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好戏才刚开始
檀润青把林广白叫过来，让他多叫一些人手，对天昆面粉厂进行全面封锁，并把把面粉厂所有人员都集中在院子里。
所有财务、人事、以及销售资料和帐簿都封存起来，没有檀润青的同意任何人不许接触厂里的人，也不能碰那些资料和帐簿。
现在每天类似的案件不止一起，很多案子都只是走个过场，最后不了了之。
更别说这今天砸场子的是津门最大的帮派头子杨树森，谁敢真的细查。
林广白本来想做个记录，就带人回去。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必要为他们的自相残杀费太多精神。
他万万没想到檀润青不但要管，还是把受害者给控制起来。
不过想想似乎又觉得这也合理，毕竟檀润青刚拜了杨树森为老头子，这种时候当然要维护杨家。
所以林广白见惯不怪，而且檀润青是自己靠山，他发的指令，自己当然要百分之百的执行好。
具体案年则由特务处津门站接手，警察只在外围协助就简单多了。
林广白立即打电话回局里，找王有哲要求增派人手。
起初王有哲知道林广白去处理一个工厂被砸的案子许久没回来，以为他在背着自己刮那家电粉厂的油水呢，本来挺不高兴的。
但是介于他是檀润青的表哥，所以一直引而未发。
谁知道一个小案子他去了那么长时间不但不回来，还要自己再派人手过去，他觉得这是林广白小题大作想捞大油水。
王有哲终于忍无可忍，当即不满地说，“林处长，这种小案子你一个大处长亲自去处理已经有些过了，现在还要再派人手，是觉得咱们警察局闲得没事干，你想利用这个机会把人都带出去遛一遛吗？”
林广白知道王有哲对自己即有不满，又不敢直接说出来，今天以为抓住了自己的错所以借题发挥了。
虽然自己是告檀润青上位的，但是平时尽量不提檀润青这个人，以免让王有哲感觉自己拿这位表弟压他。
但是此时他却不得不提了，“王副局长，不是我想增派人手，而是檀组长的要求，如果您觉得不妥的话，我直接拒绝？”
一听到是檀润青要人，王有哲瞬间变脸。
“哎呀，我说你这个林处长，话怎么不说完整呢？”
“即然是檀组长要人，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案子，咱们不但要派人，还得多派一些才行。”
“请你转告檀组长，津门警察局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人马上就到。”
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林广白忍不住笑了。
“请局座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带到的。”
半个小时之后，津门警察局果然增派了一百多人过来，将天昆面粉厂围了个泄不通。
林广白立即指挥手下，把厂里近一百人都赶到院子里集中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办公室所有东西都封存，门上也贴封条，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檀润青找到林广白，告诉他这个厂子很可能是日本间谍窝点，带几个亲信去对院子里那些人做一个登记，先进行平均人初步排查，列一个重点名单给自己。
林广白答应着，带上自己几外亲信手下登记去了。
檀润青自己则先把刘雨露送回津门站关起来，然后下令站里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之外，全部去天昆面粉厂参。
由于人手被庞赓恕带走了一半，站里又留了几个值班的，所以檀润青只带了十个人到天昆面粉厂。
先去楼上把所有资料和帐簿翻出来细细检查，发现这家面粉厂生产出来的面粉都是卖给日本军队或者商户，没有一个客户是种花家的。
另外，有一名股东是沪城东亚同文学校副校长，那可是一间专门培养间谍的学校。
而且办公室里随处可见的都是津门的重要内部信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才是津门的行政机关。
檀润青还在副厂长的办公室里搜到了一份名单，全是津门各重要单位的负责人。
上面详细列着对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拉拢，喜欢钱的给钱，不喜欢钱的用女色，或者文玩字画，拉拢不成的就想办法让他滚蛋，甚至策划意外让他死于非命。
显然，这间面粉厂不仅是日本人的军粮生产基地，更是个间谍窝，而且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们一定以为这家面粉厂完全由日本人控制可以放心，否则他们就不敢把那些敏感的资料公然放在工厂办公室里。
最后，檀润青拿起花名册看了一下，全厂有一百一十六名员工，不仅办公室所有人员都是日本人，车间的重要岗位也都是日本人，共记十七人。
他立即让林广白把这十七人分别隔离开来，然后一个个带上来，自己要跟他们好好聊聊。
虽然这些人都不承认自己是间谍，但是面对那些显然不应该出现在面粉厂办公到的资料，他们根本没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檀润青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十七个人全部带回津门站，不说就直接上刑。
在檀润青去面粉厂的这段时间，龙腾宇已经被打晕多次了，但是他仍然不肯松口。
檀润青让刑讯人停止用刑，先给他把伤口处理一下，再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给他喝点水，再弄点好吃的来，一定要精致一些的吃食。
手下的人都有些看不懂，这檀组长平时以冷酷无情着称，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对龙腾宇这么好。
平时只有招供的犯人才给些好吃的，不肯配合的犯人顶多给他治伤，再喝点水，维持着生命不死就行了。
没想到檀润青不但要给这个不肯招供的死硬分子吃的，还要求精致。
不过他们也不敢问，立即分头行动，有叫医生来治伤的，有给龙腾宇换衣服的。
至于精致的吃食，这大晚上的一时不太好找，最后到附近西点店买了一块精致的蛋糕。
都准备妥当之后，檀润青才让人把那名野村浩二的天昆面粉厂副厂长带到龙腾宇那间审讯室。
