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鹬蚌相争
叶万全回头看了林广白一眼,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他瞪了小伙计一眼,这才回头对檀润青陪笑问。
“檀组长,要不咱们先回去?”
对于檀润青,虽然级别跟他一样都是组长,但是叶万全知道自己这个津门站行动组长的含金量跟檀润青的特别调查组组长是不一样的。
人家是总部的人,听说还有德国背景,德意志帝国驻津门岭事的外甥。
而且人家这次处理重光进一遇刺案有功,回去可能马上就要升科长,自己跟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关键即使庞赓恕真是红党,自己能不能被提拔为副站长,还需要请檀润青回去在戴老板面前帮自己美言几句,不客气不行。
檀润青点点头,“嗯,钱富鑫显然事先得到消息跑了,我们在这里留着也没用,回去再说。”
当看到三个人两手空空地回来时,庞赓恕开心地笑了。
“我早就说过王有哲的话不可信,现在证明我说得没错吧?”
“所谓的钱富鑫就是他编造出来陷害我的,王有哲这混蛋到底跟我有多大仇啊,竟然这么设计害我。”
可是他话音刚落,叶万全却冷不丁道,“站长,我们问过富兴客栈伙计,他说201弊端确实住着一个叫钱富鑫的人。”
庞赓恕看着自己的手下冷哼一声,“既然真有这个人为什么你们去了又没有找到呢,而且连行礼都没有?”
檀润青在旁边提醒道,“如果富兴客栈真的住过这个人,而这个人却突然消失,那就一定是有人通知他提前跑了。”
林广白在旁边忍不住问了一句,“通知他跑的人到底是谁?”
叶万全脸上浮起一抹怪异的笑容,“钱富鑫跑了对谁最有利谁的嫌疑就最大。”
檀润青笑眯眯问,“叶组长,你的意思是庞站长嫌疑最大?”
叶万全回头大有深意地看了庞赓恕一眼,假惺惺道。
“从内心来说,我当然也希望站长没事。”
“但是钱富鑫是关键证人,现在人跑了,确实对庞站长最有利,这是客观的事实,我们不能否认。”
庞赓恕一听顿时火了,“叶万全,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也希望我没事,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有事?”
“谁知道钱富鑫是不是真的跑了,你连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没法证明,怎么能说他跑了呢?”
“客栈有钱富鑫的住宿登记算什么证据,没准是陷害我的人故意去做的登记,为的就是误导你们啊。”
叶万全连忙道,“站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巴不得我有事?”庞赓恕步步紧逼,厉声质问。
在庞赓恕还没有确定是红党之前,叶万全还不敢跟他彻底翻脸,只能陪笑解释道,“站长,我现在是就事论事,并不是针对你,千万不要多心。”
“我多心,是你小子别有用心吧。”庞赓恕越说越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以为我出事了你就有机会当上副站长,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即使我真有事,你也别想当这个副站长。”
叶万全在心中暗骂,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今天非把这红党的帽子给你做实不可。
表面上却陪笑道,“站长,你误会我了,我是真的希望你没事啊。”
“问题的关键是王有哲非要说你是红党,总得有个结论吧,否则将来跟处座怎么交代?”
听到这话,庞赓恕终于沉默了,这正是他绝望之处。
之前以为只要找不到王有哲口中提的那个钱富鑫,他们就没法证明看书是红党,自己可以反过来说王有哲污告。
没想到叶万全这混蛋趁机落井下石,自己还不能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叶万全这才继续道。
“站长,不如这样,我们假装对王有哲说虽然没有抓到钱富鑫,但是仍然认定你为红党,他不但不要再治罪还有功,然后给他开庆功宴,把他灌醉,我听说王有哲酒后经常会把一些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等他喝醉了再问,看他怎么说。”
庞赓恕其实想拒绝的,这小子竟然想出用灌醉酒的方式审王有哲,分明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自己以前就跟王有哲一起喝过酒,虽然姓王的酒后话确实话多,但是仍然滴水不漏,很难套到他的真心话。
他要是成心跟陷害自己,绝对不可能在醉后改口。
庞赓恕甚至怀疑是叶万全跟王有哲一起合伙害自己。
但是如果不答应,自己真的有口难辩。
看这情形,只有先答应,自己才有可能侍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庞赓恕假装无奈道,“既然这样,那就试试吧。”
“不过津门站得多几个人在场,否则王有哲如果发现这是个局,就不肯说实话了。”
叶万全闻言大喜,“放心,我会多带几个人去的。”
“为了让王有哲相信,还得委屈站长,当着王有哲的面把你押上车送回站里。”
这回庞赓恕倒是很配合,“没问题。”
叶万全回头,看到檀润青站在旁边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连忙问,“檀组长,这个方法你觉得怎么样?”
