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奇怪的寻物启示
晚上六点钟，戴春峰和檀润青两人一起走出森林路34号。
戴春峰换了一身低调的深灰一身灰色长衫，头戴一顶黑色礼帽，把帽沿压得低低的。
他一直走出两个路口才叫了辆黄包车，径直往汪直云预定的那家餐馆去了。
到那付了车钱，先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并没有发现异常，这才走进那家餐馆。
刚进门就有跑堂上来招呼，“客官几位？”
戴春峰看了跑一眼，“汪先生有预定。”
跑堂一听是预定的，连忙道，“汪先生已经到了，您楼上请。”一边说一边在前面领着他们上楼。
到二楼之后，伙计在左边第一间包厢的门上敲了一下，然后推开。
“汪先生，你的客人到了。”
包厢里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听到伙计的话之后立即站了起来，冲戴春峰一拱手。
“敝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先生快快请进。”
说完又对伙计道，“可以上菜了。”
戴春峰进去坐下，伙计先给他泡了杯茶便出了。
不一会儿便开始送菜。
等菜上完之后，汪直云交代伙计，他们有重要的生意要谈，没有自己的吩咐不要来打扰。
等伙计出去之后，汪直云迫不及待地用日语问。
“先生，你带来了什么重要信息？”
戴春峰并不急于回答，而是缓缓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一片清炒耦片进嘴里细细品尝之后，才不紧不慢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敝人叫戴春峰，是果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特务处处长，今天找你有一件大事要跟你合作。”
汪直云闻言，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自己间谍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当然，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承认自己是间谍。
因此他开始装糊涂，“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什么特务处，我就是个留日刚回来的老师，昨天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人托他从日本给我带了东西过来，让我在这等他，你如果就是那位打电话给我的人，请把带来的东西交给我吧，这餐饭算是感谢你的帮助。”
“至于你说的什么合作，不好意思，我一介书生不懂做生意，没有兴趣，还请另寻高明。”
戴春峰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好脾气地帮对方盛了一碗汤，“汪教授，别急着拒绝，先尝尝这酸笋老鸭汤，非常开胃降火的。”
看着眼前那碗鸭汤，汪直云陷入沉思。
很显然，自己日本红党的身份很可能真的暴露了，否则果党特务头子戴春峰不可能亲自来找自己。
当然，从戴春峰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很可能是有求于自己。
他也知道果党跟日本人一样都痛恨红党，此时常先生的主力军队正在西北围剿红党呢。
他猜想，戴春峰很可能是想从自己这里打听红党的内幕情报。
别说自己现在还只是跟红党津门的外围人员接触，没有完全取得他们的信任，拿不到情报。
即使将来打入红党内部，拿到情报他也只会给日本人。
在他的心目中，将来真正的胜利者一定是大日本帝国，所以即便是现在在种花家占绝对优势的果党他也放不了他的眼。
沉吟半晌，汪直云终于抬头看向戴春峰。
当然，现在明面上果党还控制着津门，自己不能跟对方硬碰硬。
“戴处长有什么事需要汪某人效力的请尽管说，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会尽全力，如果是我能力之外的事，那就没办法了。”
戴春峰自己也盛了一碗汤，正喝得津津有味呢。
听到汪直云的话，终于放下勺子，抬头冲他笑道，“这事汪教授一定能做得到，否则今天咱们也不会坐在这了。”
“到底什么事啊？”汪直云显得有些着急。
戴春峰不答反问，“听说汪先生准备打入红党内部，不知道可有此事？”
听到这话，汪直云惊得差点跌坐到地上。
“戴处长，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一介书生，从来不问政事，一心一意为国家教书育人，怎么可能打入红党呢？”
戴春峰并不着急回答，不紧不慢喝完碗里剩下的汤，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然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汪教授，在我面前就没有必要再隐瞒啦，要是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我怎么可能亲自来跟你谈？”
“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顾虑，担心暴露身份会被抓什么的。”
“我今天来真的是打算跟你合作，这对咱们双方都有利。”
汪直云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装傻逃避了，他苦着脸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话说知这种程度，戴春峰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成为我的人，打入红党之后把你的情报发我一份。”
汪直云听后，不由在心中暗暗冷笑，姓戴的口气不小，竟然想空手套白狼，一上来就要上自己的情报。
自己是情报是为大日本帝国服务的，怎么可能跟果党分享。
见他不说话，戴春峰以为他得不到好处不肯答应。
于是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放到桌上，“这里面有二十根小黄鱼，只要你肯答应跟我合作就都是你的了。”
“这只是开始，以后你每提供一条有效情报，我都给你二十根小黄鱼。”
“哪天你任务完成，或者你不想在红党那潜伏了，只要你给我提供十条以上有效情报，回来之后我一定保举你当果民政府教育总长。”
教育总长的职位确实让人垂涎，那是很多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职位，但是在汪直云的心目中，即使要做教育总长也是做大日本帝国的，果民政府的总长他兴趣不是特别大，所以就是不肯松口。
“戴处长，你这条件确实很挺优厚，我要是有能力一定争取，遗憾的是敝人真没那个能力啊，真是太可惜了。”
看来这家伙是铁了心为日本人服务啊，戴春峰很想把这家伙拎回津门站给他上刑，揍他个半身不隧。
