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口!
“千岁,快看,令旗!”
张玉大呼道:“找到马哈木的位置了!”
朱棣没有任何迟疑,剑指西北方向,下令道:“张玉,率领骑兵突进,打掉瓦剌的指挥中枢!”
“得令!”
张玉怒吼一声,随即喊道:“重骑开路,骑兵骑冲杀过去!”
燕王有二百名重甲骑兵,专门破阵用的,是他多年攒下来的家底,打过漠北,辽东,高丽,可谓无往不利。
朱棣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高地,心中感慨万分,蓝玉麾下,一个小小的军官竟然都能如此出类拔萃!
这二百重骑,全身附甲,手持铁锤,斧头,流星锤,铁棍清一色的钝器,而且战马之间还绑上铁链子,一个冲锋,瓦剌兵连人带马瞬间倒下一片。
在人挤人的战场之上竟然出现一片空地!
趁此机会,张玉立马穿插进去,重骑一分为二,朝着两侧杀去,为轻骑让开道路。
大炮开路,重骑破阵,骑兵突击,或者迂回包抄,这是朱棣最喜欢,最擅长,也是经常使用的战术,而且百试不爽,都打出甜头了。
“大汗,朱棣派骑兵杀过来了,而且是直奔我们而来!”
马哈木顿时一惊,质问道:“朱棣怎么会知道我藏在……”
突然,马哈木愣住了,他突然想到刚才明军不断的变阵,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上当了!”
马哈木看着明军的高地,咬牙切齿的说道:“好狡诈的小孩!”
张袭在一个时辰内,连续变阵四五次,不仅折腾瓦剌军,同样折腾明军,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马哈木的藏身之地,准确说应该是找敌人的指挥部。
一次是观察,两次是试探,三次就确定了,四五次就是一定以及肯定了。
来来回回的探马往那个口子里钻,不用想都知道,那里面有大鱼。
“大汗,我们的兵马被朱棣的重骑困住了,扯到后面的山谷吧!”
太平劝道:“如果朱棣紧追不舍,我们也能逃出三峡口!”
“传令,撤退!”
作为瓦剌的大汗,马哈木从不优柔寡断。
而马哈木,太平等人在护卫的掩护下正逃出峡谷,这一幕刚好被张玉看到。
“弓箭手,抛射!”
张玉距离马哈木只有百余步,这也是大部分弓箭射程的极限了。
一阵箭雨洗礼,马哈木的护卫倒下一片。
高地之上,张袭一边观察,一边下令道:“打旗,传令魏国公,率领一队兵马登上东侧高地,射杀马哈木!”
三峡口的地形十分复杂,高地连着高地,绵延十几里,明军深处其中,压根看不到前面瓦剌军的情况。
而高地之上的张袭就是明军的眼睛,能观察,还要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判断,下达正确的指令,这十分考验指挥官的观察和判断能力。
直到现在,张袭的每一次指挥都是十分正确的。
看到指挥令旗,徐允恭立即率领一队人马,冲向东侧高地之上。
张袭的军旗只是让徐允恭上高地,至于做什么,那是不知道的。
不过,等到徐允恭爬上高地后,凝视北边瓦剌军的情况后,立马反应过来。
当即张弓搭箭,屏住呼吸,瞄准正在撤退的马哈木。
在武将如雨的大明,要论箭法,瞿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其次就是李景隆了,各种箭术让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而且曹国公最擅长骑射,在行进中射移动目标。
再之后就是徐允恭的箭法,百步穿杨自然不在话下。
但马哈木的位置距离徐允恭达到了二百多步,这样的距离,厉害的弓箭手也就能射到地方,却没有准头。
“嗖!”
箭矢随着弓弦的抖动,穿过杀声震天的战场,朝着马哈木袭去。
“嘶!”
马哈木被箭矢射穿了整个肩膀,差点从马上栽了下来。
徐允恭用的可是三百石的弓,射程威力都够了,却没能一箭将马哈木射死。
如今整个大明朝,能开四五百石的弓恐怕也只有常茂了,但他却不擅长骑射。
“大汗!”
瓦剌的护卫惊呼一声,太平大喊道:“快,保护大汗撤退!”
一箭不成,就没有第二箭的机会,徐允恭有些懊恼!
在错综复杂的战场之上,想要一箭取敌方主帅性命,难度可想而知,徐允恭隔着这么远能射中就已经相当厉害了。
这一仗从清晨打到日落,打得双方兵马都是疲惫不堪。
“过了后面这座山,就出三峡口了!”
月光照映下,隐约可以看到嶙峋的山体和一道狭窄的通道。
马哈木并没有将穿透肩膀的箭矢拔出来,只是斩断了箭头,简单止血,包扎一下。
“大汗,明军已经占据大半个三峡口,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马哈木神情凝重,说道:“就这一个小口子,大军已经撤不出去了!”
太平劝道:“那我们现在就撤,天亮前能撤出去一大半的兵马!”
马哈木缓缓摇头,说道:“我们这边有点动静,朱棣一定咬过来,到时候只会更被动!”
“朱棣麾下大将,朱能,邱福已死,张玉,李远等人就在三峡口,他已经无人镇守大营,只要阿鲁台能端掉明军大本营,朱棣不战自退!”
太平无奈的问道:“大汗,损失我们的兵马,最后却便宜了阿鲁台,若是让他壮大起来,将来草原就是阿鲁台的天下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阿鲁台凝视着夜空,感慨道:“大明的那个永兴小皇帝已经继位十年多了,这几年一直对外不断征伐,他的野心比他爷爷还要大,我们草原各部若是不联合起来,早晚会被大明逐个吃掉……”
“兀良哈已经成为大明忠实的狗,我们还能指望的只有阿鲁台部了!”
“生存存亡之时,只能放下各部成见,共同对外,不讲别的,同族同根,我们都信仰共同的长生天!”
“但愿长生天保佑,不亡我草原!”
马哈木还是挺有格局的,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明军在胪朐河的大本营,还有一位百战老将傅友德坐镇。
就像他没算到蓝玉会已身为饵,引诱他们上钩一样。
“哎……”
太平郁闷道:“大汗,这一切值得吗?”
马哈木回首三峡口,点头道:“此战我们有损失,明军一样有损失,而且我们杀了蓝玉这个草原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