檀润青当然看得出庞赓恕和叶万全都想借利用这个机会搞死对方,所以这种事自己就不直接参与了,在旁边看戏就行。
当然,这次的赢家必须是庞赓恕,只有他赢了王有哲才会死。
如果有必要的话,自己也可以助庞赓恕一臂之力。
当然,如果真要帮的话,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至少要让庞赓恕觉得自己是为了钱。
檀润青淡然一笑,“既然没有别的方法,那就试试吧。”
叶万全立即回头把副组长肖明辉叫来,“你先把庞站长请回站里,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否则唯你是问。”
肖明辉是庞站长的亲信,庞赓恕之所以让他当这个行动组副组长,为的就是盯死不安份的叶万全。
肖明辉虽然知道出事了,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出什么事,不过站长都被控制起来了,肯定是大事,这让他很忧心。
此时听到叶万全让自己送站长回去,他巴不得呢,一会儿路上自己就有机会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因此肖明辉立即爽快地应道,“是。”
不过当肖明辉把庞赓恕送上车,正准备启动车辆离开的时候,叶万全似乎突然想肖明辉平时跟庞赓恕的关系不错,自己让他送庞赓恕回去,万一两个人合起伙来背后给自己一刀就完了。
关键现在站里庞赓恕的亲信不止一个,这个时候把他送回站里,等于帮他翻盘啊。
想到这,叶万全连忙上前叫住肖明辉。
“肖副组长,我突然发现这里人手不够,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帮忙吧,庞站长也留在这等结果。”
“是。”肖明辉仍然非常听话,把庞赓恕送回刚才那间屋子。
叶万全这才拉上檀润青和林广白去找王有哲,告诉他已经认定庞赓恕是红党,他是功臣,刚才委屈他了,一会儿摆酒为他压惊。
王有哲听后,明显一愣。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庞赓恕是红党,竟然真坐实了。
他狐疑地回头看了檀润青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描述到答案。
檀润青冲人他一摊手,假装惋惜地叹息道,“唉,庞赓恕竟然会是红党,我也觉得很意外。”
处座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生气的。
檀润青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王有哲瞬间便高兴起来。
其实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关心到底谁是红党,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不管是谁就行。
当然,如果非要比较的话,庞赓恕是红党比那个叫什么卓天成的是红党更让他高兴。
姓庞老是说特务处有权监督警察局,一直跟自己过不去,他是红党不但能让自己逃过一劫,升官发财,还能报私仇,这种一举多得的事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王有哲觉得这一定是檀润青在背后暗中使了力的结果,刚才还觉得把银行保险箱里的家当都给他挺肉疼,现在想想还是相当值得的。
要不是因为自己舍得出大价钱,檀润青这家伙很可能会帮着庞赓恕对付自己。
当然,这段时间庞赓恕估计也得罪他,否则檀润青不可能那么痛快站在自己这边。
看来今后自己不能得罪这位檀组长,否则随时可能被当成红党抓起来。
“哎呀,真是太好了檀组长,我早就看出姓庞的有问题,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一直不敢说。”
叶万全站在旁边拧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半晌,他才突然提醒道,“恭喜你了王副局长,希望即使戴局长来了你的口供仍然是一样,否则你的罪责可就大了。”
王有哲乐呵呵应道,“放心吧叶组长,我这人从来不轻易开口,开口之后就不可能再改口。”
开玩笑,这么好的整死庞赓恕的机会怎么可能翻供,除非是傻子。
不过这叶万全不是庞赓恕手下的一名组长吗,他怎么也怕自己翻供,这小子是不是也希望庞赓恕死啊?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老天有眼,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庞赓恕的手下就有人想要他的命。
叶万全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开开心心准备庆功宴去了。
不过王有哲心里还是有疑问,很想马上得到解答,看看周围没人,他立即把檀润青拉到自己的办公室。
“檀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真的认定庞赓恕是红党,红党明明是卓天成啊。”
“这事万一将来传到戴老板耳里,我岂不是又活不成?”
檀润青笑眯眯看着他,“王副局长,这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津门站内部在争斗,他们根本不关心真正的红党是谁,叶万全明显想借你的手置庞赓恕于死地。”
“既然他们自己自相残杀,我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
“当然,你如果非要跟他们说真正的红党是卓天成,而不是庞赓恕我也没意见。”
“但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翻来覆去地改口供对你没有任务好处。”
“关键现在钱富鑫和你小舅子孙家富两个都失踪了,根本没人给你做证,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你一个人。”
王有哲连忙道,“檀组长放心,除非我脑子进水了,否则不可能翻供。”
檀润青点点头,“明白就好。”
随即他又高兴地说,“姓庞这几年老是跟我过不去,没想到他也有今天,真是真相老天有眼啊。”
檀润青瞥他一眼,“别高兴得太早,还有另一种可能,他们认定庞赓恕是红党也许只是表面的,叶万全可能跟庞赓恕在唱双簧,所谓的庆功宴其实是鸿门宴,为的是想把你灌醉,然后从你口中套真话。”
“等你把真说话出来之后,他们就拿这个做为罪证置你于死地,然后向戴春峰邀功。”
“当然啦,叶万全不服庞赓恕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两个估计只是暂时联手,等到把你拿下之后,叶万全会再拿你之前的口供去戴老板那边告状,然后他才好上位,你不过是特务津门站内部争斗的一个道具罢了。”
说到这,檀润青重重叹了口气,“对不起啊王副局长,我之前也以为庞赓恕和叶万全是真想抓红党,只要真抓到红党,你就没事了。”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是如此,我很想帮你,但是这个案子戴老板指定让庞赓恕来办,即使庞赓恕出事了,也是给津门站办,而我只是协助,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王有哲听得心惊胆战,“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仍然有危险?”
“嗯。”檀润青点头。
王有哲的脸色一寸寸冷下来,最后变得铁青,“庞赓恕和叶万全这两个混蛋,我去跟他们拼了。”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外冲。
檀润青连忙将他拦住,“王副局长千万不要冲动,这事不能跟他们硬拼,得想别的办法才行。”
“他们都想置我于死地了,还能有什么办法?”王有哲沮丧道,“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
檀润青把他拉到旁边椅子上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要担一些风险。”
“什么办法?”王有哲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