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龙腾宇端着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看到面粉厂副厂长被带进来，顿时变了脸色。
同样野村浩二看到龙腾宇也是一愣，随即就露出一副绝望的表情。
看到这一幕，檀润青忍不住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且好戏才刚刚开始。
“野村厂长，看到龙老板是不是很吃惊？”他看了野村浩二一眼，“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把你们那个面粉厂为幌子的间谍窝一锅端了吧？”
见野村浩二怔怔地看着龙老板不说话，檀润青也看向龙腾宇。
“不瞒你说，确实就是这位桃源书店的老板龙腾宇先生告诉我的。”
“你看看，龙老板愿意跟我们配合，所以有人给他治伤，有水喝，还有精美的蛋糕吃。”
“我真诚希望你能向他学习，这样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
野村浩二仍然定定地看着龙腾宇，两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叛徒。”
龙腾宇同样震惊，今天天昆面粉厂不但被杨树森的人砸了，还差点被一把炎烧了。
要不是自己，工厂早就被付之一炬了。
没想到自己刚被捕才几个小时，野村浩二竟然也被抓了。
刚才他就觉得檀润青不但让人给自己治伤，换干净的衣服，买精致的糕点，以为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直到看见野村浩二他才知道这混蛋的真正用意，就是让野村浩二以为自己招供了。
真这样的话，自己这几个小时的苦白熬了。
龙腾宇本来还想假装不认识，此时他知道不出声是不行了。
于是大声叫道，“不，我没有说，我一个字都没有说。”
可是不论他怎么说，都很难熄灭野村浩二眼中的怒火。
看着野村浩二愤怒的表情，檀润青笑了。
“野村厂长不要用这种羡慕忌妒恨的目光看着龙老板嘛，你如果愿意配合的话，也能享受同样的待遇，要是不开窍，那就只能吃苦头了。”
龙腾宇一听，立即把手中的杯子丢到地上，“不，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他们是骗你的，千万不要上当。”
看着地上被砸得粉碎的杯子，檀润青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呵呵笑道，“龙老板，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自己都招供了还不让别人说，你到底是什么心态啊，担心功劳被同伴抢了吗？”
“放心吧，只要肯招供，我都一视同仁，绝不偏袒任何一个人。”
“唉，别用那种哀怨的眼光看着我啊，好像我冤枉了你似的，你要是没说，我怎么能这么精准地直扑天昆面粉厂呢？”
龙腾宇突然觉得自己有口难辩，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
他知道檀润青是故意的，让野村浩二误以为自己什么都说了，他也就不想再撑着了，至少一会儿在对付刑讯的时候坚持的意志不再那么强烈。
他想再分辩几句，但是檀润青已经示意旁边的人把他带离了审讯室。
急得他大叫，“野村，千万不要上当啊。”
野村浩二确实有些犹疑，他不太愿意相信龙腾宇已经招供。
但是正如檀润青说的那样，如果龙腾宇没有招供，果党特务处的人不可能如此精准地直扑天昆面粉厂。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下巴已经被一个铁勾子勾住，野村浩二痛苦地起了起来，“啊。”
即然他不主动开口，檀润青也不急着问。
对于日本间谍，不论他愿不愿意招认，上来都得先抽五十鞭帮他泄泄火，这是最低的限度。
抽到三十多鞭的时候，野村浩二已经顶不住了。
“我说，不要打了。”
在他看来，反正龙腾宇已经说了，自己再熬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檀润青仍然让刑讯人员打完五十鞭子再停，一鞭都不能少。
“我这人下达的指令一般都要完全被执行，刚才给你机会你不主动交代，等开始动刑了才要说，这不是破坏我的规矩吗？”
直到打足五十鞭之后，檀润青才慢悠悠道。
“你如果要说的话，最好痛快一点，不要像挤牙膏一样挤一下出来一点，不挤就不出。”
“我这人是很没有耐心的，要是让我发现你有意隐瞒什么，一会儿就不是五十鞭那么简单了。”
“好，我全说。”
野村浩二的意志已经彻底崩溃，脸上全是绝望的表情。
檀润青只是点点头，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天昆面粉厂表面上是中国人开的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是日本人在经营。”
“除了利用这个厂子为日本津门驻屯军赚取军费之外，这里还是特工人员培训基地。”
“特工人员先在沪城的东亚同文院先进行理论上的培训，一部分学员后期会送到天昆面粉厂来实习，经过实战合格之后再派到其他地方去执行任务。”
“也就是说，这个面粉厂里面所有日本人都是你们特工？”檀润青问了一句。
野村浩二点头，“是的。”
“那些种花家人呢，除了在工厂加工面粉赚取工资之外，有没有人帮你们做其他情报相关的事？”
“有，只要他们提供我们感兴趣的情报，会有额外的奖励。”
檀润青微微蹙眉，“我怎么没在人事资料里面看到有专门对这些人的相关备注？”
野村浩二看他一眼，“没有专门备注，每个月谁领了奖金谁就一定提供了情报，否则平时上班是没有奖金的。”
原来如此，檀润青又问，“种花家籍员工们都给你们提供什么情报？”
“包罗万象，比如风土人情，风俗习惯，道路交通，物价等等，不一而足。”
虽然已经知道这天昆面粉厂就是个间谍窝，但是听到他的讲述之后，檀润青还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刚才他翻阅每个月工资表的时候，发现几乎每个人都有领过奖金，这就说明厂里所有中花家人都给他们打探过情报。
当然，有一部分种花家人很可能根本不知道日本人让他收集自己日常生活的一些信息其实是很有价值的情报。
他们估计还在为自己用一些他觉得不值钱的日常信息换来奖金而沾沾自喜，以为日本人是傻子，花钱买这种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