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这内鬼，藏得太深了
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后，檀润青立即把卓天成叫到办公室，让他马上派可靠的人去玉泉澡堂，就说是钱富鑫介绍过去的，问他们能不能提供烟土。
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袖珍录音机，把对方说的话录下来。
如果上午有提供烟土，下午却没有，说明玉泉澡堂一定是收到了要突击检查的消息。
要是上午也不提供，那么这事就还得再继续查。
如果上午下午都提供，那就说明去找林广白问时间的那个人没有问题。
明天换一个人，再试，一直试到玉泉澡堂出现异常为止。
卓天成今天的心情不错，整个人显得非常轻松，因为一早接到上级的回电，说栖川俊秀不是日本红党，也没有跟种花家的红党接触过。
这让他很开心，可以就不用担心抓住栖川俊秀会影响到自己的同志。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卓天成立即打电话把情报组的一组组长凌云飞叫来，让他换上便衣去玉泉澡堂泡澡。
“卓副站长，去澡堂是要跟踪什么人吗？”凌云飞好奇地问。
“不，刚刚接到线报，说玉泉澡堂后院三楼雅间不单单可以享受小池泡澡，还给客人提供大烟，但是一般人上不去，我需要你去取证。”
“既然一般人上不去，那我怎么进去？”凌云飞有些为难地问。
卓天成把刚才檀润青告诉自己的话又跟他重复了一遍，“你到那之后，只要告诉他们是一个叫钱富鑫的商人介绍你去的就可以了，就说你想上三楼享受小池的特殊服务。”
凌云飞终于点头，“明白了，卓副站长。”
卓天成又特别交代，“去之前你先到总务科领一部袖珍录音机，上了三楼就开始录音，如果不提供大烟就问他们为什么突然不提供了，什么时候会恢复。”
凌云飞立即挺胸立正，“是，我这就去领录音机。”
说完走出副站长办公室，立即到总务科借了一部录音机，然后回自己的办公室换上便衣出门。
玉泉澡堂在津门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是设施非常先进，服务也相当不错。
澡堂分前后两个院子，前后院都是一二楼大池，价钱比较便宜。
三楼是单间，可以泡小池，还提供特殊服务。
有些商人也会选择到澡堂来请重要客户泡小池，再叫个漂亮女侍应生来为客人服务。
客户玩高兴了，原本很难谈下来的单也就变得容易。
当然，有些人不好色，好的是抽一口，但是因为常总和夫人提倡的新生活运动的原因，现在街面上已经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开烟馆了。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比如澡堂，赌场什么的，只要你肯花钱，就可以贵宾室的名义进去单独享受。
到了玉泉澡堂之后，凌云飞直接告诉招呼自己的伙计，希望能上后院三楼的贵宾室。
闻言，伙计的神情立即变得警觉起来，“先生，我们前院也一样有贵宾室，小池，还可以听曲儿。”
凌云飞连连摆手，“我不想听曲，只想安静泡个澡，是钱富鑫钱老板介绍我来的，他说这里一定能满足我的需求，难道钱老板骗我的？”
果然，听到钱富鑫几个字，伙计警觉的神情瞬间就放松下来。
“原来是钱老板的朋友，他没有骗你，后院确实比较安静，客人都是来谈生意的，您里边请。”
伙计一边说一边把凌云飞领进后院，又上了三楼。
三楼果然都是一个个房间单独隔开的，伙计打开一个屋子，做了一个请的手指。
“先生您里面请。”
一进门，凌云飞就看到屋里摆着一套烟具，看样子这里真的提供大烟。
他立即悄悄按下藏在口袋里的录音机，才问中，“你们这每天都有供应烟土吗？”
“只要是熟人介绍来的一般都会有，不过今天下午例外，警察局可能会有突击检查，所以您如果要抽的话得抓紧时间，一会儿十二点钟做就就要把所有烟具都收起来了。”
“警察都没来，你们怎么就先得到消息了？”凌云飞假装好奇地问。
