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帆突来的话让俩男子刚准备走出去的动作一顿,同时转身,视线下移,落在他稚嫩的脸上。
有惊讶,有疑惑,也有怀疑和嘲讽。
刀疤男率先蹲下身,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刘帆白皙的下巴,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敢威胁我刀疤的,你倒是第一个。胆子,不小啊!”
这种时刻,如果注定要死,那他还有什么可以忌惮和犹豫的?
“我胆子小不小,我不确定,但我确定,你胆子够大!我再给你们透漏一个消息吧,徐坤和老鹰,都是我姐手底下的!”在港省踩一脚能地动山摇的主,跟在大姐手底下,这是让他非常骄傲的事情,大姐真的很厉害。
想到刘珺,少年眼中浮现了一抹纯稚的骄矜。
刀疤阴骘的双眼对上少年纯净的黑瞳,笑意僵滞在嘴角,低低道,“你不怕把天吹破了?”
而此时的国字脸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轻松写意,他沉沉的盯着刘帆的面部,似乎想通过他的表情来猜测他话里的真实性。
徐坤和老鹰,任何一个走出来,都是让他怯步的人物,而且,他曾经还不小心踩过这两人的底线,虽说他们后来没有要他的命,但是,对方都是看在他一个有着过命交情的友人力保的份上,再加上他把他们损失的部分都翻倍补上去了,不然,他一个人,真不够对方揉捏的。
他还记得当初事发被抓走后经历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还浑身疼。
如果,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他……
捞过界尚且那样的待遇,要是招惹到那两位保着的人,那后果……想到这里,国字脸彻底收敛了浑身的肆意,但也并未完相信,毕竟,也不排除这些话是这稚嫩的小子在害怕时候发出的狂言。
那边传来的资料显示,这只是个商人的弟弟,因为两边牵扯到一些利益,所以必须有个切口可以作为市场决断的刀,这小子的死,就是他们给对方的生命警告!没有风险的CASE他才接。
国字脸迟疑的档口,刘帆被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砸在僵硬的墙壁上。
刀疤男阴沉着脸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然后一脚碾在他的脚踝上,咔嚓一声,右脚踝骨应声而断,“啊!”
剧烈的疼痛让刘帆冷汗直冒,他死咬住后牙槽,怒瞪刀疤男,低吼,“我今天死在你手上,最迟,明天,你在乎的人和事务,包括你自己都会在我姐手里挫骨扬灰!”
回答他的是再一次的咔嚓和他自己忍痛到极致的闷哼!
国字脸看着俩人的对峙,双瞳狠狠收缩了几个来回,莫名的感觉事情可能不太对。
“刀疤,这人是对的,交给我吧,我带过去交接完毕,到时候再把人送过来。”
刀疤脸上的表情到底还是让刘帆抓住了突击点,他有在乎的人!
纤薄的唇瓣突兀地裂出一道笑纹,刘帆苍白的脸上凝滞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寒意,“你也有在乎的人吧?知道我姐会让他(她)怎么死吗?比我的死法更惨百倍!不,确切的说,是万倍!我姐的行事作风一直都是一比一万的比例,知道什么叫一比一万吗?就是你今天踩碎了我的脚踝,明天你就能被我姐将身骨骼碾的粉碎,包括你在乎的那人,呵呵……你取我五脏六腑,我姐会亲自一刀刀划烂你在乎的人的五脏六腑,知道是怎么划烂吗?放心吧,不会就那样一刀下去毙命,然后在尸体上划烂,她有的是办法让他活着,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被划烂,包括你在内,嘶……会很疼呢……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因为我姐要我看的,她跟我说啊,这个世道,有些人,就不配轻松的死去……嘿嘿……哈哈哈……”明明清脆的少年声线却笑的沉沉郁郁,一个一个音频像是砸在人的心口,让人不由得发慌~
国字脸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地上陷入疯魔的少年,突然就开始真正的胆怯了,他甚至开始确信这少年说的话是真的,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他说的那些,就算是谎话,也编撰不出来吧?
胸腔里狂躁的要爆炸的心脏让国字脸一步步往后退,惊恐的视线从少年苍白的脸上滑到刀疤的后背,不行,他得逃!
至于上边,管他去死!要不是那群傻缺搞不清楚状况,他现在也不会陷入这种旋涡里。
下定决心,国字脸就准备转身跑,可是身后传来的再一次骨骼碎裂的声音以及男孩闷哼的声音让他止住脚步。
他毫不怀疑,他一旦走了,这少年,必死无疑!
砰砰砰……
接连不断大力狠狠踢踹在人体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刀疤生气了,气疯了!
他知道。
如果他真的死了……
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脑子里划过什么,国字脸一抖,迅速转身,“住手,住手!!!”
惊恐和焦虑让国字脸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死死抱住刀疤的后背,试图将人拖拽到一旁。
紧闭着双眼用劲的他并没有看到少年已经开始散光的双瞳。
他预料到了对方的弱点,却没有预料到他的疯狂。
他知道他的肋骨断了,狠狠的扎进他的脏器里,脾脏,他的脾脏碎了,那个位置疼得他整个人都木了,一股一股的鲜血不断的从喉头溢出来,鲜血腥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和鼻腔,真呛人啊!原来鲜血是这样的味道~
太疼了,疼的他受不住,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没用,一点疼就让他有了想死的心。
他觉得自己熬不住了,他的视线里,世界的颜色在褪去,变成黑白~
他不想死~大姐还没有回来~他想大姐了,很想很想~
视线的余光里,刀疤跟国字脸推搡在一起,正在胶着,又有人冲进来,加入俩人的胶着,然后……
少年那清透上扬的眼眸彻底闭上了,胸腔的起伏越来越慢,直至他附在胸口的双手无力的垂下。
飞机上,刘珺突然胸口一阵痉挛,疼得她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啊!”一声低吼从喉头吐出,刘珺猛地直起腰,双目直视机舱外的白云,一滴滴泪水毫无预兆的从眼眶里滑落。
“珺珺?”聂天担心的低低喊了声。
““阿煜,我要把他们挫骨扬灰!”少女的声线低低亚亚,似乎没有情绪,却直直的戳进人的心肺管子上,生生的疼。
毫无防备的驾驶舱的军汉子听到这句话,浑身一抖,差点出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