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续瞅着季晋渊,他也看不惯d字号病房,这些老古董们的做法。
不过,这些人确实也没贪污,也没受贿的,就是申报了一些好的设备,他们又是用在科研人员这边。
这种正当的理由和说辞,让林续也不好直接制裁他们。
他便对着李主任说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们的确申请的太多了,设备还有要双份的?每天都有专业的技术人员,前来护理。
还有这些无菌病历夹,应该分给前线一些,毕竟,前线的医疗设备,特别的紧张。”
这些人都不讲话了,季晋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小白眨了 眨眼:“延哥哥看到枪,激动的两眼冒光,他喜欢好枪,最好是带着消音器的那种。
嫂子看到笔,就跟看到救命丸一样,每次医院后勤一发笔,她总要抢一大把。
爸爸,一听哪个项目发财,恨不得找人去蹲点,守着哪个李总,张总的等着人家出门。
你一听到哪里起战事,你两只耳朵竖的比兔子都高。
现在是晋渊一看到,这些医疗设备,甚至是一个病历夹,都在这边争取半天。受不了!”
林续:“每个人都有自己关注的东西,还有自己擅长的嘛,你一看到剧本,眼不也直嘛。”
小白对着林续一举手,林续立马换了一个笑容。
“好了,不说了!”
季晋渊看着许文英,在照顾钱国英同志,他两步走过去,“怎么又躺下了?”
许文英不解:“他要多休息。”
季晋渊看着窗外,“休息是不假,别在这边躺着了,出去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总是在病房,都是病毒了,哪有什么新鲜空气。出去!别躺着!”
许文英:“人家那些资格老的主任都说了,让躺着,再者病人就要好好休息。”
季晋渊回头看向了林续,“你妈,你来搞定啊!我不想跟老女人吵架!”
【老女人】?
许文英这个时候,哪里听的,这三个字,再者,她身边躺的男人是谁?
是林阳?
这个季晋渊竟然守着,林阳说她是 ……老女人?
这三个字无非就是踩在了,许文英的痛处 。
她对着季晋渊:“你说谁老呢?你这个小伙子,你怎么说话的你啊,你要是真的能看病,你能一个人管这么多的老医生们啊?”
许文英越说嗓门越大,小白走了过来,“娘,爸在那边呢。”
许文英:“你……”下一秒,她立马不说了。毕竟,她想要在林阳面前留下一个好形象,好印象的。
女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年龄,永远停留在18岁,永远的18岁的、
她自然也是希望,让林阳看到她最美的样子。
这会儿,被季晋渊一句话,给说的就破防了 。
现在,许文英被小白这样提醒,她似乎又找回了‘迷失的自己’。
她尴尬的对着林阳笑了笑,语气就超级超级温柔的说道:“其实……呵呵……其实我在家的时候,不这样的。我说话都是跟你这样的语气,还有语调。”
林续:“……”
这是……她妈?
这样的语气,怎么忽然就像是柳书殷对沈濯呢?林续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他爸到底是有着怎样的魅力,能让一向这么强势的母亲,现在在他面前,说话竟然这样拿腔作势。
甚至是,就连说话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还能像个小女人一样,守着他爸。
林续忽然觉得,认识了三十几年的亲娘,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原来每个人都有面具!
就连他一直认为,那个我行我素的亲娘,也有着一副这样的面具。
若不是看到许文英真的这样,若不是他在许文英面前长大,他都会把她当成奸细逮起来。
林续看着许文英:“娘,你……”
“小续,你小心点,你爸爸现在身体不佳。你跟小白还有孩子们儿,说话都注意点。别影响到你爸。”
许文英说完这话,又看了一眼时间,“这医生说,你爸爸短时间内,不能喝水,还要在等一会儿。”
小白嘟嘴,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眼皮。
她之前,都没有看到许文英,伺候自己月子的时候,她是这样伺候自己的。
她就是照顾三小只的时候,才会这样的。现在,换成了照顾林续的爸爸,她就这样的贴心。
季晋渊:“谁说不能喝水?喝就是了,能喝!又不是要上手术影响麻醉,不给喝水。他又不是要上手术,能喝!”
季晋渊说着,就去了旁边倒了一大杯水,直接递给了林阳。
“喝吧,没事!”
这个时候,李主任过去一把按住了季晋渊,“若是钱国英同志出事,你要担责任的!他可是科研人员!”
季晋渊单手推开了李主任,“我担责任!”
“年轻人,你说话可是要负责的!若是上面怪罪下来,到时候可与我们d字病房无关。”
季晋渊将自己手中的杯子,递到了林阳面前:“喝吧,没事!”
许文英:“不喝,这么多经验老道的医生,都说不能喝,就不能喝!”
季晋渊单手举着水杯,他看着林阳,“钱国英同志,我问你,打从我摘除了仪器设备,还有氧气管之后,你身体可有不适?”
林阳微微蹙了蹙眉,好像也没感觉出有什么?
他如实的摇了摇头,“并没有。”
季晋渊回头看向了林续:“你也听到了,那我再问你,若是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你愿意躺在病床上等死?还是想要跟个正常人一样,下去走走,想喝水喝水,想吃饭吃饭。
陪同自己的家人,一起看看你现在所住的地方?分享一下,你这些年的生活?”
林阳被季晋渊这样一说,他似乎觉得,他不应该是写了申请,然后,把自己的爱人和儿子叫到面前来,一味的祈求他们的原谅,还有理解他这些年的愧疚。
他抬眸看向了季晋渊,缓缓地抬起手,接过了季晋渊手中的水杯。
许文英担心,轻轻的按住了他的胳膊,“这……”
林阳摇了摇头:“阿英,其实,这个季医生说的对,假如我还有一天的生命。我还怕什么呢?”