伙计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压低了声音，“我们老板消息灵通啊。”
“谁告诉他的？”凌云飞追问。
伙计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看来这伙计嘴紧得很，想要从他口中打听到消来源不太可能。
“这种事突然检查的事常发生吗？”凌云飞假装好奇地又问了一句。
“不常发生，一个月顶多一次，时间也不长，最多半天，甚至一两个小时。”
“这次是因为消息来源内部出事了，变动得有点大，暂时消息不太准确。”
“要是以前，突击检查前五分钟再收烟具都来得不，前后顶多半个小时走个过场就一切照旧了。”
这话匣子一打开，伙计似乎有些刹不住。
“那以后我要是想再来是不是就不怎么方便了？”凌云飞假装担心地问。
伙计自信地一笑，“放心吧先生，这津门就没有我们老板拿不下的人，除了遇到像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会停一会儿，平时您什么时候来都方便。”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凌云飞说完让他给自己拿烟土来，他当然不会真的抽，等伙计出去之后立即将烟土当成证物塞进口供，然后下池子泡了个澡才回去向卓天成复命。
卓天成把凌云飞带回来的的录音拿去站长室放给檀润青听，听完之后两个人都得出同样的结论，这孙喜贵确实跟王有哲的关系匪浅。
而且这行动处一科科长姜文则很可能就是替王有哲跑腿的，现在王有哲虽然死了，他一定仍然在为孙喜贵服务，否则不可能刚告诉他突击检查的时间，玉泉澡堂立即就知道了。
等卓天成离开之后，檀润青立即给林广白打了个电话，把自己这边派人去玉泉澡堂打探的结果告诉了他。
林广白听了非常生气，表示要马上把姜文则那个混蛋抓起来。
不过被檀润青拦住了，“表哥，现在抓人还太早了点，到时候万一你们局里还有他的人去给玉泉澡堂通风报信，孙喜贵把泄漏秘密的小伙计给藏起来，到时候我们没有人证，他们要是死不认账的话，你也不好定案。”
林广白听后，在电话那头一拍自己的脑袋。
“哎呀我是被那混蛋气糊涂了，现在确实还不能抓人，得等收网的时候一起动手。”
檀润青表示赞同，“没错，你先派可靠的人暗中盯住他和跟他亲近的人，下午我会亲自去玉泉澡堂一趟，你也派几个可靠的人穿上便衣混进去，如果确实他们真不提供烟土了，到时候看到我摔东西就先把小伙计抓起来。”
“好，我明白了。”林广白在电话那头应道。
跟檀润青通完电话电话之后，林广白立即打内线把行动处邱天宇叫来，让他午饭后悄悄带几名亲信穿便衣去玉泉澡堂。
“到时候特务处津门站站长檀润青也会去，你们等他的指令，只要开始摔东西，你们马上就行动，先把他指认的小伙计抓起来，然后再封店。”
邱天宇有些吃惊，“处长，照你这话的意思，姜文则真的是玉泉澡堂的线人？”
林广白点头，“应该是吧，刚才特务处的人去试探过，玉泉澡堂已经明确表示下午会有突击检查，要不是姜文则给他通风报信，玉泉澡堂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而且时间那么准确？”
邱天宇气得一拳砸在墙上，“姜文则这个混蛋，平时看他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经常被人挤兑了也不愿意反脸得罪人，所以我觉得挺可靠才提拔他当科长，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藏得太深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林广白连忙把他拉住，“这事不急，等到把玉泉澡堂拿下之后再收拾他也来得及。”
“那我现在去告诉他突击搜查的时间往前一个小时，看他会有什么动作。”
这回林广白答应了，“这个可以，不过你把他叫到你办公室去多聊一会儿，我好让袁家栋去他办公室的电话中装个窃听器，他会不会打电话通知孙喜贵，一会儿我们就能知道。”
“明白，我这就去叫他。”邱天宇说着出去了。
