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废物利用
第二天，戴春峰就给檀润青回了电报，同意提拔卓天成为津门站站长，同时让他宣布任命之后立即回金陵。
檀润青先把卓天成叫进办公室，将戴春峰的回电给他看。
“卓副站长，我个人对你一直非常看重，所以跟戴老板建议升你的津门站站长，希望你不要辜负戴老板和我的期望，好好表现。”
“当然，让你当这个站长也不是白当的，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能当上津门站站长，卓天成当然高兴。
檀润青对自己一直不错，他也心存感激，于是连忙道。
“多谢檀站长提携，您有什么事请尽管说，兄弟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檀润青笑着摇头，“卓副站长言重了，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要把每次行动缴获的物品中的古玩字画之类的给我留着就行。”
现在兵荒马乱的，那些东西留在他们手上檀润青不放心，所以打算先收集起来封存到自己家地下室，等到盛世的时候再取出来。
当然，这事自己这么直接跟卓天成提出来，打的就是假公济私的旗号。
同时也给卓天成一个自己为什么帮他坐上站长位子的理由，否则自己跟他非亲非故的对他那么好不正常。
听到檀润青的要求时卓天成内心确实多少有些鄙视的，这段时间他一直不明白卓天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帮他收集古玩。
心中虽然很是不屑，但是卓天成却不能不答应。
毕竟现在国难当头，国将不国，当务之急是先把小鬼子赶出去，其他的都在其次。
关键自己如果坐上津门站站长的位子，可以做很多事。
至少这檀润青不是汉奸，那些古玩珍宝到他手中不至于会落到日本人手中，总比留在汉奸手里的好。
于是卓天成连忙笑道，“属下能当上津门站站长全告站长您的大力栽培和提携，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今后缴获到的好东西一定给你留着。”
檀润青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有什么东西你送到我家或者福康堂大药房交给龙葵就行。”
“是。”
“另外还有一件事，之前有个叫钱富鑫的向王有哲举报你是红党，他的小舅子也知道，后来才发现其实真正的红党是王有哲，他小舅子孙家富想逃被我抓起来了。”
“孙家富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还有利用价值，估计还可以为你做些事，就算是废物利用了。”
说到这，檀润青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跟卓天成说了一遍。
卓天成也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如果能成的话，对自己有很大的益处。
如果不成功也没关系，直接把孙家富处理掉就行。
两人商量定之后，檀润青才让卓天成去把还关在办公室里的姚志明给叫过来。
但是先不要告诉他已经没事，就说主要责任虽然在游民生和饶北辰，但是他也脱不了干系。
这事可大可小，如果让戴老板知道，别说副站长，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被关了一天一夜，姚志明脸都没洗，蓬头垢面的看上去有些无精打彩。
主要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心里七上不下的，整夜都没睡。
听到卓天成的话之后，他就更绝望了。
在特务处呆了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内奸的下场有多惨。
能马上死都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了，最怕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当姚志明走进站长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檀润青面前。
“檀站长，我真不是内奸啊，之所以接到游民生的情报就直接派人去升平路36号，是担心红党接完头就跑了，太迟去抓不到人。”
“求求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吧，今后属下一定唯站长的马首是瞻，要是敢有半分二心，不得好死。”
檀润青看他一眼，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姚志明，这次你的事并不小，依我的意思就应该直接上报戴老板，把你当内奸处置。”
“但是卓天成一再向我求情，说以他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太可能是内奸。”
“而且他马上就要当上津门站的站长了，也希望副站长是知根知底的老同事，所以希望把你留下来继续当副站长。”
“既然卓天成帮你求情，我就给他一相面子，希望你好好表现，不要再让我失望。”
“今后最好不要让我从卓天成口中听到关于你一个字的不好，否则随时把你撤职查办。”
姚志明万万想不到自己不但不用死，还能继续当副站长。
之前他一直对搞技术的卓天成突然当上副站长跟自己平起平坐不服，总觉得自己资历比他深，职位就应该比他高。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想找个种机会表现自己，甚至暗中给卓天成使绊子，希望将来提拔副站长的时候自己能成为独一无二的人选。
没想到最终竟然阴沟里翻了船，栽在游民生那个混蛋的手中。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卓天成不计前嫌，为自己说情，不但让自己免于处罚，还能继续担任副站长。
姚志明感动得痛哭流涕，用膝盖走到卓天成面前，哭着说，“卓副站长，啊不卓站长，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是谁敢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姚志明过不去，大恩不言谢，今后你就看我行动吧。”
卓天成笑呵呵把他扶起来，“姚副站长言重了，只要咱们兄弟精诚团结，一定能把津门站搞好。”
看看差不多了，檀润青也站了起来，走到姚志明跟前，拍拍他的肩。
“姚副站长，你的话我都记着了，千万不要食言哦，如果干得好，我一定会在戴老板面前为你说好话，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要是再敢生出半点二心，别说戴老板了，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你。”
