,将来即便有更多的儿子还是不会,哪怕文珏会很平凡。
废长立幼,取乱之道,而且臣子也不会同意,他们拥立礼制,维护纲法,都是坚定的太子党。
然而这位刚出生的二皇子和朱文珏这位大皇子的年纪相差了整整五岁,那就更不可能了。
等到朱文珏能理政的时候,朱文珂还没长大呢!
朱雄英走进东偏殿,由于风大,并没有开门,而是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只见徐妙锦脸色苍白,已经累的睡着了,两名女官正在呵护着小皇子。
“嘿……”
朱雄英傻笑两声,随后离开东宫,但并没有回尚书房,而是在宫里毫无目的的四处溜达。
“朱文珂……”
朱雄英突然想到老爷子在东宫说的话,这个珂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问了身边的朴不了,他是高丽人,能说完整的汉话就算不错了,哪里会懂什么意思。
后面那俩小子,一个文盲,不识字,但会杀狗,另一个倒是识字,但也没读几本书,吃喝玩乐倒是擅长。
“老朴,去翰林院给朕叫个有文化的人过来,朕在五龙桥等着!”
朱雄英吩咐一声,又补充道:“就叫那个杨士奇吧!”
“奴婢遵命!”
朴不了走后,李辰小声说道:“小樊子,晚上你替我值夜,我要回趟家!”
樊忠立马不乐意了,说道:“凭啥,昨晚就是我!”
二人跟在皇帝后面走着,很快来到了五龙桥,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一时心情大好。
李辰小声说道:“我回家有急事啊!”
“啥事?”
“你问这么多做甚?”
“那我不问了!”
“操,我真服你了,我回家是因为……”
“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人……”
“你再敢骂我,我就直接告诉陛下!”
“你……”
李辰无奈的说道:“我回家找我爹有事啊,陛下喜得龙子,我得赶紧把这个喜事回家告诉我爹啊,这是我爹交代我多次的事情,一定不能出错,不然他回家能抽死我,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回家杀你的狗去吧!”
樊忠冷声道:“我现在想杀了你!”
“好兄弟,你帮帮我!”
李辰迫于他老子的压力,态度也软了下来,说道:“你晚上帮我值夜,回头我请你去我家的醉春楼吃饭,大鱼大肉,珍馐美味随便你挑!”
樊忠眨眨眼:“你这是贿赂我,我不接受!”
“你他妈……那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过来,辽东松鸡,太湖银鱼,高丽参炖羊舌,胡椒醋鲜虾,你吃不吃?”
这些东西,别说吃,他听都没听过,樊忠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帮你忙是看咱们兄弟情分上,不是为了你那口吃的!”
“知道,知道,你樊护卫是他妈本朝第一忠臣!”
朱雄英闲来无事,回头看着窃窃私语的二人,问道:“你们俩小子说什么呢?去给朕搬个椅子来,再去倒些茶水!”
“遵命!”
二人麻溜跑去干活了。
没一会儿,杨士奇快步走到五龙桥之上,心情十分的激动,这已经是皇帝第二次单独召见他了。
“臣翰林院编修杨士奇见过陛下!”
朱雄英点点头,说道:“这地也坐不了,你就站着吧!”
“朕找你来没有别的事,听说你精通经史典籍,文采斐然,所以朕想考考你?”
听到此话,杨士奇心里更加激动了,这意味着皇帝要用自己啊,他顾不上谦虚,立马拱手道:“陛下请问,臣知无不言!”
朱雄英问道:“珂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或者说有什么含义?”
杨士奇一愣,他本以为皇帝要问朝政大事或者治国之类的策论,但怎么也没想到会问上一个简单的字。
“敢问陛下,珂字具体是何字?”
朱雄英用手指蘸着茶水在五龙桥上的石柱上写了出来。
杨士奇思索片刻,说道:“回陛下,珂字有两种意思,一为像玉一样的石头,官员朝服上的玉带也叫珂佩,二为战马笼头上的月牙玉饰,显得华丽!”
听到杨士奇的解释,朱雄英瞬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不禁淡淡一笑。
珂是像玉一样的石头,那说白了还是石头,而珏却是双玉的意思,分别是象征皇权的玉玺和身份的玉圭。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老爷子是想让朱文珂像一匹战马一样,成为一位像晋王,燕王那样的塞王,将来为朱文珏看家。
朱家四代人的定位,让老爷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还煞费苦心的把朱文珏带到乾清宫亲自抚养。
“朕难道很像个昏君吗?”
朱雄英自顾自的问着自己。
杨士奇以为是在问他,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陛下何出此言啊?”
朱雄英反应过来,问道:“你还没走呢?”
“陛下不是要考问臣吗?”
“朕问完了啊!”
杨士奇:“,,,”
大老远叫过来,结果就莫名其妙说的问了一个字,这算哪门子考问,别说翰林院饱读诗书的学士,就是从国子监随便拉来一个学子都难不倒他。
“臣告退!”
杨士奇心里拔凉拔凉的,信心满满的来,心灰意冷的回去,这皇帝的心思也太难让人猜透了吧,简直莫名其妙。
“等等!”
朱雄英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说道:“朕知道你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朕也知道你有大才,可朕的新政与你的治国之策大相径庭,所以,,,”
杨士奇立马拱手道:“陛下可否给臣一炷香的时间,容臣详说?”
朱雄英笑着摆手:“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的治国策没有错,朕的新政更没有错,要想让朕重用你,只有你主动融入新政,朕是不可能迁就你的!”
“你杨士奇自幼丧父,虽然也是贫寒出身,但你走的是读书人的路,你并不了解百姓真正的艰辛,整个天下,只有朕知道百姓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只有朕能给他们!”
说罢,朱雄英站了起来,继续说道:“杨士奇,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将来能不能穿上绯红仙鹤袍就看你自己的了!”
杨士奇心中明白,这是自己唯一一次机会,如果失去,恐怕这辈子将会碌碌无为,虚度一生。
“臣愿为陛下分忧!”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朱雄英微微一笑,说道:“把书修完就去山东吧,听从韩宜可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