林广白再次打内线电话，把情报处长袁家栋叫到自己办公室，让他等姜文则进了邱天宇办公室之后立即进姜文则办公室在他的电话里装个窃听器，自己则到电讯监听室等着。
不一会儿，袁家栋进来告诉他窃听器已经装好了。
林广白这才打开监听器，戴上耳机。
几分钟之后，姜文则终于打电话了，竟然真是打给玉泉澡堂老板孙喜贵的。
“孙老板，刚刚接到通知，下午的突击检查从四点提早到三点钟了，你们千万要注意时间提，早把客人的烟具给收起来。”
电话那头孙喜贵乐呵呵笑道，“多谢姜科长，你放心，到了时间我就会把烟具都收起来的。”
“最好再打开屋子通通风，我担心新任副局长会亲自带队去，这林广白做事一直非常认真细致，小心被他闻到味抓住把柄。”
但是孙喜贵却不怎么当回事，“放心吧姜科长，林广白以前认真是因为没遇上我，他已经答应等有空就出来跟我吃饭，到时候看到金灿灿的小黄鱼，我就不相信他还能认真得起来。”
姜文则连忙奉承道，“那倒是，这天下就没有不爱钱的人，更何况还是孙老板亲自出马。”
说完，他突然带着点酸意地说，“不过孙老板如果拿下了林副局长，以后应该就没兄弟什么事了。”
孙喜贵连忙道，“你这是说哪里话，津门警察局不论谁来当家，在我孙某人的眼里永远姜科长都是不可或缺的，以后玉泉澡堂仰仗姜科长的地方还多着呢。”
听到这话姜文则终于又高兴起来，“承蒙孙老板抬爱，有一点你确实说得没错，我姜某人不想当官，不处心积虑往上爬，只求稳稳当当发财，所以津门警察已经换了五任局长了，我姜文则仍然啥事都没有，不论什么消息都能第一时间得到，今后有什么事，兄弟只要一得到消息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孙老板。”
孙喜贵那边听后，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正是看到孙科长踏实可靠，所以才给你半成干股的啊，之前那几任局长也只拿一成呢。”
听到这林广白才终于明白，姜文则并不是为王有哲跑腿，而是孙喜贵养的另一条狗。
为的是换局长的时候，他仍然对警察局内部行动了如指掌。
说到底，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内鬼啊。
那边厢，檀润青中午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装离开森林路34号，前往玉泉澡堂。
刚进玉泉澡堂的门就有伙计上来招呼，“先生来啦，您是要大池还是小池？”
大池是公共池子，所有人都在一个池子里泡着。
小池是指雅间，一个人一池子。
檀润青穿着笔挺的西服，一副富家公子哥儿的作派，“要小池，给我开个雅间。”
伙计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指，“你楼上请。”
檀润青却并不急着跟他上楼，“我是钱富鑫介绍来的，他告诉我一定要去后院三楼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快乐。”
伙计连忙将檀润青请到后院，领着上了三楼，打开一间装修得极为雅致的屋子。
“先生您看这间可以吗？”
檀润青进屋，将整间子扫视一圈，屋里有一个比浴缸大些的池子，里面有热水冒着热气。
旁边不但有躺椅，还有床，床上有个小几，但是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烟具。
他回头对伙计道，“钱富鑫说，你们这有提供烟土，快拿给我来一个试试成色。”
伙计一听，连忙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先生，暂时无法提供，请多包涵。”
看来他们确实得到消息了，檀润青假装生气，突然一拍桌子。
“你这是看人下菜碟啊，上午我朋友来了都说有，是担心我付不起钱故意这么说的吗？”
见伙计一脸为难的样子，檀润青啪地一声从掏出一根小黄鱼拍到桌上。
“老子带了钱的，赶紧给我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