姚志明连忙站起来挺胸立正表决心，“檀站长，您的话属下记住了，如果敢有二心，任由处置。”
檀润青满意地点点头，“好了，现在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召集大家开会，宣布对卓站长的任命。”
“是。”
十分钟之后，津门站所有人都集中在大会议室里。
檀润青宣布了卓天成的提拔任命，他话音刚落，姚志明就带头鼓起掌。
“恭喜卓站长，相信在卓站长的领导下，津门站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现场其他人立即也跟着鼓起掌来，同时七嘴八舌地对卓天成表示祝贺。
晚上站里举办了聚餐，即为庆祝卓天成升站长，也是为檀润青回金陵总部饯行。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气氛相当热烈。
会餐结束之后，卓天成和姚志明两个带领所有人送檀润青上车。
今天檀润青让龙葵开车来接自己，目的就是让他跟卓天成见一面，今后交接东西的时候也方便。
谁知，檀润青的车子刚到家，龙葵便进来，说有个叫姚志明的求见。
这让檀润青有些意外，刚分别呢，怎么就追到家里来了？
不过他还是让龙葵把人带进来，自己在客厅等着。
不一会儿姚志明便手里提着一只皮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檀站长，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檀润青笑道，“不知姚副站长有何贵干？”
姚志明将手中的皮箱放到檀润青面前的桌上，“属下能逃过一劫，全告檀站长和卓站长鼎力相助。”
“听卓站长说，檀站长喜欢古玩，前些日子属下无意间得到几件小玩意，我一粗人留着也没什么用，所以送过来给檀站长鉴赏。”
说话间，箱子已经打开，里面放着两幅画，一个青花瓷瓶，还有一个黑色的锦盒。
姚志明指了指那两副画，“这两副画据说是唐寅的真迹，这个青花瓷是元代的。”
说到这，他拿起那个黑色的锦盒打开，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来。
“这块玉佩据说是当年汉武帝为最宠爱的卫长公主准备的嫁妆，价值连城。”
檀润青接过那块玉佩看了看，不论做工还是成色都是一等一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价值连城，但是肯定不便宜。
再拿起那个青花瓷瓶看了看，确实是元代瓷器，而且看上去还是皇家用品，价值肯定不一般。
还有那两副画，是唐寅的仕女图，同样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送上门来的宝贝，檀润青当然不可能拒绝。
他笑着冲姚志明拱了拱手，“既然志明兄盛情，那檀某就却之不恭了。”
见檀润青收下，姚志明很高兴，连茶都不喝就告辞走了。
檀润青拿起那块玉的手里把玩，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终于感受到什么叫湿润如玉了。
一抬头，看到泉泽芳从楼上下来。
他笑着举了举手中那块玉佩，“看看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了。”
泉泽芳走过来接过玉佩看了看，“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檀润青立即笑道，“不是白送的，这是聘礼。”
这狗汉奸，又来了，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拿来当聘礼，真不要脸。
泉泽芳懒得搭理他，放下玉佩自己上楼去了。
檀润青冲她的背影叫道，“收拾一下早点睡，明天我们就回金陵了。”
不过他自己并没有睡，把那箱东西送到地下室之后，又开车出去了。
很快檀润青就来到公学道路15号，从后门进入兴隆轩茶馆。
此时茶馆已经打烊，王仲春正在收拾，柱子则在洗衣服。
檀润青告诉柱子明天跟自己一起回金陵，让他收拾一下。
然后才问王仲春，“王有哲的小舅子还关在这吧？”
王仲春点头，“是啊，少爷你没说怎么处置，所以一直关着呢。”
檀润青拉了张椅子坐下，“你把他带出来，我跟他聊聊。”
不一会儿，王仲春就把胡子拉茬的孙家富带出来。
被关了两个月，孙家富整个人都瘦得脱相了。
看到檀润青，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哭道。
“檀先生求我。”
檀润青冷眼看着他，“你姐夫是红党，你让我怎么救啊？”
“啊？”孙家富显然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全天下是红党我姐夫也不可能是啊。”
檀润青冷笑一声，“这也怪你啊，自己引狼入室能怪谁？”
孙家富一脸懵圈，“檀先生，我怎么引狼入室了？”
檀润青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记得你那个叫钱富鑫的生意伙伴吗？”
“记得啊，他怎么了？”
“就是他告发你姐夫是红党，你姐夫因为身份暴露，已经畏罪自杀了，要是不我提前让人把你带到这藏起来，你早就被当成同党抓回去枪毙了。”
“明天我就要回金陵，不可能一直把你关我这，所以决定把你放了，自谋生路去吧。”
孙家富一听，瞬间绝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檀先生，我如果这么出去，一旦被人发现就死路一条啊，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下半罪子我当牛作马报答你。”
檀润青摇头，“我是不可能带着你的，不过你如果真想活的话，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什么路？”
孙家富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迫不急待地问。
“还记得当初钱富鑫曾经告诉你，特务处津门站有个叫卓天成的是红党的事吗？”
“记得啊。”
“其实那是他跟你姐夫合谋故意在你面前说卓天成是红党，希望你去告发，陷害卓天成，但是你没这做敌，也因此救了你一命。”
孙家富惊得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卓天成不是红党？”
檀润青点头，“当然不是，因为卓天成手上有你姐夫是红党的证据，正在暗中查王有哲，所以他才想抢先一就倒打一耙。”
“其实王有哲这些年来一直利用你帮他，也就是红党做了不少事，所以严格来说，把你当成红党的同党是完全合理的。”
孙家富一听，差点没哭出来。
“檀先生，我真不是王有哲的同党啊，要是早知道他是红党，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发他的。”
檀润青一脸同表地摇了摇头，“但是现在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