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烟的房间。
门是开的。
开门和关门,意义完全不一样。
开门是真的谈话。
关门,就算是真的谈话,也会让人浮想联翩。
李恨水刚坐下,王蓓给陈如烟打来电话。
“蓓蓓,作业写完了?”陈如烟眉开眼笑。
“不写完,就不能给你打电话?想你不行吗?”
“行,行。妈妈也想你。”
“妈,东平学院选址地确定是在海河吗?”
“蓓蓓,不会就为这事给我打电话吧?”
“首先是想你,顺便再问大学选址的事。”
“听你爸说,这几天,你缠着他,让他将大学选址在海河县?”
“是的,妈,做人要有感恩之心。没有李县长的帮助,哪能找到老爷子旧物?
这两件旧物对老爷子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
既然海河县更适合作为大学选址地,为什么还要去其他地方呢?
既还了李恨水县长一份人情,又有利于大学发展,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蓓蓓,我还在海河实地考察呢。等考察结束,再和你爸商量,最终确定选址地在哪里?”
“妈,商量什么呢?缓兵之计吧!根本目的不就是讨价还价,多要优惠政策和配套资金吗?
这些老套路,连我都懂,李恨水县长不懂?干脆让他一步到位,将优惠政策工具箱全部打开就是。”
“妈知道了,就这样吧,我正和李县长谈话呢。”
“好的,妈妈,晚安。”
王蓓年龄不大,但远比同龄人成熟、老成。
毕竟,她的成长环境,绝大多数人只有羡慕的份儿。爷爷是高官,父母亲是成功的商人。
而且,王蓓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而是对学习兴趣不大,过早接触社会。
由于距离近,蓓蓓说的话,李恨水听到一大半。
如果东平大学能够落户海河县,蓓蓓无疑立了大功。
怎么感谢蓓蓓呢?
对了,蓓蓓最爱吃乌龟头,下次请她吃。
“陈总,海河县东林镇有着其他地方无可比拟的区位优势,而且,海河县有望划入江州市,我相信,东平学院落户海河后,会迎来快速发展。从长期看,东林镇要规划为大学城。
我希望,陈总这次海河之行,能正式签订协议,我们会全力扶持东平学院做大做强。”
“李县长,如果谈判顺利,我想这两天将协议签了。之前我关心的主要有三个问题:交通问题、财政补助问题和土地问题。
交通问题,李县长已经承诺开通公交班线。土地问题,我们希望海河县能够无偿划拨至少两千亩土地。
虽然我们一期规划只有一千亩,但还有二期建设,教师公寓楼也需要用地。”
李恨水说:“这个问题,我们很快就开会研究。”
陈如烟说:“关于财政补助,县里承诺每年补助一千万,但还是少了点。
其他市答应每年至少补助两千万,而且,开工建设之初,就一次性补助五千万。”
李恨水说:“陈总,海河县还很贫困,一次性补助太多,财力吃不消。
同在东林镇的云川市水利水电职业技术学院,县财政每年也就补助一千万,这所学院还是公办大学。
东平集团是世界五百强企业,实力雄厚,应该不差钱吧。我的想法是,县财政每年补助一千万。
当然,等海河县将来有钱了,可以多补助,支持教育事业发展,我们还是不遗余力的。”
陈如烟笑道:“好吧,我们也体谅海河县的难处。土地这块如果能达到我们预期,就可以签订协议。”
李恨水说:“陈总,我会尽快给你答复。今晚,我们就召开会议,专题研究土地划拨问题。”
陈如烟说:“李县长,为你们的办事效率点赞。”
李恨水笑道:“为了将你们这些财神菩萨留在海河,不拼不行啊。一想到海河县还有二十万人口没有脱贫,我晚上睡不着觉啊!”
陈如烟竖起大拇指:“李县长,海河县有你这么拼的县长,是人民之福!”
李恨水说:“陈总,县长不仅仅意味着权力,更意味着责任和担当。人民选我当县长,是对我的莫大信任。
我唯有殚精力竭、夙夜在公,才能不辜负人民的重托。
如果有一天,我调离海河。只要海河老百姓说,李恨水县长还是做了些实事、好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恨水通知县政府办公室曾宪平,晚上十点开会,副县长和相关县直单位主要负责人参加。
“李县长,听说你还是单身状态吧?”陈如烟说。
李恨水微微一笑:“难不成陈总要为我介绍对象?”
陈如烟也笑了:“听若梦说,你在金州期间,还和她见了面?”
“是的。”
“若梦非常挑剔,所以一直单身。不过,我能看得出,她对你印象不错。
其实,我觉得你俩倒是很般配。唯一的劣势,就是不在同一个地方。
不过,若梦想辞职开办舞蹈培训机构。我倒是想,这个培训机构可以办在江州。或者,在江州设立一个分支机构。”
“江州是一座新兴的科技型工业城市,发展潜力巨大,也是人口净流入城市。
在江州开办舞蹈培训机构,大有可为。如果真来江州,我可以在办证、租赁场所上提供方便。”
“好,回去我和若梦说。”
李恨水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几分钟就到十点。他得告辞了。
临别前,李恨水试探着说:“陈总,散会后,请你吃夜宵,品尝海河县特色美食,有空吗?”
陈如烟爽快答应了。
县政府会议室。
还有五分钟到十点。
一大半与会人员都红光满面,很显然,很多人晚上喝了酒。
参会人员不是副县长,就是县直单位主要负责人,手中都有一定的权力,饭局自然不会少。
李恨水问曾宪平:“全部通知到位了吗?”
曾宪平答道:“除了仇县长联系不上,电话无人接听,其他同志都联系上了。”
李恨水说:“你现在再打。”
电话响了几下,通了,里面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由于曾宪平将手机设置为免提状态,所有人都听到了。
仇平是交流干部,虽然在海河工作多年,但爱人在云川工作,儿子在外地工作。
很显然,发出呻吟声音的不是他的爱人。
曾宪平“喂”了几声,那边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坏了,不小心碰到接听键了。”
电话随即被挂断。
会场很多人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