但是想到常校长天天骂自己没有能力在红党内部安插内线，而上嫺这家伙可能让校长改变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最终只能忍了，同时挤出一脸笑容。
“不能合作的话帮我个忙总可以吧？”
“什么忙？”
“帮我在西北日报发一则寻物启示。”
汪直云一愣，“什么寻人启示非要拿到西北去发？”
戴春峰笑道，“本人曾经在西京丢失一块玉佩，那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祖辈传下来的，家中真相第母亲每次见面都要骂我了顿，还非要我找回来。”
“写封信把你的要求和钱一起寄过去就可以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发？”
戴春峰无奈地叹了口气，“叹，我也不想啊，可那边到处都是红党，他们要是知道我在找找东西，肯定抢在我前头找到它，再回过来头要挟我。”
“到时候别东西要不回来，还得牵扯上公事。”
“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公事受到影响。”
汪直云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显然不怎么相信，“你这寻物启示寻的应该不是物吧，我觉得更可能是跟什么人的联络暗号。”
戴春峰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将手中的筷子摔到桌上。
“我说寻物就是寻物，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到底要不要帮忙？”
汪直云也不甘示弱，“不好意思，爱莫能助。”
戴春峰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汪直云，今天我在这里跟你谈，是因为敬你是个读书人，大家可以讲道理，如果你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戴某人不讲情面了。”
他一边说一边冲窗户外面招了招手，示意对面的檀润青过来。
汪直云知道对方在发信号，但是他似乎一点都不怕。
“戴老板，你要是想把我抓起来，还是想好了再做，我今天来也是有准备的，只要我晚上十二点之前回不去，马上就有人找你们外事部门要人。”
“哦对，忘了告诉你，敝人除了是北洋大学历史系教授之外，还是瞒铁株式会社的顾问，他们要是知道你把我抓走了，你觉得日本人会善罢甘休吗？”
“还有，日本人正愁没有借口跟种花家开战呢，你要是把我抓起来，没准他们就直接开战了。”
“刚才我也说了，你们的主力正在西背跟红党作战呢，日本人如果现在跟你们开战，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戴春峰是被这家伙的无耻惊得目瞪口呆，亲日的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毕竟常校长为了执行攮外必先安内的政策身边就不少所谓的友日派，汪填海就是最典型的一个。
但是即使位高权重如汪填海也不敢当面告诉别人，如果把他怎么样，日本人就要跟种花家开战。
戴春峰正要怼回去，包厢门突然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年轻人。
“汪教授，你真以为把你抓起来日本人会为你开战？”
汪直云正想回头，那人已经走到他旁边。
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他本能地抬手去摸，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什么虫爬上去咬自己。
檀润青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动，我在你头顶插了根针，上面还沾了点特殊的药，这玩艺儿得转业人员才能动的，否则万一针头断里面了，你的小命就呜呼哀哉了，除非你真的想拿自己的生命来试试，看日本人会不会为你的死跟种花家开战。”
汪直云闻言，吓得真不敢动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忍痛拿手指着檀润青，“谁让你进来的？”
戴春峰也没想到檀润青进来就给了这个狂妄之徒一个下马威，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立即帮檀润青盛了一碗汤，“来来不，小檀，先喝鸭碗汤降降火。”
等檀润青坐下之后，他才回头对一脸痛苦状的汪直云道。
“汪教授，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特务处津门站新任站长檀润青。”
“你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今后你在这津门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汪直云一脸痛苦道，“我又没做犯法的事，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檀润青几口就把那碗酸仇衍老鸭汤干掉，然后笑道，“因为我关心你呀，你对大日本帝国如此情有独钟，日本正准备跟德国签定同盟条约，身为德国人，我当然要对盟友的忠实追随者进行特殊关照啦。”
汪直云都快要哭了，“盟友之间应该是好的关照，你怎么能用这种卑鄙手段？”
“你觉得我这手段卑鄙吗？”檀润青坐到汪直云身边，笑吟吟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如果对普通人的话，这手段确实有些过，但你不是普通人啊，你可是红党，别说我了，要是你的日本主子知道你加入了日本国内的红党，恐怕不用我动手，他们都得要了你的小命。”
“我……”
可是檀润青根本不让他说话，“你一定会说，你不是真的加入日本红党，只是想混入其中借此获取一些情报，所以你回来之后也想如法泡制在日本的做法，想方设法打入国内红党地下组织的内部。”
“你的做法我们全力支持啊，我们戴处长还给你提供经费，只是希望你获得的情报能跟我们分享，哪里知道你竟然不识抬举。”
“既然敬酒你不吃，那我就只能请你吃罚酒了，不得不按照日本间谍的待遇来招呼你。”
“头顶这一针只是开始，算是饭前小菜，你要是再不配合，后面还有大菜等着你。”
说到这，檀润青又轻轻碰了一下汪直云头机上的针。
疼得他张嘴想嚎，却被檀润青一把捂住嘴巴，最终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檀润青含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叹息着摇头。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只要点个头身上的痛苦就会立即消失。”
可是汪直云就是不肯点头，檀润青也不急，脸上依旧笑意盈盈。
“实话告诉你吧，我爷爷是有名的檀一针，他一针可以把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救活，我叫檀二针，只要两针就可以让你痛不欲生，该怎么选择，最好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